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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霏霏一愣,随后才说:“我最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是问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很想做的,如果能去做,就觉得很开心的。”裴谢堂恨铁不成钢的咬牙。

    谢霏霏仔细的想了想,才说:“我以前其实很羡慕你会武功,不过,我自己没这个天分,武功我就不想了。我现在想做什么,我暂时不知道,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姐妹人说了会儿话,谢霏霏精神不济,就先去休息了。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日。

    临近八月半,众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不单单是朱信之忙得脚不沾地,连黎尚稀等人也整日整日的不见踪影,裴谢堂问起来,几人总说自己是待在曲家陪着贺满袖,言之凿凿,裴谢堂虽心中奇怪,对他们几个人也没什么怀疑,只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还真出事了。

    八月十二的那天晚上,朱信之吃了晚饭,陪着裴谢堂说了一会儿的话后就离开了王府,裴谢堂睡得早,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瞧见黎尚稀神色肃穆的站在她的床前,黎尚稀身后,徐丹实扶着贺满袖,连曲雁鸣也一身是血。

    血腥味直冲鼻息,裴谢堂顿时一阵作呕,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不等她问,曲雁鸣就上前一步道:“郡主,对你不住,你谢家那表妹被我杀了。”

    裴谢堂一时愕然。

    她刚刚睡醒,脑袋还尚且有些迷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曲雁鸣嘴巴里的谢家表妹是谁。

    不就是陈园园吗?

    “杀了?为何?”曲雁鸣素来不跟女人计较,能闹到杀人地步的,必定是出了大事。她目光扫过贺满袖,眸色一沉:“是为了满袖?”

    贺满袖点点头,虚弱的说:“那女人发现了我。”

    裴谢堂表情顿时凝固。

    徐丹实扶着贺满袖,见他气息不稳,忙将他拉到一边去坐下:“你歇着吧,其他的事情有我们,你不要担心。”

    曲雁鸣嗯了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这些天贺满袖一直在曲家养伤,就住在曲雁鸣的院子里。平日里曲雁鸣管着那么多朝廷上的事情,自打他入仕后,他那院落就不准寻常人进去,哪怕是曲家人都不愿意轻易去闯。他的宅子里就住着一个女人,当初被曲雁鸣糊里糊涂娶进来的陈园园。陈园园做了曲雁鸣的妾室,并不得曲雁鸣喜欢,曲雁鸣至今一次都没碰过她。

    眼见着曲家大房的女眷又有了身孕,曲夫人催得紧,陈园园就兵行险着,厚着脸皮瞒天过海,躲开曲雁鸣院落门口的守卫,闯入了曲雁鸣的屋子。

    于是就见到了养伤的贺满袖。

    陈园园并不认得贺满袖是什么人,瞧见曲雁鸣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病弱的美少年,眉目英俊,对方见她进来,还半撑着身子主人一般的问了一句:“你是谁?这院落不准旁人进来,你不知道吗?”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少年是曲雁鸣豢养的新宠。

    这还得了?

    堂堂绥国公府的二公子,不爱娇妻美妾,竟然跟个少年厮混在一处,这传出去,曲家的脸面搁哪里,她的颜面搁哪里?

    她怒目而视床榻上的贺满袖,满心都是当初欢喜嫁到绥国公府来,却遭到曲雁鸣日日的冷遇,满府上下谁不用异样的眼波看着自己,而她呢,日日独守空床,寂寞难捱,还要忍受旁人的奚落!

    原来不是曲雁鸣无情,而是他的情,宁可给一个断袖,都不愿意分给自己一丝半点!

    在陈园园的内心,她当然不肯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身上,也断断不可能认为是曲雁鸣的问题,便觉得只有一个解释——

    这少年恬不知耻,勾引了曲雁鸣,引得曲雁鸣连颜面都不要,也要金屋藏娇!

    陈园园怒了。

    贺满袖话音未落,她便冷笑着说:“这话该是我问你!我说这院子里最近怎么妖气冲天的,原来是住了个公狐狸!”

    贺满袖在市井厮混的年月比她还长,陈园园又是大家闺秀,压根看不出眼前的少年眸中的冷意。

    她说话没个分寸,贺满袖仔细打量她,瞧见她衣服华贵,又能进入这院落,就猜到她是曲雁鸣唯一的妾陈氏。细细算起来,这还是裴谢堂在谢家的表妹,他便忍了一腔怒火,按着性子解释:“这位夫人说话客气一些,我只是借住在此……”

    不等他说完,陈园园已咬牙切齿:“借住?借住有借住到主人家的床上去的?你这不要脸的骚狐狸,不要以为你是男人,我就不敢对你怎样。”

    贺满袖脸猛地一白。

    他醒来时就在这床榻上,因穆元思说他伤在要害,要尽量少移动,故而曲雁鸣便将这床榻让给了他,他哪里想到会被人如此不堪的数落。

    他被气得胸口一阵抽痛,牵扯到伤口,连连咳嗽了几声。

    曲雁鸣留了个小厮在屋子里伺候贺满袖,见状忙上前扶住贺满袖,低声说:“公子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可不能动怒!”

    陈园园早已认出那是曲雁鸣的贴身小厮东二,见东二这般维护曲雁鸣,眼睛更见发红,不由分说跳起来,扑到贺满袖的身上就打。

    贺满袖伤势刚好转,险险保住性命,见她是一个女人,且还是曲雁鸣的女人,自然并不怎么还手。

    得,这一下,便将伤口打裂了。

    曲雁鸣回来时,就瞧见了这一幕。

    他急忙将陈园园和贺满袖拉开,一低头,贺满袖满脸惨白,衣衫被半边血迹染了个透。曲雁鸣想起裴谢堂的嘱托,心头一阵火气,气怒之下,狠狠打了陈园园一耳光。

    陈园园捂着脸,哭着就跑出门:“你竟对我动手,我要去告夫人!”

    曲家家训,不得对女人动手,曲雁鸣这算违反了家训了。违背了家训,顶多就挨一顿打,这对曲雁鸣不算什么,过去他挨的打可比家法重得多,可偏偏此刻贺满袖在他的院子里,若真是被曲夫人知道了,曲夫人难免要将他喊过去问话,问话之时,他若抗下这罪责,就等于是承认了贺满袖是自己的老相好,连累了贺满袖的声名;可他若不承认,势必得跟曲夫人解释贺满袖的身份,这便是将曲家都拉下了水,曲家人多口杂,很快就会将贺满袖暴露。

    曲雁鸣手疾眼快,一把将陈园园拉住了:“园园,你听我说。”

    他是第一次喊陈园园的名字,当即把陈园园镇住了,停下了脚步哭着回头问他:“你还要说什么?你今天不管说什么,我都不听,你就是向着这公狐狸。”

    “他真不是……”曲雁鸣跺了跺脚:“我实话跟你说,他是高行止身边的人,高行止出了事,暂时请我收留他。”

    他并没有将贺满袖的身份完全暴露,只说一半,留一半。

    陈园园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倒是听明白了。

    事情本以为就这样过去,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陈园园又找来了。

    一见到曲雁鸣,她就笑了:“少爷今晚去我房里歇息。”

    竟是用的命令语气。

    曲雁鸣一愣。

    就听陈园园说:“少爷如果不去,我就去衙门,说少爷房里藏了个人。少爷,你觉得如何?”

    原来,下午陈园园回去后,左思右想,便觉得这件事并非曲雁鸣说的那么简单。她不是个蠢的,派了个丫头出去打听了一番,就知道高行止的种种“恶行”,既然高行止恶贯满盈,他手底下的人能干净到哪里去?可曲雁鸣怎么都要护着这公狐狸,想来公狐狸对曲雁鸣而言十分重要,至少,曲雁鸣是不打算暴露这个人的。那么,她就等于抓到了一个把柄。

    只要利用这把柄,引得曲雁鸣上了她的榻,她自然有手段能一步步勾住曲雁鸣这个人!

    于是,陈园园勇敢的走出了这一步。

    求曲雁鸣,他不来;请他,他也不来。那好,如今换个方式,威胁他,他还敢不来吗?

    曲雁鸣还真不敢。

    他倒也去了陈园园的屋子里,如了她的愿。可结果,他这边刚从陈园园屋子里出来回主院,那边,陈园园就悄悄派了人出府去衙门报信了。

    这满府上下,什么动静都瞒不过曲雁鸣,去报信的人刚走过二门,就被抓了回来。

    曲雁鸣怒气冲冲去找陈园园,她明明答应了自己,怎么又反悔?陈园园咬死不认,只说自己从没想过要这样做,甚至还威胁他,若这般不信自己,她转头就真去衙门报案,左右也看那公狐狸不顺眼。两人激烈的争吵,陈园园说了很多话,终于激怒了曲雁鸣,也彻底激惹了陈园园。

    陈园园冷笑:“曲雁鸣我告诉你,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想休了我,你不配!我就是死,也要做你曲家的鬼,你能耐我何?”

    激愤之下,竟抽了曲雁鸣的佩剑,一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等曲雁鸣反应过来时,她脖子已被划了一条口子,鲜血直冒。

    不过,陈园园最终却是停手了。

    她没真想死,只想用这种方式吓吓曲雁鸣而已。

    哪知就在此时,贺满袖听见争吵声,撑着病体寻了过来,他一推门,那陈园园正站在门后,被门狠狠一撞,整个人扑倒在地,手中的刀来不及收,直直划破了脖子,鲜血澎涌而出,等曲雁鸣和贺满袖匆匆看去,她已然睁着不甘的双眼成了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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