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怜儿见渭宁虽然说的轻轻松松,其实,抛弃故土家乡,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牺牲呀!为了所爱之人,只为了让对方生活的舒心幸福,甘愿背井离乡,浪迹天涯,这该是怎样的深情与厚爱呀!她瞅着渭宁,就像不认识一般,傻了,痴了,眼眶一红,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渭宁也定定地凝视着上官怜儿,憨厚地傻笑着,但笑着笑着,就流泪了。

    一会,上官怜儿回过神来,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嫣然一笑,点点头,道:“宁哥哥,我听你的,我现在就走!“说罢,转身走出破庙,待到来到庙外,却见高挺站在庙门前,泪流满面,无声而泣。

    上官怜儿一愣,问道:”二师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高挺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强颜欢笑,道:“怜儿,其实,你是我跟宁师弟一起护送来的,昨夜我们就睡在庙外,半夜的时候,宁师弟怕你冻着,就搂着给你暖暖身子,还要我给你生了一堆篝火呢!”

    上官怜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回头温柔地瞥了渭宁一眼。

    渭宁一笑,吩咐道:“二师兄,怜儿就拜托您了,您要照顾好她,不要让坏人欺负她,等你们找到大师兄之后,您才回来!”

    高挺点点头:“掌门师弟,你放心好了,不找到大师兄,不把小师妹安顿好,我绝不回山。”

    渭宁冲着上官怜儿点点头,笑道:“怜儿,天亮了,你们走吧!”

    上官怜儿突地转身扑进渭宁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哭着叫道:”宁哥哥,你在山上一切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我们回来!“

    ”怜儿,你放心吧,山上不是还有二叔吗,有他在,谁敢犯我安然山?”

    渭宁嘿嘿一笑,拍拍上官怜儿的肩背,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们快走吧!希望你早日找到大师兄,那样我就放心了!”

    上官怜儿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便离开了渭宁的怀抱,凝视了渭宁一眼,似乎害怕将渭宁忘了似的,瞅着那么仔细,这般的,又过了几息,便神色一敛,霍然转身,迈开大腿,毅然离去,而且,走的有些匆忙慌乱,那不是对渭宁的厌恶,而是不忍,不忍见到渭宁以及自己离别时伤心的样子。

    高挺向渭宁告别:“掌门师弟,我走了,你多保重!”说罢,便追上官怜儿去了。

    渭宁见上官怜儿的背影消失在前路的转角处,心头一颤,连忙冲上了旁边的山坡,爬上高处,向山下一望,转瞬,便见上官怜儿的身影又出现在山下的山间小道上,他脸上登时露出了笑意,待得上官怜儿的身影又为树木山坳所遮,他又赶紧跑到更高处,搜寻上官怜儿的身影,如此这般,连爬了几个山头,直到目之所及的路上再也没有了出现上官怜儿的倩影了,人就傻了,呆了,心便渐渐地凉了,冷了,他背靠在一颗大杉树,顺着树干瘫坐在地上,然后,抡起拳头,不停地猛砸着地面,全身颤抖,泪如泉涌,张着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这时,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渭宁的身后,见了渭宁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眼睛登时也湿润了,她抹抹眼泪,上前柔声劝慰道:“宁师弟,别这样,怜儿还会回来的!”

    渭宁终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一面哭着,一面摇头,喃喃地叫道:“不会的,不会的,怜儿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找到了大师兄,他们就会在一起了,他们不爱名利,他们会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他们会男耕女织,他们会生儿育女,他们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的,慢慢的,她也会把她的宁哥哥忘了的,到了那一天,她却不知道,她的宁哥哥依然还在爱着她,还在想着她,日也想,夜也想,连梦里也在想,就算死了,就算变成了鬼,也会想着她,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人生最怕是别离,尤直是青春年少,尤直是情浓意浓。

    丁翠儿虽然同情怜悯渭宁,但遇到男女感情之事,她也束手无策,只能温言相慰。

    渭宁一面苦笑,一面哭泣:“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还想问怜儿来着,我想问问她,问她还爱不爱我,我还想跟她说,说我很爱很爱她,可我既没有问,也没有说,因为,我即使问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终究还不是要花落流水,各奔东西,到头来,还不是除了伤心,还是伤心!”

    丁翠儿劝慰道:”宁师弟,你别难过,看开一点,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勉强不来的。“

    渭宁又道:“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爱很爱怜儿的,从少到大,我都爱她,胜过一切,我爹还未下山之时,我原本是打算向跟怜儿提亲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可是却突然来了一个月媚儿;一一一一其实,我只是把媚儿当姐姐的,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为她所迷,居然稀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床,而且就像被勾了魂似的,一时还离不开她,而等到我与媚儿有了孩子,我与怜儿就真的彻底完了。”

    丁翠儿摇头道:”宁师弟,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何苦钻牛角尖,自寻烦恼呢!“

    渭宁无意识地要摇着头,表情凄苦地道:”嘿嘿!翠儿师姐,是我背叛了爱情,背叛了怜儿,我也背叛了自己,是我亲手把自己的爱情毁了了,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了,这段时间,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但我不恨别人,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争气,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啊!”说着说着,抡起拳头狠命地砸着地面,悔恨交加地哭着。

    丁翠儿的眼眶又湿了,摇头哭道:”宁师弟,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翠儿师姐,你知道什么是悔恨吗?其实,悔恨就是你的心里长了一窝虫子,那些虫子每天都在你的胸腔里咬噬着,让你伤不致死,却又不停地疼痛;让你痛不致癫,却使你憋屈难受;让你痛不可抚,痒不可挠;让你想喊又喊不出声,想哭却流又不出泪来!”

    渭宁痴痴傻傻地依旧自言自语着:“翠儿师姐,我失去怜儿了,我真的失去怜儿了,怜儿,她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啊一一一一!”

    渭宁悲伤悔恨之极,突地就像一只重伤垂死的猛兽一般,冲着山谷面目狰狞,嘶声裂肺地一阵怒吼,声音凄厉,在山谷回荡,久久不绝。

    一离别,有可能是永诀;

    一转身,也可能就错过了一生;

    问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悲伤、绝望,更无奈的事情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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