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孩子都已经这样了,他除了帮上一把还有什么办法呢?

    是不管不顾大张旗鼓的训斥,弄得满城皆知才好?

    亦或是将闺女禁足,不让她出门比较好?

    都不好,他看不得闺女受苦受累,更不希望自家闺女闷闷不乐。

    事实上,他觉得他家闺女有些方面已经足够得到他的认可,秦若白这丫头确确实实都已经成长了许多,既然已经到了知道事情轻缓的年纪,他相信自家闺女不会乱来。

    所以作为父亲的秦筑,既然知道了闺女现如今的情况,那么就多派遣些人看顾一些,免得遇到危机的时候,闺女无法应对,他的人还可以帮上一把。

    唯有真正强大的父亲,才敢对自家闺女如此放手。

    秦若白手头的事情看似散乱,实则已经一点一点的步入了正轨,随着每一次黄昏的结束,一天又一天劳累下来的成果也初见雏形。

    早在那次捉拿元凶时,秦若白离开前,玉兰私下就告诉了她,所谓的徐公子到底是谁。

    玉兰的说法很有趣,她说:“从未见过如此胸小的女人,一次过后就再也忘不了,也难怪秋菊那样的女人,摸过人家的胸膛也猜不出是男是女,我之所以知道她是苏桃,便是因为近距离看过,我打算卖自己时,最初的选择就是风月楼,而那女人有一个标志性的掌纹,也就是断掌。”

    除了记得住对方的身形之外,断掌也是一条信息,毕竟这种掌纹属于稀有类型,即使属于命硬到克家人的程度,这种掌纹也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的。

    此外就是苏桃的标志性笑容,玉兰看过一眼就忘不了,面对熟人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最容易暴露自己,无论笑容是真是假,‘徐公子’那种唇边的幅度与眉角弯弯的搭配,映入玉兰印象里的却是苏桃明媚勾人的轻笑。

    得知对方是谁,也就有所防备,免得对方都找上门来了,她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过面对苏桃这人,秦若白就没有选择太过冲动的方式,这一看就是一条大鱼,随意的试探很可能引来对方的反咬一口,所以必须懂得抓住机会,怎么阴险怎么来,所以这件事情就暂且放下。

    茗花轩改为汇美楼,与其附庸风雅倒不如直接点,事实上在以前一二等的青楼,一般以称呼都来得比较文雅,一般被是叫做院、馆、阁,三四等另有说法,可后来随着时间衍变,有人拿这个嘲弄,自家院子都与青楼同名了。

    恰巧那人身份高贵,一时就根本没人敢在用这些达官贵人门户之称,所以京中最大的青楼才会叫做风月楼,而不是以前的那些称谓。

    “公子说了,安排下来的东西你们要是学不会,到时候什么客人最奇怪,就让学的最差的人去接待。”付眀蕊娇娇软软的语调,仿佛是一道催命符,但是却一点都吓不倒众人。

    有的东西学得极为困难,其中学会套话这一项,首先逻辑就有些跟不上,再加上她们打心底里心虚,真要对上了那些达官贵人,必然因慌乱会露出马脚,于是秦若白高价买了一只老虎,将其养在汇美楼中,谁要是竞争的时候,输得最惨的那一个,就要前去给老虎喂食。

    等他们已经喂养习惯了之后,秦若白又给她们换了一头豹子,各类蛇虫鼠蚁猛兽轮番上场,磋磨到最后,一个个都学会了临危不惧的本领,那胆子大的一点都不亚于各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第一批女子也终将成为汇美楼今后的根基。

    宛如此刻,一群学着如何端茶倒水的婢女们,听到傅明蕊的警告,一个个都捂嘴轻笑,更有那胆大的直接反驳道:“包妈妈就莫要拿这说了不下百变的事情,来吓唬我们了,听都听腻味了。”

    付明蕊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笑意盈盈的警告道:“这人与猛兽是不同的,豺狼虎豹肚子饿了,也直接将你拆之入腹,可人不一样,人心复杂,手段繁多,等来教你们使毒,用刑的掌事来了,你们就会觉得自己之前学的,都还只是小巫见大巫。”

    曾经被花生带着观摩了一场刑讯之后,她和向晴都直接晕了过去,据说她们那位想要将害了大表姐的元凶挫骨扬灰的表哥,直接吐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犹记得对方那青灰的脸色,跟将死之人也就差一口气的事了。

    原来花生才是最可怕的人!至此以后,她还发现向晴这个表姐,正一天一个样的发生变化,那种不是完全被改造,而是疏通了大脑一般的通透,连付眀蕊都觉得蛮恐怖的。

    据说带领她表姐的就是花生,许久之后她又发现,针对向晴管束计划,是秦若白出的主意。

    “包妈妈莫要吓我们!”众人瑟瑟发抖。

    “我何时对着你们撒过谎?”付眀蕊巧笑嫣然。

    众人听到付眀蕊的说法,顿时小心肝都跟着颤了颤,其实别看她们对付眀蕊没什么尊敬之意,其实真要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开始也没觉得她有那么恐怖,这种变化是随着付眀蕊每十天出门一趟回来之后开始出现的。

    明明是一天比一天笑得更加温柔可亲,他们这些经历了猛兽威慑的小羊羔,也终于有了野兽直觉,偏偏忽然察觉到付眀蕊的可怖之处。

    一群弱小,无助,还特别能吃的婢女们,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为什么当初在牙行的时候,对方说自由决定去留怎么就没有犹豫一下呢?听着那相当可观的酬劳,以及负责养老的规定,她们一群人就生怕自己会被落下,纷纷屁颠屁颠的排排站轮着走了。

    于是就陷入了和水深火热之中,和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没人逼着她们做什么行当,甭管做什么行当,她们要学的东西都一模一样,端茶倒水讲究流畅优美,要给人感觉到其中的雅,又要教人觉得并不拘束,也就是动作之间不能太过刻意,否则就会让一些不好拘束的人不自在。

    “包妈妈,明儿您又要出去吗?公子可否有说汇美楼什么时候开张?”

    一群婢女们被养了这么久,本来有些粗糙的颜色,也跟着精致了起来,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可把付眀蕊愁得呦!这些可都是不卖身的婢女,偏偏小姐还说了,必须保障她们非自愿的情况下都干干净净的。

    对于婢女们而言,却是没去想那些事儿,这里学习的东西都很难,但是她们并不是真的不自在,反倒是谁最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自己的成长越来越完善,对这个地方反而拥有了许多的归属感。

    所以对汇美楼的开张也比较感兴趣,傻乎乎的希望这里生意兴荣,这才能保证她们的养老生活,不会因为没了倚靠而潦倒。

    “等你们把身法都给学得灵活了,轻易抓不到之后,在跟我说这些,不然把你们放进去,那就是羊入虎口啊!”

    有时要是遇到为难她们的客人,至少小丫头们自己要知道迅速跑路,这样一来说不定对方连小丫头的脸都记不住,毕竟差不多的他们这里有一打,保管一群走出来,客人们都得傻眼。

    如同此刻,一个个声调都是极为的好听,身段、身高都八九不离十,身上穿着同样的小红裙子,扎着相同的双丫髻,用的也是同色系的红色头绳,连脸型眼睛大小,都选用差不多类别的。

    刚开始付眀蕊还不知道秦若白为什么要有这些要求,直到认人都成了一种需要死记硬背,才能认得出来的程度,她悲催的捂嘴差点痛苦,偏偏丫头们连名字都差不多。

    比如:阿沁,阿钦,阿青,阿庆,阿卿……

    特么的,玩我呢?

    付眀蕊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个傻子了,有一段时间都根本发不出这个音,如今终于习惯到说:草色儿的那个阿青出来一下。

    小丫头们自己倒是对名字梗玩的蛮开心,说来也是奇怪,这群小丫头连形容词都不用说,便能够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同伴名字,一叫一个准。

    “那估计还得练上一段时间。”

    “要不最近加大练习力度?”

    “不成不成,加大力度身子骨会受不了的,公子说了,既然生为姑娘就得努力长得好,不然白瞎了这么好的底子。”

    这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嘴,一听就知道是秦若白的歪理。

    几个丫头一起说话的时候,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最有攻击力,反正付眀蕊倒是很喜欢她们这种,张口闭口不停歇,手上功夫一点却没有一点疏忽或者耽搁了,一丝不苟的中显出她们如沐春风般的青春气息,付眀蕊都舍不得让她们混迹这污浊的地方。

    秦若白来的时候,这群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又换了一个学习目标,这一次是学习跳舞,一群个子不高的丫头,却偏偏能够跳出别样的美感。

    “您说要是有喜好幼齿的,她们可不就危险了?”陪同的付眀蕊满心忧愁,带了这么久,她都像是她们的娘亲一样,这一次终于没能忍住,开口替她们说了几句话,要是能够去其他地方做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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