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若白牵着小胖子的手赶到之时,瑶瑶正在柜台上算账,清茶小调同样整改了一番,外头依旧是那样不甚起眼的模样,毕竟名声已经打出去了,门面如何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一楼扩张了许多,一直延伸到后院之处,多了许多人高马大的护院作为茶博士,二楼则是棋牌游戏的地方,常布置有对弈竞争的平台,以及破解棋局的奖励。

    三楼则是修整别具一格各个包间,相互之间私密性良好,一般是给达官贵人私下独处的地界,而负责泡茶倒茶的也皆是一些个年纪尚小,机灵懂事的少女们,也就是汇美楼当初培养的那些个模样差不多的勤勤、秦秦、钦钦等小美人们。

    一个个梳着方便做事的茶博士装,年幼少女天真的双眸似星辰般闪耀,让人不自觉的就卸下防备,尤其是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少女们,长得不是绝色之姿,行动间却是不带矫揉做作,一个个性格爽利细心,恭候在一侧的时候更是听话懂事的不会乱发言。

    却不知道这些个看似无辜可爱的少女们,私底下默默记下他们所言所行,由领头的瑶瑶剔除部分消息,再让厨房做糕点的厨师交由汇美楼,最后统计有用的消息,送到秦若白书房的桌上。

    “青青,林晓在哪一包间?”

    明明只是随手一拉的少女,秦若白却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看到自家公子,青青闪闪发亮的崇敬目光就落在了秦若白身上,一开口就是明显夹带了欢快的语气:“在六号间,门外侯着四人,皆是携带刀剑的侠客,屋内除了林先生之外还有二人,一个为主,一人为仆,使用武器皆是长剑。”

    秦若白捏捏青青白皙细嫩的脸颊,展颜一笑:“好姑娘,真乖,忙活去吧。”

    青青乖巧的点了点头,略微陶醉的捂着脸颊,也不继续流连,而是一蹦一跳的做事去了,明知道公子是女子,可面对她的时候,还是觉得满心的爱慕怎么办~

    林谨言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老气横秋道:“女子怀春,果然没有理智可言。”

    秦若白一把抱起自家孙子,嘲笑:“屁点大的孩子,你知道什么是女子怀春?”

    林谨言沉思一瞬,谨慎回答:“双目春水荡漾,心不在焉,可不就是少女怀春么。”

    “啧啧,看来你父亲带你见识不少。”秦若白诧异林谨言还真知道这么些道理,难怪说男女七岁不同席,防的估计就是像小胖子这般早熟的男孩子。

    来到六号包厢门口前经过好些个包厢,一路过去多的是看护门口的侍卫,像六号包厢门口四人侠客装扮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属于一眼就能够看出的不同。

    见秦若白抱着小孩走近,四人顿时目露警惕之色,可见主人训练有素,手底下的人很是敬业。

    秦若白停在了他们面前,面色淡淡开口:“我找林晓。”

    四人中的一位带刀侠客上下打量了一番秦若白,见她一身气度华贵,不敢小觑,语气缓和:“麻烦公子稍等片刻。”

    秦若白矜持的微微颔首,态度清傲,林谨言被她这迅速的转变给惊得一愣一愣的,干爷爷可谓是千面郎君,一会一个样都不带换气的那种。

    说起来林晓属于后来加入的手下,等级还不如到处奔波的青青她们,自然也就不知道秦若白其实是个女子。

    包厢内部有分里外两间,为的就是保持私密性,不会一打开门就正对着里头的人,侠客把消息说给了章程跟前的小厮。

    小厮在章程耳边耳语几句,章程讶然的看了一眼林晓,“有人为你找上门来了,见是不见?”

    章程也不知道儿子搬救兵带的是谁,闻言只是点头。

    秦若白单手抱着小胖子进来的时候,林晓眉头一抖,豁然起身,带得面前的杯子哗啦一声响就碎成了渣。

    “嘶,砸了我的东西,自家人也得赔钱。”秦若白直直的盯着林晓,完全忽略了坐在位置上的章程,弯腰把小胖子放在地上,这才看了章程一眼,吐槽了一句:“自家地界,你还让谨言来寻我做什么?”

    林晓抹了抹额间的冷汗:“干爹,我不知道这里是您名下的产业。”他每次遇上秦若白,就容易想起这人威胁他缴械投降的场景,莫名的就脑袋当机,变得不是很好使。

    一句干爹让秦若白和章程都震了一震,秦若白真没想到这位二货真敢对着外人喊她干爹,顿时生出把他炖一锅的想法。

    章程更是傻眼的看了看林晓,又看了看大概十五六的秦若白,很难接受当初冷面手下,竟然喊别人做干爹!!!

    林晓自己回过神也是惊悚了一瞬,一顿呛咳后,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

    秦若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睥睨了林晓一眼,然后转眼对上章程,轻笑道:“不知可否让我干儿子与我回去,夜里他还要上工,白日不适合在外头久留,。”

    语气很是客气,人却霸道的对着那对父子,下巴一抬:“还不走?等着让我请你吃饭呢?”

    林晓立即一把抱起儿子,乖觉的往外头走去。

    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以至于那个小厮不假思索的拦住林晓的去路,下意识看向自家公子。

    章程斯文俊秀的面上染上了一丝薄怒:“林晓,你的眼光可真是越来越差劲了,这般无礼之人,你也……”

    “嗤,从来就不是别人选择我,而是我选取恰当的人,他愿意听我的,你又当如何?如今他是我手底下的人,你磨蹭半天拉着他叙旧,无非就是想重新拉拢一个对京中熟悉之人,你这是要教唆他背主么?”秦若白面色淡淡,不曾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林晓始终没有开口,章程眼中晦暗不明,看向林晓的目光却透出了笃定,冷然道:“是又如何,林晓,我愿意给予你尊重,且问你该当如何抉择。”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当着别人被下面子,章程觉得林晓应该也是有血性之人,更别提刚刚林晓对他态度和善,显然是还念着以前的主仆情谊。

    林晓闭口不言,低垂的双眸看不出神色。

    安静的时间越久,章程的脸色越发难看。

    对于手下会见前任主人,秦若白自然不会有好脾性,而且她刻意慢慢的走过来,就是在算着时间,即便是主仆许久不见,也不该一直留着对方不让走。

    明显是有着其他目的,这挖墙脚都挖到自家来了,还想要秦若白脾气好?想都不要想。

    “没我允许他便没有开口的资格,尊重?说的好像我在侮辱他一般,我向来不会给手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空口保证,我能保他在京中横着走,你能吗?”秦若白侧了侧头,看着始终没有起身的章程,语气轻描淡写,凝聚着漫不经心的傲然。

    章程冷笑一声:“如何不能!”说完却没有任何的解释,起身与林晓擦身而过的一瞬,飞快的说了一句,“可你配吗?”

    林晓依旧闭口不言,小胖子林谨言靠倚靠在父亲的肩头,歪了歪头,打量了面前的这位大叔一眼,幽幽吐出一句:“自取其辱。”

    秦若白差点没崩住给破功了,好在她心态稳重,这点场面她还是把控得住的,硬把即将溢出喉咙的笑声给咽下去了。

    乖孙,没白疼。

    章程脸色铁青,甩手就走。

    待他走了之后,秦若白面色冷凝了下来,她不觉得对方那句‘如何不能’是为了面子而夸大其词,可见对方已经有所依仗,尤其是问询林晓之后,得知了二人的商谈内容,她觉得这章程不是找后台而来,应该是已经有了后台,打算来京中发展的势头。

    那他的这个后台必然很硬实,否则如何能够在京中‘横着走’,侧面也说明了,章程此人对于他那个所谓‘后台’而言,也属于重要下属,否则章程不可能会如此有底气。

    往往一个人的底气,都源自于自身的价值,所处的位置重要,才敢如此狂妄,否则一个刚来京中的青年男子,哪里敢这般随意气恼他人。

    京中局势复杂,位高权重之人皆是汇聚于此,集一国栋梁,也就代表了出个门遇上一起逛街的,很有可能就是某位皇亲国戚,可章程丝毫不惧秦若白可能会有的身份碾压,由此可见,他后台之稳固,必然不是那随处可见的小官。

    “最近你不要出汇美楼,应当碰不上他这种自诩风雅之人,在我查清楚他的隶属哪方人马前,你即便遇上了他也尽量不要起冲突。”秦若白嘱咐了两句之后,随即又顿了顿,“你父子二人待晚些再走,最近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妥帖,我让人送你们前往我京郊的宅院。”

    秦若白总觉得不弄清楚章程隶属何方,这隐隐约约的危机感就无法释然,难道真的只是前来参加来年秋闱的?

    她不信!这人突然来京中,必然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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