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白取了一块梨子吃着,又一边含糊着否定了芝麻的论点:“也许下人们会遵循越王的嘱咐,以及听从李家潜伏其中的那些人带节奏,可先来后到的印象还是会印刻在众人心中,李文柔终归就低了祁连初雪一头。”

    而且人心浮躁,别看只是几天的时日,祁连初雪本就是个擅长蛊惑人心的上位者,对于拿捏这些下人,估摸着就是个手到擒来的小事。

    芝麻恍然大悟,娴静优雅的泡茶手法都凝滞了一瞬:“如此说来,到时候李小姐嫁过来后,估计就会发现事事不顺,被排挤在外。”

    丞相的亲孙女,如何会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到时候整个越王府估计就要乱糟糟的了。

    “即便是拉锯战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两个都是聪明人,不会做出过火的事情,惹得越王生厌。”花生点出其中关键,失去了越王宠信,等同于没了对他人攻击的权力。

    无论是李文柔还是祁连初雪,她们的手段也都不是小打小闹能够说的清的,二人不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的蠢事。

    秦若白眼神幽幽,心情操蛋:“到时候就要防备着被她们二人当枪使的秦若紫了,作为一把刀,秦若紫获得一定权力使用权的时候,她估计会选择第一时间对上我。”

    祁连初雪和李文柔很可能会选用对外时的输赢,来套越王手头上的权力。

    这就很烦躁了,到时候她估摸着已经是楚王妃了,和这些个同是王妃的人物交集甚多,被人群起攻之的感受,真是一点都不想体会。

    尤其是如今她深入其中,发现百里御的形势并不是很妙,以百里珏那副比百里御还要来得好看的容颜,理应声名远播才对,可现实却是百里御的名声大过百里珏,摆明了是把百里御当做百里珏的挡箭牌。

    更何况,能够让人随口议论,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实则都不是有威严的代表,而为帝者,最为重要的几个要素之一,可不就是帝王威仪么?不是应该提起他的时候,都害怕隔墙有耳的程度,就看云启帝本身,就从未有多少人胆敢妄论。

    这就使得百里御身处的位置变得有点迷了,到底是云启帝明目张胆对百里御好,他才能有如今这般势大的名声,还是云启帝真正疼爱的是百里珏,所以才可劲的将百里珏隐藏在暗处,得以坐山观虎斗。

    委实是帝心难测,无法揣测得明白。

    更有甚者,这不过是云启帝两种方式养孩子,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这时候,宁愿云启帝是给两人不同的方式竞争,而不是心有偏颇,无论哪一方被偏爱,另外一方都是相当于被抛弃的可怜人。

    花生安慰:“她无论怎么得势,也只是一个侧妃。”

    总有那另僻新思想的人喜欢暗讽位高权重者的腐败,奈何他们也只能说上两句,主流世界观并不是被人无关痛痒的说上两句就会崩塌。

    侧妃与正妃之间相隔天堑,否则正妃为何能够挟制整个王爷的后院,震慑靠的不止是自身能力,还有身份上能够得到的行使权。

    酥糖打完了手头的墨色扇坠,配上金丝红翡的小蝴蝶,金丝看起来就像是蝴蝶身上的纹路,精巧的模样栩栩如生,满意的将其挂在自家小姐的要送给司徒小姐的团扇上。

    她将东西规整好,看自家小姐闷闷不乐,便追问了一句转移秦若白的注意力:“无论以后会如何,到底还远得很,目前皇上真会应下辽国公主先嫁给越王的提议吗?”

    “这就要看皇上和丞相大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了,是否已经到了不得不得罪的时机。”秦若白捏着一芬芳扑鼻的玫瑰饼,语气有点玄妙。

    若是让祁连初雪先进越王府,那么摆明了就是不给丞相面子,李安这些年来早已养成了事事顺心的习惯,今年可以说是三番五次倒大霉,郁气已经积攒到一个顶点,若是云启帝再一次下了李安的脸面……

    真不知道李安会不会忍得下去。

    若是不能,到时候局势可能会直接发生大动乱,许多人肯定会在其中浑水摸鱼。

    想法暂停,秦若白觉得有些不安,她觉得云启帝很可能会答应让祁连初雪先进越王府的提议。

    局势一旦乱了,她即便想要旁观,也会被人推着一起入局,如此身不由己的局面可不是她想要的。

    秦若白回过神,一口吃了受伤手指大小的玫瑰饼,开口便是夸赞:“好酥糖,你这思维很是不错,要好好保持。”

    酥糖还满脸懵懂,想问问皇上和丞相大人的关系不好的话,就能够枉顾国家荣辱问题,对一个他国公主退让?结果秦若白莫名其妙的赞扬了她一顿,就起身往外而去。

    花生将手头的点心塞嘴里,脚下一蹬往外追去。

    芝麻看着二人目露羡慕:“好想能够像花生一般,紧随小姐的脚步,看不一般的风景。”

    酥糖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打算等小姐得空了在求解答,转而就听到芝麻的艳羡,她认真的反问:“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不是不好,她只是渴望成为那般潇洒自在的人。

    “已经很好了,吃饱穿暖,不用饱受饥饿的困扰,还能读书识字通道理,可是安逸的困在方寸之地,便永远也跟不上小姐的脚步。”芝麻眼底藏有隐忧,很多时候小姐与花生之间的默契,是她所没有的,差人一等的感觉并不好。

    而且这种差别,很有可能会延长到一辈子。

    察觉到她心里头的那点不甘,酥糖静了一会儿,张口欲劝,芝麻像是猜中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勉强的笑了笑:“无需劝我,我这会儿陷入了魔障中,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的。”

    芝麻的性子就是如此,看似文静,实则要强,生气的时候通常都是不理人,每次都劝自己忍一忍就会过去,可真的会过得去这个坎吗?

    过不去的,没有疏解压力的方式,郁气只会凝结于心底,一旦发生了什么刺激性的事情,便会被炸了出来。

    酥糖正是因为了解芝麻这死犟死犟的性子,她才不知从何劝说,此刻芝麻是听不见他人的言论,越是劝说她自己反而越是容易陷入死角中走不出来,从而心生烦躁,迁怒他人。

    这种性格平日不显时倒是相安无事,一旦矫情起来,可以说是异常恼人。

    酥糖不好多说,心下却有着自己的计较,无论里外,不都是替小姐办事么,何需计较小姐与谁亲近,更何况花生姐可是能够与小姐刀剑中相助的主仆,自然与她们有些不同。

    而且能够让小姐无后顾之忧,她觉得自己管理一个小厨房也是相当得用的,说来说去,芝麻不过是生出了妄念罢了。

    只期芝麻不要做出傻事,酥糖怅然若失的看着匆匆整理桌面的芝麻,将要给司徒小姐团扇用礼盒装好,放到柜子之中。

    秦若白打算与花生兵分两路,她站在原地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你去给你家王爷借个东西。”

    花生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你们练武应当有药浴之类的东西,我想跟他借那个方子,以后我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的人手总有他用得着的时候,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吃草。”

    秦若白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还没成婚就开始惦记百里御的东西,说完也不等花生有所反应,脚步一转,飞快的走掉了。

    看着走得麻溜的秦若白,花生有一瞬想哭,这话说得轻巧,可却是涉及根本的藏物,让她如何张口跟王爷要,可真是有点说不出口。

    秦若白来这么一出也是有想法的,到时候乱起来,她手下要是能力强横一些,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总比被动挨打要来得好。

    看着跪在地上的花生,百里御摇头失笑:“你才和她一起不过一年,就如此偏向她。”

    花生一脸大逆不道:“小姐说,皇上必然会与丞相对上,之后的局势必然会乱,王爷您最是清楚,皇上分明就是拿你当做一把指哪打哪的刀,到时候您定当是直接对上丞相的,您总得给自己多留一条路。”

    百里御笑容逐渐消失,神色未明:“你家小姐为何觉得父皇会对上李安,依据何在?”

    花生弄不明白王爷到底是什么个想法,却还是遵循小姐交代的下来的说法与之解释。

    秦若白在出府的路上就与花生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之前就想过,霍畅真的能在得罪丞相府的情况下,还在宫中担任一个可有可与的官职么?

    即便是丞相府的人再怎么自大,应该也会晓得什么叫做万一的可能性,所以肯定有人在保他。

    这人不可能是你家树敌众多的王爷,因为他不可能做出对上丞相府的事情,除非是皇上授命,而皇上不会把可能性建立在一个看似没什么用处的霍畅身上,所以也不是皇上。

    那个人是谁,想必你家王爷最是清楚,如今我这个暂时性被忽略的女子,从你家王爷手中接手了霍畅的亲人,之后该怎么运作,还得麻烦你家王爷推波助澜,既然有人想趁乱作怪,那么就让整个局势脱离所有人的掌控,从而达到一个别致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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