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你可要想好了,如果带着这个孩子,我们食物怎么够?假如你坚持,我们几个就离开。”又一个人一边劝道,一边威胁道。乞丐们为了在这个乱世求的生存,也会组成各式各样的小队伍,他们每天出去乞讨食物,回来后将所有乞讨的食物拿出来均分。这样做虽然有的时候会将自己多要到的食物分出去,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天都能够要到食物,多一个人也多了一份扶住。

    老乞丐听了这话,有些迟疑,不过看到卢月斜那可怜的样子,特别是额头那结的血疤,又坚定的说道:“你们想要离开就离开吧,我不拦你们,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那些人见老乞丐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也不在劝解,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都舀了一点稀糊糊吃。吃完,便对老乞丐说道:“我们几个都谢谢你,锅里还有挺多,我们几个就此离开,保重。”摇了摇头,离开了这个破屋子。

    似乎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老乞丐抬头看着他,有些奇怪的问道:“王大个,你怎么没有离开,难道你不怕这个孩子拖累你?”

    “我有什么怕的,再说我还指望你给我治伤呢?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啊!而且,就这么一个小家伙,能吃多少东西,顶多就是我多挨点打呗,没事,我耐扛,很禁打。”说着,王大个也傻笑起来。

    听着这个有些憨直的人如此说,老乞丐也很感动。别人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可无比清楚。这个大个子虽说块头大,别人也总以为他很身体结实,可老乞丐知道,他的身体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很虚弱了,近来,他每次受伤吐的血都比以前多多了,而这也是老乞丐一直劝说王大个子不要在那般求食的原因。

    老乞丐站起身,拍了拍王大个的肩膀,叹息一声,亦向屋外走去。毕竟今天晚上的食物还没有着落呢!现在他们离开了,他就不得不早点出去乞讨,以期获得更多的食物,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而王大个子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和锅中已经停止沸腾的稀糊糊,从旁边拿出自己的破碗,吃了点后,也出了这个破屋子。而现在也就只剩下卢月斜一人睡在这个破屋子里。

    卢月斜今天睡的很香,自那以后以来,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每天他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就怕自己睡的太香,被人当做食物,亦或者被偶尔出来的狼群给吃了。那夜的经历还印刻在脑海中,特别是那眼睛发着幽幽蓝光的那几只野狼,现在想起来,卢月斜都有些莫名恐惧。夜渐渐降临,当卢月斜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老乞丐正在给那个大个子揉捏着,而那个大个子也时不时的发出低哼,至于其他人却都已经不见了。而那口破锅则不知又在煮着什么,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突然王大个发出一声惨嚎,接着说道:“李老头,你能不能轻点,太疼了。那帮龟孙子,不就是一块肉嘛,居然打的这么痛。”

    “轻点?哼,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叫你不要去抢了,你还抢。这次人家好心,念你也只拿了那么一点肉,你要是多拿点,人家还不把你打死!”李老头说着,又加大了揉捏的力度。使得王大个子不住的发出哀嚎声。

    “你能不能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李老头有些埋怨道。

    “李老头,你这也太偏心了,我为了给那个小家伙补补营养,挨了那么多打,就为了给他抢块肉,你不但不念我的好,还不让我喊疼,我就喊!”虽这么说,但王大个子的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卢月斜听着他们的话,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忍住了。只见他坐起身,对着他们说道:“老爷爷,大个子叔叔没事吧!”而后步履蹒跚的来到他们身边。

    老乞丐继续揉捏着,见卢月斜可以走路,微笑着说道:“你大个子叔叔没事,怎么,现在不怕大个子叔叔把你吃了?”

    卢月斜并没有听出老乞丐在与他开玩笑,只听他认真回答道:“不怕,大个子叔叔是好了,好人是不会吃我的。”

    李老头与王大个子闻言,皆是一愣,而后相继大笑起来。李老头笑可没什么,至于那王大个子却惨了,由于大笑,牵动了伤口,直接令的他再次不住的痛嚎起来。卢月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不过他不在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就是一种生活态度,何必每次都要寻求原因。

    “嗯,肉煮好了,小东西,今晚我们有肉吃了。嘴馋不?”王大个见锅里的肉已经煮好,示意卢月斜去旁边拿几个破碗过来。

    卢月斜根据王大个的指点,在破锅边找到了两个大碗和一个小碗,虽然都有些破,但他看的出来,这个小碗是新近找来的,因为碗的破损处还是新的,显然是别人才扔掉,被他们捡来的。

    卢月斜将碗递给已经停止揉捏的李老头,李老头分别盛了些肉在碗里。闻着肉香,咽着口水,努力的吃着这顿丰盛的大餐。

    是夜,他们没有再出去。夜的峰谷城比白天还要冷漠,而且各种隐秘的犯罪活动也会在夜晚悄悄降临,变得肆无忌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作为弱小的乞丐,在夜里,他们是不敢出去的。

    翌日,阳光早早便来到这个世界,老人和王大个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破屋子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艰难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卢月斜也早早就醒了,见老人和他的大个子叔叔要离开,他突然从那稻草上怕起身,对这他们喊道:“老爷爷,大个子叔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也能要到东西的。”

    老人与王大个闻言,彼此望了一眼,只听老人说道:“不行,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会,不要去了。”旁边的王大个也不断的附和着老人的话语。他们对于这个城市的冷酷有着很深的感受,他们都不愿意这样一个小孩子承受那样的痛苦。

    见他们拒绝,卢月斜却有些不依,只听卢月斜说道:“我会,我会,不信你们看!”说着,卢月斜便学起了他曾经在路上看到的乞丐乞讨的情景。老人和王大个看着卢月斜稚嫩的表演,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更多的却是心酸。不过他们见卢月斜坚持,便都点头答应了。

    清晨的阳光是美丽的,它代表了美好一天的开始,然而对于乞丐而言,这不过是挣扎求存的一个简单循环。卢月斜在进入峰谷城的那天,还未仔细体会这个城市的景色,便已然被这座城市压迫的昏迷了过去。如果不是身边的这个老乞丐和这个大个子,或许他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重新获得生命权利的卢月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大量着这个城市,用老人教给他的话说,那就是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首先就要熟悉这个城市,依靠自身对城市的熟悉程度,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

    “滚开,贱民。”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有些厌恶的对着正四处打量的卢月斜骂道。卢月斜闻言,立刻为这个人让开道路。根据他王大个叔叔教给他的话语,那种穿着华丽的人,多数都很冷酷,甚至有的还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让他尽量回避他们。卢月斜现在已经不记得这事第几次被人称为“贱民”了,他很反感,可是弱小的他又无法反抗,此时他能做的也仅是回避他们。后来卢月斜找了一个热闹的地方,独自坐着,一边向周围的人乞讨着,一边向四周张望。李老头与王大个并没有与他一起,用他们的话说,乞丐都在一起容易饿死,这个城市的冷漠远超人们的想象,他们必须分开,以期遇到那少有的好心人。不过他们同时也告诫卢月斜,这个城市每个地方可能都有几个乞丐盘踞,将一小块地域划分为他们的乞讨范围,若卢月斜要在一个地方乞讨的话,那么最好保持应有的警惕,发现那些人走来时,应当立刻离开。

    “看,有个小东西在我们的地盘上乞讨,要不要去教训一下他?”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乞丐发现卢月斜后,突然对身边的人说道。

    “嗯?”一个大块头乞丐顺着那个乞丐的指点,望向卢月斜所在之处。“是李老头前几天捡来的那个孩子,听说李老头那一伙人因为这个孩子解散了。不过李老头是我们这些乞丐中唯一的医生,算了,警告他,让他去别处乞讨就好了。”大块头刚开始是打算教训卢月斜,不过念在李老头曾经为他治过病的份上,则仅打算将卢月斜赶走。情分归情分,但是抢占他们生存空间的事,则是没有什么商量余地,仅将他赶走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卢月斜见几个乞丐向他走来,想起乞丐老爷爷给他讲的那些话,立刻站起身,朝远处走去。那几个乞丐,见卢月斜离开,也没有追赶,在找了相对有利的地方后,继续他们的乞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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