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证据证明你不是火风谷弟子?”

    沉吟了片刻,乔远缓缓开口,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会听信这少年一面之词。

    少年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乔远没有丝毫意外,若是这少年真的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散修而不是火风谷弟子,那他才觉得奇怪。

    “那你说说,你不过筑基初期修为,火风谷怎么会派你来这里?”

    乔远没有丝毫迟疑,再次开口问道。

    “回前辈,晚辈擅长阵法禁制,因此才被派遣来到此地。”

    这一次少年不再沉默,也不再犹豫,而是紧接乔远的话说道。

    乔远一听此话,眼中闪过感兴趣之色,擅长阵法禁制的弟子乃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

    不过这少年只有筑基初期修为,就被派到如此重要的战场上,其禁制阵法说不定有过人之处。

    “你现在布置一道禁制阵法,若是能入得了我的眼,那我可以考虑将你收入月河宗。”

    姚德与狄清竹听到此话,转头看了乔远一眼,见他一脸感兴趣之色,也就没有多说。

    少年听闻此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盘膝坐下,双手急速掐出道道印决。

    “咦!”

    乔远见这少年布置禁制的手法有些奇异,顿时心中一动,脸上的感兴趣之色更加浓厚。

    少年掐诀的速度虽不快,但每一步都扎实稳固,不疾不徐,手法看起来很是熟练。

    乔远苦心钻研禁制阵法十数年,更是在草灵谷中研习了一些上古阵法,可见这少年的手法与掐出的印决,他竟然无法看出这少年在布置什么禁制。

    “此人不简单。”

    乔远心中默默暗道,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相信这少年先前的话语,认为他不是火风谷的弟子,当然,此人也不可能是一名普通的散修。

    半个时辰后,少年双手垂落,眼中透着浓浓的疲惫,显然以他的修为,布置这道禁制对他的负荷极大。

    乔远起身缓步走到少年身前,探出神识将那道无形的禁制笼罩起来。

    “妙,真是妙,居然还有如此精妙的禁制。”

    一盏茶后,乔远眼中双目精光一闪,忍不住出口赞叹道。

    那禁制不过巴掌大小,可却能够随意延伸铺展,并且具有很强的防御力,筑基修为几乎没有人可以强行破此禁制。

    不过这不是让乔远赞叹的重点,重点是这禁制的结构精妙非凡,他研究了十多年的禁制阵法,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禁制。

    可以说,这禁制几乎没有什么缺陷,除了以蛮力破坏外,常人无法以禁制手法破解。

    姚德与狄清竹听到乔远的赞叹,脸上显现出惊诧之色。

    他们不懂禁制,可却清楚乔远的禁制造诣极高,如今听他这样夸赞,却是不由得对那少年多看了几眼。

    少年漆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露出满口白牙,同时他也明白自己身前的这位前辈,恐怕禁制阵法造诣颇为不凡。

    刚刚想到这里,少年就看见乔远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其神识不断在那禁制上扫过。

    少年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诧异,他很自信自己所布置的禁制,无人可以破解。

    不过在看到乔远认真的神色时,他的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刘师侄,你随我来。”

    姚德见乔远在研究禁制,自不好打扰,便唤了那青衫男子,走向偏殿,细细询问今夜的具体战况。

    朝阳渐渐升起,直至晌午之时,乔远才缓缓睁开了双目,其眼中精光不断闪烁,有掩饰不住的惊叹之意。

    那禁制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一丝缺陷,并以那缺陷为引破解掉了,可耗费的时间却是太久。

    要知道,以他如今的禁制造诣,破解二阶禁制,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现在他居然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秦小友,不知你师从何人?”

    乔远深呼一口气,慢慢平复了内心的波动,低下头看着那不过齐及自己胸膛的少年,语气略显温和的问道。

    少年呆呆的看着身前的青年,眼中有震惊之色,他倒是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前辈,居然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破解了自己的禁制。

    “回前辈,晚辈的禁制阵法乃是家父所教。”

    听到乔远的问话,少年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头答道。

    “你父亲也是火风谷弟子?”

    乔远听闻此话,眉头微微一蹙,淡淡的问道,

    少年见乔远蹙眉,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惶恐之色,急声回道。

    “回前辈,家父只是散修,前些年与人结伴探险,至今不知踪迹,晚辈辗转流离,这才被人抓到火风谷。”

    “一个散修居然会如此精妙的禁制,小友不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

    乔远嘴角露出冷笑,脸上不信之色表露无疑。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有筑基初期修为,而且禁制造诣也不低。

    一个散修怎么可能如此年轻便有这样的成就,恐怕无论是哪个宗门,这样的人也足以傲视大多数天骄。

    “晚辈不敢欺瞒前辈,家父是一位金丹期散修,所以修炼资源还是不缺的。”

    少年脸上惶恐之色更浓,身躯微微颤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另外,家父早年从秘境中得到一块玉石,那玉石上记载了不少禁制阵法,晚辈刚刚所布置的禁制就是从那玉石上学来的。”

    听完此话,乔远神色一动,嘴角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小友,如此重要的隐秘,你竟然这般轻易的说出,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人夺宝吗?”

    少年听到乔远这样说话,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这前辈定然是对那玉石感兴趣了。

    “前辈说笑了,如今晚辈是俘虏,是生是死还不是前辈一句话的事,再说那玉石也不在晚辈身上,如今已经随着家父失踪而下落不明。”

    乔远眉头一蹙,暗道这少年不仅来历不简单,心性也远超常人。

    “你也别拐弯抹角了,说吧,你到底为何要离开火风谷,又为何要加入我月河宗?”

    “晚辈斗胆问一句,前辈之前所说话语是否当真?”

    少年犹豫了好一会儿,双拳缓缓握住,好似鼓起了全身勇气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乔远自然明白这少年是说之前让他布置禁制一事,没有迟疑,他点了点头。

    “回前辈,晚辈在火风谷得罪了一名背景极大的纨绔子弟,这次被派到白沙洲,也是那人从中作梗,想要暗自除掉我。”

    少年见乔远并未恼怒,其脸上才露出悲愤之色,缓缓说道。

    “至于为何加入月河宗,晚辈自然是为了自保,不过晚辈绝非不忠不义之人,只要入了月河宗,晚辈定会为宗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到这里,少年已然抬头看向乔远,漆黑的眼中一片清澈,透着一股真诚与恳求。

    乔远双目如电,紧紧的盯着少年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通过他的眼睛看透其内心想法。

    “前辈,这是家父留给晚辈的玉简,其中记载了那玉石上的部分禁制阵法,前辈若是不信晚辈,还请看在晚辈献上玉简的份上,放晚辈一条生路。”

    两人对视了数十息的时间,少年终是难以承受那两道目光,低下头,翻手取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

    乔远神色不露丝毫喜怒,神识一扫,便将玉简内外看了个仔细。

    “你跟我来。”

    他抬手将那枚玉简收走,随后也不在多问,转身向着厅外走去。

    少年看不透乔远的心思,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座阁楼。

    “你在这里随意挑选一处房间住下,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走出阁楼。”

    乔远转身扫了那少年一眼,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威势,让人不敢生出半点异心。

    少年见这阁楼宽敞无比,且没有别人居住,显然这不是寻常之人能够居住的阁楼,按他猜测,这说不定就是这位前辈的居所。

    他脸上露出喜色,连连点头称是,随后便快速挑选了一处房间,走了进去。

    乔远双目精光一闪,立刻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那枚玉简仔细研究了起来。

    就在他研究禁制的时候,驻守在营寨的两只队伍也齐齐飞离而去,急速赶往沙洲北部。

    今日他们虽然大胜火风谷,占据了两座山头,可那五只队伍的消耗也不小。

    姚德便紧急传令,让两只队伍前去接替一些状态不好的弟子,以免火风谷反扑回来,弄丢了那两座山头。

    火风谷方面,一夜之间损失三十六名弟子,且这三十六名弟子中有大半都是精英弟子,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无异是巨大的。

    因此火风谷的防线直接向后收缩了三十多里,防御手段布置的更加严密,月河宗这边短时间内想再有进展却是不可能。

    时间一晃便是十天,姚德与狄清竹这些天指挥弟子进行了两次突袭,可在火风谷严密的防护下,最终无功而返。

    乔远这些天一直都在房间内研究玉简,对于外界之事虽有听说,但也无可奈何。

    火风谷士气大损,而月河宗这边士气大涨,此消彼长之下,火风谷最好的选择便是坚守不战。

    战事一直处于胶着状态,姚德倒是并不着急,反正他们如今占据上风,等过了两个月,若是火风谷还是坚守不战,那他们便算输了。

    这一日,乔远缓缓睁开双目,脸上有止不住的惊叹之色。

    那玉简中记载的禁制阵法全都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而且有许多布阵手法值得他学习借鉴。

    不过玉简中记载的信息不多,乔远只花了十天便将其完全研究透彻。

    他心中想着若是能得到那块玉石,自己的禁制阵法造诣定然会突飞猛进,达到又一个高峰。

    想到这里,乔远神识一动,发现秦朗天依旧待在房间中修炼。

    这些日子,他时常以神识暗自观察此人,他总觉得此人的来历有些不简单,可却找不到任何破绽。

    收起玉简,乔远深呼一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门,没有理会秦朗天,他直接出了阁楼,向着姚德居住之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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