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不下凡 作者:明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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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恻恻的挂在天上,映得空旷的地上白洞洞如天明一般。

    沈叶初骑着马飞驰,约莫走了有一二里路,便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所在勒了马,这里有一泓清池,远远望着像一条玉色的飘带横亘山石中间,名曰玉带泉。

    沈叶初将马儿拴在泉边饮水,自己在一块巨石前踱起步来。

    沈叶初将领口攥了攥,瑟缩着抬起头望着天空,说来也叫人遗憾,这夜色深沉,圆月如镜,只可惜天上半颗星辰也无,衬得这寒更加的萧瑟,风像刀子,能生生把人割裂。

    忽而一阵衣带的摩挲声,一阵暖意从背后熨帖了过来,将沈叶初紧紧包裹,与那寒风冷夜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沈叶初只愣了一下,他垂首看着身上玄色的大氅,颤抖着转过身去。

    “退之……”

    沈叶初没有抬头便知来人是谁,他伸手环上那人的腰身,只觉得手下的触感结实强健之余,又比旧日消瘦了许多,埋首在他的厚实的胸膛上,那人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繁复的衣料和肌肤,与自己的心跳声缠绕相碰,传到四肢百骸,连脚趾尖都震颤起来。

    沈叶初直觉腰腹一痛,脚下一轻,便好像飞起来一样离开了地面,长长的头发从耳边垂了下来在眼前一甩一甩,沈叶初觉得周甫年扛起他的样子,好像一个乡野村夫在抱他的婆姨,他刚要恼怒,一阵天旋地转,他又被放回了地面,坐在了巨石的后面。

    周甫年飞快的解下沈叶初的大氅铺在地上,沈叶初还未开口,便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那人伏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霸占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幕天席地,寒霜冷月。

    白骢在泉边静静立着,不时打个鼻响。

    “夜色真好……”沈叶初望着天叹道,“只可惜没有星星。”

    “这又何难,我纵是摘星揽月,也叫这永夜长明。”

    沈叶初笑了笑,没有说话。

    “阿初……你跟我回去吧!”周甫年试探着问。“跟我去重越,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好吗?”

    沈叶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幽深的瞳仁中好像注入了一潭深泉,他伸出手来轻抚着周甫年的额角,又低下头轻吻了他肩胛间的一处旧疤,“你放弃攻打重越好吗,你撤掉你的大军,西林和重越都能好好的,然后你跟我归隐山林,你愿意吗?”沈叶初看着周甫年,深深地说。

    周甫年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将沈叶初脖间的大氅又拢了拢,“阿初,我不是不愿意同你归隐,我既是西林储君,身上便背负着不可推卸的家国大任,重越与西林从古至今便势同水火,若我不灭重越,总有一天,西林便会被重越所灭,我既生帝王家,便没有退缩苟安,独享小幸的道理。”

    沈叶初好像早就知道周甫年的答案一般将侧脸靠在周甫年胸口,眼中的光还是难以抑制地暗了暗,“退之,你既这样说,那我同你是一样的处境。重越生我育我,如今大敌当前,我若在世一日,这身躯血肉便属重越一日。你既然不愿听我所言,那我也无话可说,西林与重越为敌,便是你与我势不两立。”

    “你……”周甫年心头原本柔软的温情被那句生冷的“势不两立”驱逐的一干二净,他双手扣住沈叶初的双肩,有些愤恨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只想看看是怎样一双凉薄的唇,才能说出这令人寒心的话。

    只见沈叶初垂着头,颊边的碎发从耳后滑下来挡在眼前,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周甫年就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沈叶初竟然用力将嘴唇咬出了血来。

    他一时间什么责备的话都讲不出来,他温热的双手托出沈叶初的下巴,将他颊边的碎发拨开,露出一张潮湿的脸和一双迷离的眼。

    “退之,这就是命罢……”

    “命,我不从信命!”周甫年狠狠说道,他将沈叶初重重揉在怀里。

    沈叶初牵着马儿在寂静的城墙下慢慢走着。

    更深露重,夜沉风凉,幽暗的夜色泼洒在他银色的大氅上。那人的体温已从沈叶初的衣领间消失,可他仍在慢慢踱着步,一步三回首地,直到那条如练的池水都消失不见。沈叶初的心跟天上的月亮一般,早已不知道沉到那里去了。他尽力地拖延着回城的时间,仿佛他每一步步接近洛城,他就一寸寸失去了周甫年。

    忽而一阵异常的明亮将这暗夜照的通明。沈叶初惊诧地抬头往寻着,只见西林驻扎的那个方向,漫天满野中,都洒落着无数冉冉上升的红色孔明。

    “摘星揽月,永夜长明。”

    沈叶初轻轻笑了起来,那人说过的,也真是胡闹。

    他靠在洛城墙静静望着空中那些飞翔的烛火。那是周甫年为他创造的一片晴夜,为他燃起的皎皎月光,照亮他返城的幽途,温暖他冰冷的双眸。

    沈叶初轻叹一口气,要是有机会,他真想拿起笔来,在那灯身上写下这平生的夙愿。

    “愿西林与重越永止干戈,愿周退之和……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一千字,想哭

    第17章 第十七章 无常

    沈叶初刚一入城,等在他面前的竟是排列整齐的兵阵。一位将领骑着马,站在首位睥睨着向下看着,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的守城副将,郭愈。

    沈叶初不自觉握伸手探了探腰间,却突然想起,出城见周甫年他身上并没有佩剑。

    沈叶初握紧了大氅边缘,四下略一扫视,眼前的兵士中一个熟面孔也无,他心下警铃大作,故作镇定地昂首看着马上的人喝道,

    “郭副将,你这是做什么!”

    郭愈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自小最恶沈叶初此人,家世军业功勋样样压他一头,就连戍边当个将军,都只能做他手下,前面还加个“副”字。

    最可恶的是……

    郭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中已充满了得逞的凶光。

    他心下得意,此人处处强压我又如何?他再得意不了几时了。

    郭愈揶揄着高声道,“沈将军,深夜出城,不知您作何贵干去了?”

    沈叶初心知落入敌巢,干脆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郭愈尖声笑道,“怎么,说不出口?”郭愈向前摆了摆手手,闲闲地说道,“沈将军身为朝廷命官,身担戍边卫国要职,却深夜出城,勾结敌首,干些通敌卖国的勾当。上负皇恩浩荡,下愧黎民万千,如今我郭愈,便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把他给我拿下……”

    沈叶初心想不好,咬紧牙高声道,“谁敢动我!郭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镇军大将军,朝廷正二品领军统帅,岂是你一个副将可以随意处置的!”

    郭愈低着头摆弄着手指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瞧瞧这满天的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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