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铠甲虽然丢掉了,可是兵器还是不敢丢的,这可是一个士兵最后的倚仗了。所以尽管在河中被番人骑军偷袭,可是上了岸的宋兵也是要挣扎一下的。

    当耶律大石率领骑军杀过来的时候,已经爬上岸的宋军已经拿着兵器迎了上去,对杀起来。只是以步战骑,毕竟步军吃亏,所以仍然还是抵挡不住耶律大石的骑军冲杀,不一刻河岸上已经遍地宋军尸首了。

    刘延庆身边簇拥着一堆亲军站在岸边,见番兵才只一两千人,知道是番人兵少,立即下令道:“速令左右军向此处赶来!包抄番兵!”

    当即有人吹号角传令,通知焦安节和王渊的左右军,撤回到中军所在。刘光世则指挥着已经上岸的士兵列阵迎敌,这样总比一个个落单被番兵杀掉好。

    随着号角声,王渊的左军最先动了起来,向这里缓缓移动。焦安节的右军则迟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出现在城墙拐角外的护城河南岸。

    焦安节自然愿意继续攻打毫无风险的迎春门,反正里面的番兵也不敢杀出来。所以听到刘延庆的中军护佑中军的号角命令,焦安节自然是能拖就拖,姗姗来迟。

    等王渊的兵马赶到,耶律大石早已经率领骑军在刘延庆的中军所在来回冲杀了三遭,将爬上岸的宋军杀了个七零八落。岸上被杀死的,河里被淹死的,逃跑时被城墙上守兵射死的,城门里大火烧死的,被自己人的轰天雷毒烟熏死的,一万中军,连三千人都不到了。刘光世更不用说了,三千精骑,狗撒欢儿一样跑走了两千人,至今还在城里,是死是活,刘光世现在只当是没有这两千人了,剩下的一千人也是死伤过半。吴子厚的后军可是跟着刘延庆的中军进城的,幸好还有两千人留在护城河南岸,其实也不是吴子厚安排得当,而是投石机卡在了吊桥上,进退不得,就堵在南岸两千人,就是这两千人的最初的抵抗,才没有让刘延庆的中军全部死在这护城河里。

    刘延庆见王渊带兵赶来,心里稍安,见耶律大石身边只有两千骑军跟随冲杀,知道是番人兵少,忙给王渊下令,让王渊抽出三千骑军,调集三千马军,从西南面包抄番兵。王渊让副将王沭阳亲自带着三千马军,前往西南方拦截。

    耶律大石的两千人马这时已经拐向东南方,准备着下次的攻击。这时候焦安节也来见刘延庆,刘延庆又令焦安节派三千骑军正面迎战耶律大石率领的番兵骑军。

    河岸边,宋军已经不是刚才那番狼狈了,由东向西,步军战阵一字排开,刀枪手在前,弓弩手在后,所有的人都面对着刚刚远逸的番兵。

    刘延庆也恢复了都统气势,刚才虽然惨被耶律大石偷袭,死伤无算,可是最后胜的才是真的胜。正在刘延庆观看两支宋军马军分开左右向番兵骑军冲过去的时候,忽然在燕京城的西面和北面响起雄浑、悠长的号角声。

    那不是一只或者两只号角在吹响,而是十只、二十只号角在吹响。那低沉、回转的号角声,像是从远处天空里传下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号角声里,仿佛能看到后面有万千兵马奔雷般涌来,仿佛大地上所有的生灵,都要臣服在这支兵马的铁蹄下,号角声仿佛就是这支兵马挥出的无形利剑,势无可挡地劈开阻挡在前面的一切。

    随着这号角声的响起,燕京城头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如雷一般的叫喊声:“援兵!”、“我们的援兵!”、“是黑甲军!”……

    援兵?刘延庆心里奇怪,从来没人告诉说燕京城还有援兵啊,哪里来的援兵啊?可是听这号角声,倒是不假。正狐疑间,忽然从西面有一名骑军快马跑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向王渊报道:“王统制,西北方有大队番军赶来!”王渊转头看向刘延庆,刘延庆不放心地问道:“番军从哪里来?多少人马?”那骑军答道:“是从昌平关方向而来,来势极快,都是骑军。”

    刘延庆心里暗想:难道是调来了守关口的骑军?正猜测间,只听城头上萧干大声笑道:“哈哈哈,援兵既到,出城杀敌!”说着就从城头上下去了。

    刘延庆还在赌燕京是不是真的有援兵,刘光世在一旁,连军中规矩都不顾了,急道:“爹爹,既是燕京援兵赶来,不如先撤后一步,周密准备,再图大事。”

    焦安节在一旁也说道:“刘都统,燕京已经是囊中之物,不必急在一时,倘若被番人胜了一场,反倒损了我大军威风。今日攻入城内,已经是大大折煞了番人气势了。都统千万慎重啊。”

    刘延庆被二人劝得心动,下令道:“召回骑军,静观其变。”号令传下,两支骑军眼看要将耶律大石的两千人围困住了,却只能放弃,反身回到本军阵前,眼睁睁看着耶律大石率领两千骑军施施然向燕京城西面跑去了。

    左等右等,却不见燕京援兵赶到,连号角声也听不到了,刘延庆知道是被萧干捉弄了,却碍于颜面,不肯再说援兵一事,只是下令道:“天色将黑,大军且在此扎营,明日再战!”

    “不可啊,都统!”焦安节可是时刻在等刘延庆退兵,刘延庆却说要在这里扎营,忙劝道:“这里紧靠燕京城,即便扎营,将士们也无法安歇,那番人谁知半夜里会不会跑出来偷袭,或是在城头射火箭下来,岂不是不得安生?番人轮番扰袭,明日还如何攻城?”

    刘延庆一听也是,睡觉都睡不好,还怎么打仗?向焦安节问道:“不知焦统制如何打算?说与本都统听听。”

    “自然是要撤到卢沟河南了。都统,卢沟河至此燕京不足六十里,若是在卢沟河以北扎营,则番人骑军呼吸间即至,与在此何异?若是在卢沟河南岸扎营,则我军有河流之险可做屏障,不怕番人偷袭,而我骑军顷刻可至燕京城,则是我优敌劣之势啊,请都统三思。”焦安节为了能睡个安稳觉,也是费尽心思,磨破了嘴皮。

    刘延庆点点头,说道:“大军撤回卢沟河南岸,沿河扎下营寨,择机再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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