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急着回驿馆,就是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日后若要和大宋互开边市,如何能避免大辽以前只出不入的惨淡局面,将巨量皮毛、肉类货物卖给大宋,只能得到微少的收入。而大宋一车茶叶过来,便远超他们一群羊的价钱。

    简单的、粗加工的产品,其中附加的价值当然不如有技术含量的值钱。这道理,恐怕连现在这个时代的人都明白,只不过是无法改变罢了。

    至少短时间内周南自己也是无法改变的,唯有等余里衍将将作监成立起来,才能分门别类地进行各种手工生产和制作,先完善燕京的手工制作业的完善,技术成熟后,自己再结合后世的一些土法技艺,生产一些这个时代大宋和其他地方所没有的产品,这样才能和大宋在经济往来上占到便宜。

    至少,这种办法短时间内还行不通,只能是作为努力的方向。

    至于和余里衍还有燕京城里的那些大臣们商议,周南也觉得没多少效果。若是这些大臣们有办法,那大辽早就在和大宋的榷场交易上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让周南现在焦虑的就是这一点,总不能自己求着赵佶开边市,可是等边市一开,自己这一方成了纯粹找虐,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周南在酒楼里,只是脑子里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却一直没有能清晰地想到是什么办法,回到驿馆内又无人商议,只好自己一个人在房中独坐,想着燕京有什么优势,能让燕京在于大宋的交易上赚到钱。

    “大寨主,他们来了!”在自己手上被骗走一个背箱的小九儿一天了都是闷闷不乐,现在却跳着跑了进来,向周南没头没脑地嚷道。

    “谁来了?”周南疑惑地问道。

    “是副都头!跟着运皮货的那五十人——不是五十人都来了,是来了两个,一个是那个韩掌柜。”小九儿高兴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知道了,让他们进来见我。”周南正想找到韩记皮货的那位韩少掌柜,他既然常来汴京城里做生意,一定对汴京和燕京两头儿的行市情况比自己都清楚,正好向他请教。再说,自己已经答应了蔡攸,也顺便问一问这位韩掌柜,看是否能给这位蔡枢密匀出一些皮货。自己在汴京城中,为边市之事,正还需要助力。

    不一会儿,李飞兴陪着自己那个副都头和永远都是满脸笑意的年轻韩掌柜走了进来。那位副都头先向周南行了礼,先和李飞兴站到一旁,让韩掌柜和周南见礼,那韩掌柜却是以仆从之礼向周南行礼。

    周南忙说道:“韩掌柜请起,这可当不得。”

    韩掌柜仍坚持行完礼,这才说道:“驸马,小的该当如此行礼才对。”

    “这是为何啊?”周南奇怪地问道。

    “小的是燕京城韩记皮货的新任掌柜,那驸马可知这韩记皮货主人是谁?”韩掌柜问道。

    “这我却是不知。”周南摇摇头,他虽然在燕京城里时日不短了,可是他又不和这些商人结识,当然就不知道了。

    “韩记皮货乃是公主还在檀州时,在燕京城里置下的皮货铺,到如今,已是燕京城里最大的皮货铺了。公主乃是小的主人,小的见到驸马,自然要如此行礼。”韩掌柜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这一趟你们来汴京,可也是公主的授意?”周南恍然大悟道。

    “不是小的故意隐瞒,实在是公主吩咐,说要到了汴京城,才能告诉驸马。公主如此安排,也是担心驸马到了汴京,仇家甚多,让小人跟随驸马前来,也好暗中照应。”韩掌柜见周南一语猜中,向周南解释道。

    “暗中照应?”周南皱眉问道。一个燕京城里的新任掌柜,最多是靠汴京城里认识几个生意上的伙伴,此外还能如何照应自己?

    “驸马,实不相瞒,韩记皮货在汴京城里有自己的店铺和仓库,连里面的伙计、掌柜等人也都是从燕京那边儿挑选出的精明可靠之人,来这里经营的。”韩掌柜细心解释说道。

    “韩掌柜,这大宋竟然允许辽人在汴京经商?”周南大为惊奇,向韩掌柜问道。

    “驸马,请直呼小的贱名存义就是,小的在驸马面前当不得掌柜二字。驸马,大宋自然不会准许辽人在汴京营生,只是公主挑选出的这些人,都是燕地汉人,模样与大宋人无二。中间花费许多,才为这些人办了名籍,变成真正的大宋人的身份,这才渐渐聚集到汴京,开了一家专门经营皮货的店铺。因直接将皮货卖于宋人,要比走南闯北贩运皮货的客商赚的多,一块羊皮便能卖三十文钱,若是带羊绒的好羊皮,便能卖到五十文钱。再者若是客商去贩运,总是挑来拣去,故意压低价格。到了汴京,人人争抢,价格反而倒更高。路上虽然耗费些人力,总是赚得更多些。”这个韩存义说到买卖上的事便滔滔不绝,怪不得小小年纪便能做到韩记皮货的掌柜。

    “难怪公主会让你来做新掌柜,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头脑,难得!难得!”周南这是到了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听人念叨生意经,而且见解独到,不由得赞叹道。

    “回驸马,小的只是自幼跟从父亲历练,见得多了,便也摸索出些道理。”韩存义谦虚地说道。

    “你父亲现在在哪里?”周南随口问道。

    “我父亲便是韩记皮货上一任掌柜,只因那刘光世带着宋兵到店中劫掠,射杀了我父亲。”韩存义悲愤地说道。

    “那刘光世和其父刘延庆二人都已关入大牢。若有机会,我必让这刘光世为你父偿命。”周南安慰说道。

    “谢过驸马。我父亲在天之灵,必会对驸马感激不尽。”韩存义这时脸上才没有了笑意。

    “你今天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周南避开刚才的话题,向韩存义说道。

    “不知驸马有何事要问小的?”

    “不知你前些天运的皮货要卖给谁?可已经出手了没有?”周南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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