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申森办公室。

    “申队,怎么突然把我找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申森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许昂说:“是这样的小许,我接到通知,厅里准备从我们局里提拔一个人上去,我和局长商量了很久,觉得你很合适。”

    许昂先是一脸兴奋,随即又皱眉说:“申队,我应该不够格吧。按理说,您是最合适的,这几年来很多案子都是靠你才破的。”

    “哈哈。”申森大笑几声,起身走到许昂面前,用力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如果你申哥我脸皮厚点,只怕就答应了!”

    许昂还想说些什么,申森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如果是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的话,说不定会动心,然后尽力表现自己,好让自己被选中。”申森伸手摸了摸满是胡渣的下巴,“只是现在嘛,老了,也看开了。厅里那么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猝死喽,所以当然要把你这个精力充沛的小伙子推出去当挡箭牌了。”

    听着申森的话,许昂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得通红,“申哥,申哥我还想跟着您……”

    申森的眼角有些湿润,“臭小子。”突然,申森又大笑起来,“哈哈,什么鬼天气,热死老子的汗都从眼睛里流出来了,哈哈。”

    “申哥……”

    “好了,好了,好小子,在厅里好好干吧,别给老子丢人!”

    许昂悄悄抹干眼角的泪水,向申森标准的敬了一个礼,“放心吧,申队,我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申森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身从桌上拿过一个档案袋给许昂,“这里有一个案子是江厅长亲自吩咐的,就当是给你这个新人的一份投名状了,干得好,没有奖励!干得不好,老子直接把你从厅里拎回来!”

    “是!”

    ……

    “是你?”保安老张尴尬的看着江天。

    老张全名叫张富,今年51岁,在华军彩灯厂已经干了十多年的保安,昨天正是他把江天拦在门外的。江天则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把自己当作间谍的大叔。

    “张叔,是这样的。”方谨宇说,“他是我朋友,H市来的,我带他参观参观咱们厂。”

    老张挤出一丝笑容,放二人进去。

    “这个彩灯厂是我大伯的一个好兄弟开的。”

    只是现在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灯厂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将会在几个月后,由二人亲手揭开。

    当然,这是后话。

    江天注意到,从灯厂大门到厂房的这一片空地上,停放着十几个巨大的猴形花灯,形态各异。

    方谨宇解释道:“迎灯会游行都是从灯厂开始的,绕宁镇的几条主要街道一圈,最后再回到灯厂。迎灯会游行后当年的花灯也会被存放在灯厂仓库,或者被外地人买去。而之所以会有十几个,是因为这些花灯是由宁镇下属的十几个村居分别筹资建造的,每个花灯都代表一个村居。”

    江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哥?”江天疑惑的接听了电话。

    “小天,听说你也来宁镇了是吧。我应该下午到,到时候咱们碰个面,然后一起去查那件爆炸案。

    挂断电话,江天嘴角露出笑意,说:“好了,我们有渠道了。”

    ……

    “七个。”许昂咬着牙说。

    江天和方谨宇听到死亡人数时,也是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死者都是老人和小孩,由于他们行动能力较弱,便很容易的成了他人脚下的亡灵。

    “这是从方所长那儿拿到的,里面是昨晚爆炸案的详细资料,哦,还有几年前的那起,我也一并拿过来了。”

    许昂一个文件夹递给张天,同时又偷偷看了一眼方谨宇,眼里尽是怀疑和不信任。

    “小天,你身上挂着厅长给的特别顾问的头衔,而且还有其他我们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所以你一起参与这件案子,我没有意见,可是这位方谨宇同学……”

    “许警官。”方谨宇不等江天开口便说:“我明白,说到底我是一个外人,不该参与,但是我毕竟是宁镇本地人,有我帮忙,你们了解情况起来也比较方便。”

    “是啊,许哥,方谨宇他也是想帮忙,而且有很多情况也是通过他我才了解到的,所以规矩什么的就免了吧,多个人多个帮手。”江天也急忙说道。

    “好吧。”许昂又看了一眼方谨宇,才继续说道:“轿子是被一个小型土制炸弹引爆的,而现场还找到一些计时器的碎片,所以说这应该也算是定时炸弹。”

    许昂看着爆炸现场的照片,惋惜的说:“可惜啊,炸成这样,怕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是这样的。”方谨宇对二人说:“那个轿子里的是土地爷,我们这边是比较信这些东西,所以这个土地爷塑像,一直都是供奉在我们宁镇的横街居委会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只能让横街居委会的人进去。而且,迎土地爷游行就是从横街居委会开始的,轿子也一直放在土地爷的那个房间里。”

    “那就是说,如果要在轿子里要放炸弹的话,那只能是横街居委会的人了。”

    方谨宇点点头,随后又继续恨恨的说:“但据我了解,我们宁镇没有人有那么心理变态的人吧,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天脑海里浮现起李宇最后开枪自杀的情景,叹了口气。

    “好吧,那这样,我们先去横街居委会调查一下,到底有什么人曾经接触过那台轿子。”许昂出了决定。

    方谨宇见江天低头不语,推了一下他,“想什么呢?”

    “我在想动机,放炸弹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动机?”方谨宇疑惑的问。

    “呵呵,这是小天他的习惯,每次推理的时候,他总是会先想动机是什么,说有因才有果。”

    方谨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动机,那么也就是说发生了爆炸,产生的结果是放炸弹的人想要看到的。”

    江天眼睛一亮。

    方谨宇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激动的说:“这么多年了,宁镇的传统迎灯会停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当年那次爆炸。那这次他制造了这起爆炸,应该就是为了终止这次迎灯会游行。”

    “为什么?”许昂不解道:“为什么他千方百计的想阻止这次迎灯会游行呢?据我们推断他应该是宁镇的人,那他为什么要阻止这个宁镇的传统呢?”

    江天看向方谨宇,“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坊间都在流传,灯厂做花灯的钱的大头都进了宁镇官员们的腰包。“

    “你是说,他想阻止的是……”

    华军彩灯厂。

    一个人站在那些巨大的花灯前,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路灯有气无力的勾勒出花灯们的丝丝轮廓,却使他们显的是面目狰狞。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想伸手触摸它们,却终在十分靠近的时候,害怕的止住了手。

    突然间,他跪坐在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

    花灯们悲悯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空气沉重,微风拂过,拂不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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