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火焰弄大一些,好了,这样就可以。”托马斯对兄弟会成员里尔说道“前面的路已经破烂不堪,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问题,尽量让光线充足。”里尔将手中火把的火焰又弄大了很多,瞬间,周围变得通亮。伊莉娜跟在后面,观察着这个潮湿的洞穴,虽然看起来这一带已经废弃了多年,但支撑地洞的木梁依然很坚固。托马斯告诉伊莉娜,当他小的时候,这个地洞就已经存在了,也许在他还没有出生时,这里就是重要的藏身处,只不过,数年来没有人进过这里。“你也感觉到了,这里又潮又暗。”他一边打量着随时有可能松垮坍塌的通道,一边告诉伊莉娜。

    “托马斯大人,前面好像是一个岔道!”里尔喊道,另两名成员随即跑了过去,将火把插在洞壁上的铁架上。里尔是托马斯最得意的干将,在兄弟会成立之前,里尔只是一个普通的编制工。他总是认为自己可以胜任国王之手,甚至可以管理整个军队,但似乎命运并不眷顾这个有着远大理想的编织工,“这是天神瞎了眼,没有看到我这个人才。”无论走到哪、遇到谁,他都会这么说,旁人也因此喜欢称呼他为‘失宠的’里尔。

    “大人,快看。”里尔说道。

    托马斯和伊莉娜紧随在后,托马斯看了看岔口,“黑衣人大人,这个岔口左面通往城墙外,右面通往楚泰马勒的住所,他可是海马镇独一无二的贵人,他的金银财宝可以堆满整个大酒坊,但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其财富。”他似乎很是得意,“不过,我们还没有打算对他动手,只要时机到了,他的财富就是我们的了,那我们继续往左面走吧。”里尔在前领路,伊莉娜和托马斯跟在后面,身后是瘸子乔伊纳和他的弟弟乔伊德。乔伊纳少言寡语,而弟弟乔伊德有说不完的话,但无论说什么,都是那些不着边的废话,里尔总是当着托马斯的面训斥乔伊德,但今天里尔并没有理会他,兴许因为这次的任务有些特殊,职责在身,他不想与那个废人斗嘴皮子。

    “为什么不往右面走?往右面走还可以捞来一兜子的金币,这一路还算不白走。”乔伊德对他的哥哥说道,“可恶,地底下的水好凉啊,我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冰水,上面是不是冰川?还是冷冻海马烈酒用的大冰块啊。”

    “嘘……,别说话,你的声音就像瘟疫,在上面的人都能听见,小点声。”乔伊纳说。

    “怎么的?他们会在冰水里游泳还是躺在酒堆里。”乔伊德对哥哥大声说道。乔伊纳没有理会他,他依旧不理不饶,“我忽然发现,这里已经荒弃了多年,细细的算一下,最起码有二十年了,这个地洞还真是结实,看那个木梁,虽然有点糟了,还能再坚持十年没有问题,但重点在于,是声张正义的兄弟会在此路过,你说是不是大人。”托马斯丝毫没有理睬乔伊德,他拿着火把紧紧的走在里尔身后,也不管乔伊哥俩怎样,好像托马斯对二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

    “你就给我少说两句,小心事后我赏你两个拳头!”里尔回头瞪了他一眼。

    “里尔大人,我一到了这里,就止不住想说话,不说话实在让我有些憋屈,哎,我这腿瘸的哥哥也是真不在意这些,都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相差真大。”

    乔伊纳一跛一跛的费力前行,并朝着冷水啐了口唾沫,“呸!据我所知,你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跟在我屁股后面,硬要当我弟弟,要不是我被几个不知从哪个城堡来的奴隶追着,我能从十米高的台子上掉下来?”

    “噢!就连黑衣人大人也能听出来,你是真没有本事。”乔伊德大笑,“换做我呀,我非得和那几个奴隶打上一架。”托了弟弟乔伊德的福,所有人都知道乔伊纳是天生的瘸子,只不过他们假装相信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免得俩兄弟闹出大事,或是伤了乔伊纳的心。在伊莉娜看来,乔伊纳还是很顽强的,除非没人主动捅破了那层如纸薄的自尊心。

    “叫你俩声音小点,兄弟会能收留你们兄弟俩,还不是托马斯大人可怜你们,你们再这样叫嚣,哼,别怪我不客气。”里尔怒声呵斥道。

    “好了,没必要吵了!这里也许真不安全,你们殊不知,这个地洞和地面就只有两米厚,上面可是重兵把守的城墙。”托马斯终于忍耐不住喋喋不休的吵闹,于是操着低沉的声音警告他们。

    “是的大人!”里尔说道。乔伊德走在哥哥前面斜着眼看着他回应道,“遵命,托马斯大人,不知为什么,大人的话总是让我心里特别舒服,然而后面那位,哼!”

    几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地洞走了很长时间,但越走越窄,有些突出来的岩石足可以把通道堵住。“小心,这些岩石都被水滴侵蚀成了锋利的刀刃,碰到它就会被割伤。”托马斯说道。

    “是啊,用斧头砍下去,斧头会出个大凹印,黑衣人女士,您还是稳着点好,您的衣服一定非常昂贵咧。”

    伊莉娜笑了笑,“我还不至于会被石头伤到的。”

    “你就管好你和你的哥哥乔伊纳就行了。”托马斯喃喃道。

    几人继续向前走,前方出现了光线,四周开始变得明亮,里尔加快脚步走到光源处,他探头看了一眼,便顺着攀满绿藓的扶梯爬了上去。

    “从这里上去就是城外了,现在海马镇里外守的死死的,就连老鼠都很难通过,但这条通道例外,你可以随时出入海马镇。”托马斯对伊莉娜说道。

    “托马斯大人!上面安全!”里尔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托马斯让出位置,“黑衣人大人,请吧。”

    伊莉娜顺着扶梯爬了上去。洞口外是一片不大的榆树林,四周很开阔,榆树林的东面是落谷河,南面是海马镇,洞口正好在二者之间的的夹角处。城墙距离这里也有个四五百米,如果没有榆树的遮挡,城墙上的守军可以清晰的看到这里的一举一动。

    “这里是小油林,曾经城镇的百姓在这一带耕种田地,也会来此休息,但好景不长,小登坎成为国王后,百姓的苦日子也随之而来,这里也就荒废了。”托马斯爬出洞口,迫不及待的向伊莉娜介绍道。

    “兄弟会于同年成立,百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声音从洞口里传来,那是喋喋不休的乔伊德。什么能堵住他的嘴呢,伊莉娜暗自心想。

    ‘失宠的’里尔也说着,“我也果断的放弃了编制工的工作,加入了兄弟会,但我的判断没有错,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托马斯大人最忠实的部下,管理海马镇的大军,让海马镇的辉煌重新燃起来。”

    “成功和失败就在一刹那间,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托马斯似乎不太喜欢里尔的这番话,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伊莉娜,“黑衣人大人,兄弟会很希望那个可以拯救海马镇的人出现,你的到来给了人民希望。”

    “人民的胜利离不开出色的领袖,不要质疑自己的能力。”伊莉娜言简意赅,或许这样的说话方式更为合理,她暗自肯定着在托马斯的能力,在这世风日下的年代,又会有谁能真正的站出来,为底层人民着想,为海马镇的未来堪忧呢。她希望托马斯所信奉的潘拉真神能带给他好运。

    “我相信你的判断,更相信奋起反击的百姓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托马斯露出难得的微笑。乔伊德趁机赶忙抢过话,“他们想要的,和那些拥有财富的贵族们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花不完的金币,享不禁的荣华富贵。”

    “你个找死的小混混,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和你的瘸子哥哥一样!”里尔怒斥道,随即大步向前,一拳将乔伊德打在地上。

    乔伊德没有起身反击,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里尔的对手,他自觉得一脸无辜,“愚蠢的里尔,残暴的屠夫,你想要的也不及那些醉鬼,如果我说错了,你就杀了我吧!”

    里尔试图走上前好好的教训满嘴胡言乱语的乔伊德,但被托马斯制止了,“都给我住手,谁要是起内讧,我就把谁活埋进土里!”身旁的乔伊纳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呆呆的看着被打的乔伊德,也许他在想,里尔那拳打的好。虽然二人是亲哥俩,但在平时二人的确不怎么和平,很多时候都是乔伊德在惹事端,不论在兄弟会还是在教堂上,或是在街边巷尾,他都会被人臭骂一顿,甚至每天挨打也是正常事。他的哥哥乔伊纳忠厚老实,通常只是默默的为他人做事,也不怎么惹事生非,一旦乔伊纳被惹毛了,带来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就是这样的乔伊兄弟,都已经给兄弟会招来了很大的问题,但幸亏没有暴露兄弟会的所有事情,二人做事也是有一定分寸一定原则的,所以托马斯没有撵走二人亦或是处死二人。

    “前面那片不显眼的草丛里放着从巫镇弄来的武器,乔伊兄弟,你们随里尔将武器扛来。”托马斯命令。不一会儿,三人扛了整整三捆的武器出来,每一把都是崭新的,丝毫没有一点刮痕。

    “这是巫镇的毛里帕托为兄弟会所铸,每一把武器都是海马镇百姓的心血,所以我们会拿着这些武器来讨伐贪婪的王权,黑衣人大人,这把宝剑是由北方的米苏钢所铸,他坚硬无比,任何武器都无法和它相媲美,我将它送于你,希望你能收下”托马斯拿起那把闪闪发光的宝剑,在手中挥舞着,并递给伊莉娜。

    伊莉娜看着米苏钢不禁有些惊讶,她忽然想起当年黑衣人为了回报怪石台的亚力萨王,佩希尔学士亲自送其一把由米苏钢锻造的战戟。她也同样想到了从美提尔人那里弄来的发网,那是欲要送给亚力萨王孙女的礼物,最后转而送给了斯蔻迪。“不,这把利剑不属于我,它应由领袖所持。”

    “早晚有一天,这把剑会成为北方的王者之剑,托马斯大人,黑衣人大人说的没错,它应属于人民的领袖,人民会因这把宝剑而效忠于你。”里尔说道。

    托马斯手握宝剑,剑身金光闪耀,“几代王权会因为这把米苏钢之剑而夭折?掌权之人会断送在它的剑下?”托马斯不禁在自言自语。

    “大人您就将它视为斩杀污秽之物的宝剑算了,什么狗屁王权,统统杀掉。”

    “这回你算是说了回人话。”里尔说。

    “既然大人认为这把利剑属于我,我将为它取名‘碎骨’。”托马斯抚摸着剑身,随即将其收入剑鞘。

    兄弟会虽是由被压迫的百姓组建而成,但他们管理分明,制度森严,从上到下,从老到小,都有着不同的职责。托马斯为兄弟会的最高指挥官,管理着下面的兄弟会成员。‘失宠的’里尔是托马斯最信任的部下,并成为了兄弟会的副指挥官。在里尔的下面是‘疯婆’特雷妮和‘剥夺财富的’梅斯特兰。

    在兄弟会当中,大多都是苟活在底层百姓中的普通人,但对于梅斯兰特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如果说‘疯婆’特雷妮曾经是海马镇玫瑰园的妓,那么梅斯特兰绝对是城市中的富人,只不过这要在几年前说起,还不算晚。那时他作为海马镇红发家族的握财贵人,为皇室付出了很多,但得来的只是旁人的冷眼和嫉妒,最后整个家族遭洗劫,妻子孩子被杀,所有的家产全都付之一炬,幸亏还留下了一条命。为了报仇,他来到兄弟会,并发下血誓,要与兄弟会一同推翻王权。

    至于‘疯婆’特雷妮,她的下场还算好些,只是受够了贵族们的使唤,便在雨夜逃出玫瑰园,来到了托马斯这里。而在两人的下面就是分工明确的各个体系,老人和小孩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和监视海马镇的军队以及贵族的动作,一部分壮年男子则维持着兄弟会的食物来源,他们会偷偷潜入第二阶层的贵族家中,偷一些食物或是有用的物品等等,甚至还会劫掠一些补发给军队的补给。还有一部分壮年男子时刻与巫镇的兄弟会成员保持着联系,诸如武器的运送、物品的暗地兜售交易、城外情报的获取等等此类。

    伊莉娜还听托马斯说过,兄弟会正在秘密建造通往皇室的地洞,如果不出意外,不出半年就可以大功告成。伊莉娜在怀疑兄弟会的所作所为,虽是已在地下铺设好了推翻王权的一张大网,但他们的规模和动静应该早已被皇室发现。这一点,不仅伊莉娜在担心,作为兄弟会的指挥官托马斯也在担心,如果有人叛变,那么兄弟会的巢穴就会化作地下的坟墓,好在托马斯找来了达斯图尔教会的灵魂启示者们。

    达斯图尔教会的人并不多,除了三名元老之外,尽剩下四五名学徒。每周的周一,位于集市中央的教堂都会举行一次祈祷会,这也是一周里最热闹的一天。恰逢,今天是周一,托马斯诚邀伊莉娜来到教堂,随行的还有‘剥夺财富的’梅斯特兰。伊莉娜早已准备好,并将身上的黑色斗篷换成了普通的布衣,她的南灵木长弓也放在了她的屋子里。梅斯特兰早想看一眼远道而来的黑衣人长什么样,在他离开海马镇去往巫镇时就已经听说有一位美丽的黑衣天使来到兄弟会当中,只不过公事在身,没有机会看到。那天的清晨,梅斯特兰终于见到了伊莉娜,在他的眼里,伊莉娜的容貌是虚幻的,蓝色的眼睛,粉红的嘴唇,乌黑的长发,雪白的皮肤,还有那傲人的身材。

    “天神在上,我有幸能够见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还是万人之中仅有的黑衣人大人,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梅斯特兰露出敬佩和欣赏的目光。

    “很荣幸认识你,梅斯特兰大人。”伊莉娜微笑着回应。

    “我走遍了北方广袤的大地,远赴南方大陆,跨过海峡去过东方,游历过西方,曾见过美提尔人精湛的技艺,品尝过矮人族的美食,领略过圣湖湾的曙光之柱。却不曾见过如此的容貌,我想,您一定是天神派来的!”梅斯特兰激动的难以复加,目光从未离开过伊莉娜。然伊莉娜只是投回淡淡的微笑。

    “天神的安排,总是令凡人琢磨不透,你是惊讶也好,敬畏也罢,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祈祷会结束了,你还有的是时间,梅斯特兰大人。”

    “是啊,是啊,今天过去了,即使深夜我被人抹了脖子也算是值得了。”梅斯特兰说。

    “你想,我可以成全你。”托马斯冷笑道。

    教堂两侧是彩绘的圆形天窗,随着太阳渐渐升高,玻璃也随之变幻着颜色,由蓝变紫,接着变红,最后变黄。窗棂上方三尺高的悬梁上,悬挂着仅有贵族才配拥有的丝质棕红色帷幕,阳光透过帷幕将教堂内渲染成梦幻一般的红色黄昏。四周白底墙壁上画着千奇百怪的树木花草,旁人说是天神潘拉最喜欢的花园。变换的光线折射进来,撒在一边的墙壁上,稍不留神,便真以为身临其中,让人产生遐想。

    四根粗壮的橡木梁柱各列一角,肃穆庄重,斑驳的裂纹经受住岁月的侵蚀。百姓有序的列坐厅堂正央,他们双手紧扣,静默祷告。这里都是些铁匠、农夫、编制工、酒坊搬运工、流浪者等生活在底层的人民,他们大多数身着破烂不堪的布衣,甚至有些人光着上身,孩子则赤裸着双脚,在大人的嘱咐下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聆听着周遭众人奇怪的呢喃。

    在百姓的正前方,一尺高的石制平台上,点着足足有五十根蜡烛,幽幽的火焰串连出一道柔美的光带,刺鼻的烛油味弥漫着整个大厅。在大厅前方最高最醒目的位置,一位身材精瘦,个子不高的学徒正闭目默念着没人能听懂的语言,他的穿着颇具喜感,原本棕红色亚麻长袍,经过时间的洗磨也已褪去了本有的颜色,其上布满了褶皱歪斜的补丁,相比之下,中指带着的红晶石戒指显得尤为抢眼。他的身后是一副巨大的木雕画,上面画着一只健壮的麋鹿,硕大的鹿角就占据了空间的一半,整个画作表面涂上了一层亮油,在朦胧斜阳、烟雾缭绕和闪烁烛光的映衬下,别具一番韵味。

    托马斯对伊莉娜小声的说道,“那是天神潘拉的坐骑,代表了神圣的达斯图尔教会同坐骑一样,都是天神指派下来的人间代理人。”

    伊莉娜说,“为何不像凯旋广场一样,画出女神潘拉的样子?”

    “这是有罪的,在没有谁真正见过天神时,私自编造出天神的样子,等同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需要受到严酷的惩罚。”伊莉娜没有继续追问他们信奉着的天神的事情,而是跟着二人到了众人的后面。梅斯特兰和托马斯微微闭着眼睛一起念着奇怪的祈祷词,整个教堂里被一种低沉的气氛笼罩着。伊莉娜虽不相信这些异教,但还是同他们一样闭着眼睛。

    祈祷会大概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结束后,人们甚是开心,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烦恼。托马斯看着渐渐离开的人群对伊莉娜说道,“黑衣人生活的地方信奉哪位真神?”

    “黑衣人只相信切实存在的事,她的存在久于这片大陆的年龄,早于最古老的记载,哪怕时间停滞,万物凋零,她依然存在。”伊莉娜道。

    “想必,黑衣人大人所信仰的真神一定与您的容貌一样。”梅斯特兰说道。

    伊莉娜摇摇头“不,那是星辰,格雷温星辰,远在我们所触及不到的世界中存在。”

    “真神都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观察着这个世界,星辰怎能观察我们?”托马斯问。

    “星辰和真神一样,给我们信仰,帮助我们解惑。”伊莉娜说,“远在星光之上的格雷温星辰会为迷途的人指引着路,凡人皆是如此。”

    “那我们就敬神,虽是不同的神,但都被众人所敬仰。”梅斯特兰说。

    达斯图尔教会的元老来到他们跟前,他步履缓慢,右手紧紧的握着红晶石项链,消瘦的身体支撑着皮肉之下的骨头,可以看出,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如果再坚持几天,估计会丧命在这座教堂里。“托马斯大人,梅斯特兰大人。”嗓音里夹杂着低沉的喘息声,沙哑而空旷“这位是?”

    “这位是来自南方的黑丘山,黄昏古堡的黑衣人。”托马斯回答。

    教徒漠不关心的点点头,“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吧。”三人跟着这个奇怪的老者来到了平台右面的屋子里,这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蜡油味,墙壁上镶满了红色的玻璃碎片,看起来像是走进了硕大的红晶石中。“请坐下吧。”老者说毕,将立方在小木桌上的五根蜡烛一一点着。“兄弟会的成功需要靠你们自己,达斯图尔教会只能按照真神潘拉的旨意去做,有什么想说的,我会询问真神潘拉。”说完便坐在了木桌的后面。

    托马斯犹豫了一会儿说,“兄弟会的举动会不会关系到兄弟会的存亡?暗杀……,会给底层的百姓带来什么后果?”

    “真神不会怜惜弱小的一方,更不会怂恿强的一方。”老者说。

    “楚泰马勒,海马镇最臭名昭著的奴隶主,每天死在他手中的人可以堆成一座山,真神潘拉会憎恨这样的人,他应该死在臭水勾里。”梅斯特兰说。

    这位元老听后淡淡的说道,“夸大一个人的罪恶,是对生命的不敬,真神会给他一个合理的安排。”

    “她的安排就是让楚泰马勒躺在柔软的床上,等着我们去割了他的喉咙,再将他的头颅和众多死去的无辜人葬在一起。”托马斯说,“这对他来说就在好不过了。”

    老者一边听着托马斯的话,一边看着燃烧的烛火,“对于楚泰马勒,教会和海马镇百姓都知道他的事,真神潘拉会聆听到人们的声音,托马斯大人就只管做好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说完后,老者将其中一根蜡烛掐灭,并又坐了回去。伊莉娜则一直静静的听着几人的对话,当她将目光转向达斯图尔的元老时,这位元老紧忙躲避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害怕或是对黑衣人存在避讳。

    托马斯紧接着又说道,“兄弟会要进行一次审判,这次审判意味深重,或许达斯图尔教会会给予兄弟会一些意见,如果几位元老能够代表真神潘拉前去参加这次审判,就再好不过了。”

    老者露出一丝微笑,“审判是在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种审判,任何人无法代表真神,达斯图尔教会不会参与其中。”元老说完又将一根蜡烛掐灭。这时梅斯特兰欲要起身,但看了看周围,便又沉默的坐了回去,元老发现了细微的动作,对他说,“在这里,这间屋子里,凡人皆平等,抛开不公,说出你想说的。”

    这时梅斯特兰才慢慢的起身,“我想知道……,我的妻子和儿子在哪里,他们通过了救赎之门么?他们现在还在伤心么?”梅斯特兰有些激动,元老摆手示意梅斯特兰坐下来,并说着,“我无法让你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即使我能做到,凡人的双眼也看不到救赎之门后面的世界,不过,逝者安息,他们已经通过了真神潘拉的审判,回归到平静中。”听后梅斯特兰的情绪才得以平静下来。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元老说。托马斯对伊莉娜说道,“黑衣人想知道什么事情,也许他可以帮助你。”元老听后,紧忙插话,“黑衣人来到这里,关乎的并不是海马镇的存亡吧?”

    “海马镇的灭亡之路,谁又能够阻止呢,达斯图尔教会?曾经游历在南方大陆上的异教徒,什么时候灵魂的启示者们关心起了海马镇。”似乎伊莉娜已经察觉到这个老者对黑衣人有着很大颇见,但她丝毫不留给任何人情面,直言不讳的对元老说道。

    “据我所知,黑衣人时常与深居在黑暗深渊的死人打交道,但在这片土地上,黑衣人又会找谁去打发闲暇的时间,你应该来错地方了,黑衣人!”

    托马斯和梅斯特兰被这番话说懵了,二人呆呆的看着元老和伊莉娜,丝毫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伊莉娜露出淡淡的微笑,对元老说道,“达斯图尔教会的灵魂启示者,对着蜡烛上的火焰能看到什么?能否看到北方大军欺压弱小的无辜百姓,你所仰慕的潘拉女神对他们的安排实在让我怀疑她的智慧,如果没猜错,我们还有两个问题可以问你,你心中的真神对你有怎么样的安排?”

    元老不知如何回答伊莉娜的问题,正当他要开口说话,被伊莉娜打断,“作为潘拉的代理人,什么样的诅咒可以让曾经辉煌一时的达斯图尔教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元老露出吃惊的表情,托马斯和梅斯特兰在害怕,伊莉娜又说道,“撒尔王的诅咒!丢失的王冠!达斯图尔教会可以给我一些忠告。”

    “不可理喻,不可饶恕,你的话会激怒了真神潘拉,我会将你从赎罪牢狱中解救出来?”元老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挂在脖子上的红晶石项链,眼睛直直的瞪着伊莉娜说道。两名学徒跑了进来,扶着全身颤抖的元老,并对三人说,“托马斯大人,梅斯特兰大人,还请几位回避一下,长老的身体最近有些不舒服。”托马斯见状,便带伊莉娜和梅斯特兰离开了屋子。

    为何达斯图尔教会对撒尔王的事如此敏感,这里一定有不可告知秘密。伊莉娜想着之前灵魂启示者对她说的话。“黑衣人会带给大陆黑暗,也会在黑暗到来时唤醒黎明之日,亡者之地可以寻找到黑衣人想要的真相。”她望着橘红色的火焰,内心在幻想着,在撒尔王失踪的当天晚上发生的事,一道道来自天空中的闪电击中了高耸的房屋、马厩、酒坊、街道、旅店,大火吞没了海马镇,人们在火海中求救,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夜之间,这里变成了亡城。但诅咒并没有杀掉所有的人,达斯图尔教会幸存下来了学徒,只有他们知道那天的真相。“不,真相不在亡者之地,而是在这里,海马镇。”伊莉娜低声的自语道。火焰在沉闷的空气中摇曳着,火舌勾勒出美丽的图案,忽隐忽现,时而变幻成波涛,时而变幻成高山,时而变幻成孩童的脸庞,时而变换成苍老的面容,并在噼噼啪啪的声音中消失。如果佩希尔学士在这里,也许他会看到火焰中的幻象,但会这种魔法的人,这片大陆上少之又少,这需要拥有解读火焰的能力,就如同利用魔法生火一样。“也许,只有在这里找到了想要的真相,我才会离开。”伊莉娜在激励自己,“应该寻找撒尔王曾经呆过的封闭屋子,那里或许还残留着事情发生时的一些线索。”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疯婆’特雷妮来到屋子里,“火焰快熄灭了,怎么还不加火?”特雷妮拿了两块木材放进了火堆里,并对伊莉娜说,“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忧愁,不会是背井离乡,想念你的黄昏古堡了吧,美人。”火焰又开始熊熊的冒了出来,盘旋的火苗卷起沉闷的空气,一股热量扑向二人,并带着细碎的爆裂声。

    “溶洞中的闷热让我很疲倦,这和外面的空气相比,的确会使人胡思乱想。”伊莉娜轻声说道。

    “不仅是你胡思乱想,我也会的,当我第一天来到溶洞时,我的眼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一直围着我转的那帮男人们梦想着能与我共枕缠绵,他们很饥渴,就像一只只奋力挣扎的野兽。”特雷妮找来一个木凳坐在火堆旁,对伊莉娜说着,“现在嘛,每当我起床,都会看到冰冷的墙壁,和静静燃烧的火焰,不过这种感觉蛮不错的,它可以让我安静下来。”

    “的确,安静的气氛可以帮助我们寻找答案。”

    “那你的答案找到了么,来自黄昏古堡的黑衣人!有些人说过,黑衣人专门和死人打交道,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说,这个溶洞中有死人徘徊么?”特雷妮好奇的问。

    “死人也不会深居在温暖的溶洞中,它们会游荡在沙漠中、深山里、人迹罕见的地方,有时,也会去人居住的地方。”伊莉娜对特雷妮解释。

    “噢!那就好,当我第一次听说,死人可以和活人一样,到处乱跑,到处乱串的时候,我每天都蜗居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但我应该是幸运的。”特雷妮说。

    “你很幸运,不过我们最好不要谈论死人,这会带来厄运。”伊莉娜笑着对特雷妮说着,“我在好奇,是谁给你取了‘疯婆’这个称呼。”

    特雷妮忽然满脸的怒气,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说道,“海马镇的男人有一半我都睡过,而在这其中的一半里,我用剪刀剪断了他们的吊,我叫他们永远都睡不到女人。”伊莉娜听后很是惊讶,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特雷妮又说道,“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他们品尝完了就拍屁股走人,什么海誓山盟,这些都说给猪圈的蠢猪听吧。”特雷妮见伊莉娜一直沉默着,便叹了一口气,“这些都过去了,说了只会不高兴,不过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疯婆,那些人见了我,都会害怕的躲起来,哪怕是最贫穷的流浪汉,好在兄弟会不在乎我的过去。”

    “嗯,过去的就不再提了。”伊莉娜说着话,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既然特雷妮和海马镇的人打过交道,那一定知道些有关撒尔王的事情,于是又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撒尔王的传说呢?”

    “撒尔王?这个故事几乎很多人都知道,你想想,有什么事能够瞒住嘴皮子呢,街边的小孩子唱的歌谣里就提起过撒尔王。皇冠来了,坏人来了,撒尔戴着皇冠,追讨罪恶之人,黑白颠倒,坏人死了,好人死了,撒尔戴着皇冠,躲避寻冠之人,万劫难逃,闪电来了,闪电来了,撒尔戴着皇冠,逝于猩红之屋,永禁其中。”特雷妮伴着噼噼啪啪的火焰声开始唱了起来,“死亡来了,死亡来了,撒尔戴着皇冠,寻求远古传说,……额,其它的我就忘了,不过这个故事蛮有意思的。”特雷妮说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在调查这件事。”伊莉娜说。

    “没什么好调查的,这些只是有趣的故事而已。”特雷妮笑着对伊莉娜说,“一会儿在会议厅开个会议,托马斯大人叫我来是要找你的,你看看,我怎么一坐这就什么都忘记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兄弟会的内部会议每周都要开一次,其主要商讨内部的一些琐事,如果有重要的事,会议的时间就没有固定安排。听特雷妮说,这次会议将商讨暗杀楚泰马勒的计划。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将涉及到诸多事。参加会议的成员也基本全部到位,除了侦查队长海布里,他在前夜的一次侦查中,被官兵刺死,尸体已经找到,不过整个左半身已经发肿腐烂。最后,托马斯和‘失宠的’里尔给了海布里一个得体的安葬。虽然兄弟会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成员,海马镇的士兵也付出了代价,特雷妮带着乔伊德和几名兄弟会成员,深夜里潜进军营,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带回来了十个人的头颅。并一一扔进了大火堆里,众人围着火堆坐了整整半个午夜。事虽然过去了,兄弟会的侦查队长却一直空着,没人来顶替他的位置,这次会议也会选出一人来担任侦查队长一职。

    会议厅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每当会议开始,门外的两侧会点上蜡烛,直到会议结束为止。伊莉娜最后一个进了屋子,此时屋子内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到场的分别是指挥官托马斯、副指挥官‘失宠的’里尔、事务官‘剥夺财富的’梅斯特兰、和纪律总督‘疯婆’特雷妮、还有六名成员,其中一个人伊莉娜有见过,曾在旅店的门口和伊莉娜擦肩而过。他叫修德,据里尔介绍,他来自于红石河的朽木镇,是一名叛逃的士兵,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幸运了。具体为何叛逃,所有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对于兄弟会一直都很忠诚。

    “请坐下吧,黑衣人大人。”托马斯说道。

    “黑衣人的到来是不是寓意了什么?蚱蜢来给我们分析一下。”特雷妮说。

    ‘蚱蜢’斯提波,曾是臭名昭著的黑白术士,他们通常在尖叫弯一带活动,但黑衣人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些人了。黑白术士为何臭名远扬?这要得意于他们的一些小爱好,将火焰玩弄于鼓掌之中,就如同管教着蹒跚而行的孩子。谈条件!黑白术士会用大把的时间对商人、贵族、地主、奴隶主灌输一些对他们有利的话语,就如同滋生在黑暗中的呓语,慢慢侵蚀着智幼的孩童,但大多数时间里,这些人会用炽热的火焰或是冰冷的火笼来欺压手无寸铁的人,为了可以丛中抢夺一杯羹。南方人更喜欢称呼他们为窃贼,大概黑衣人也对其有同样的想法,至于惩罚黑白术士,黑衣人却无动于衷,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些人不过是墙角处的乞讨者亦是街头巷尾的流浪汉。

    “疯婆子,你的玩笑可一点不好笑,你要真让我拾起一年前的把戏,我倒想窥见一下一年前的你是怎么阉割海马镇的男人的。”斯提波憋了一眼伊莉娜,紧忙低下头,“可惜,我已不是‘伟大的’术士了。”

    “我想也是,偷盗让你找到了久别重逢的感觉,这个活儿更适合你。”特雷妮说道。斯提波大笑,“嘿!是的,来到托马斯大人这,我倒是什么都能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千奇百怪的人聚集在了这里,兄弟会这个名字的确很适合他们。但更重要的是,托马斯得到了忠心追随他的人。他俯下身子,将一堆金光闪闪的沙子抹成了一片油光锃亮的大饼,并捡起一根木棍,对在座的人说,“暗杀任务明晚准时行动,成功失败关乎兄弟会的生存,也关乎在坐的每一个人,所以,瞪大眼睛,提起精神来。”他边说着边在沙子上画着,“通过这里的通道已经修复好,它的上面就是楚泰马勒的住宅,住宅北侧是一个蓄水池,里尔带领乔伊德和几名兄弟监视游荡在蓄水池周围的奴隶,修德和蚱蜢,你们二人带领六名兄弟收拾掉东南角的守卫,切记,悄无声息,另外,冯凯带着乔伊纳在楚泰马勒住宅后面的露天广场上尽量制造事端,越热闹越好,特雷妮……,杀死楚泰马勒的任务就交给你。”

    特雷妮兴奋的说,“托马斯大人,如果让我杀死个女人的话,我会犹豫一下,如果是男人,我会办得连孤魂野鬼都丝毫察觉不到。”

    “孤魂野鬼可是坐在这里的疯婆子,你若办到,孤魂野鬼会互相啜泣他们的实力。”斯提波咽了一大口的唾沫,“托马斯大人精明,特雷妮这从前的妓,怎么可能会抹了他的脖子,我猜测,她会脱掉楚泰马勒的裤子,然后观察个半个时辰,一刀下去,哼,等到她回来,说是杀了楚泰马勒!最后只是割了他的老二。”

    “你这话说得,让我浑身发冷,要不……,托马斯大人再重新分配一下分工也可以啊。”梅斯特兰慵懒的倚在墙角说道。特雷妮起身,向前挪了几步,直直的瞪着斯提波。斯提波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怎么,你想等着楚泰马勒捂着空空的裤裆跑到地底下找你不成,托马斯大人还是重新考虑一下为好啊!”

    “你想?可以啊!明天到来之前,我让你先成太监,然后我们一起完成任务,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取来他的人头的。”特雷妮怒狠狠的对斯提波说。

    “这些都没问题,我相信特雷妮的实力。”里尔故意咳嗽了一声,“但我更相信,等到任务完成,特雷妮不仅能拎着他的人头安全回来,没准她的裤兜里还揣着楚泰马勒的大吊。”说毕便哈哈大笑起来,屋内的人也随即一片大笑。

    “切,我不稀罕那块肉。”特雷妮说完便灰溜溜的坐回了椅子上。

    里尔一边笑着一边安慰特雷妮,“我们都很期待你能满载而归,到了楚泰马勒的住宅,你若找不到进去的门,放心,后面有我们呢。”

    “你们能做什么?又能做出什么好事来?有杂耍的,有躲在角落里聊天的,还有几个去欺负手无寸铁的守卫的,不用你们,我只听托马斯大人的安排。”特雷妮气氛的说道。

    斯提波玩弄着戴在胸前的小木剑,“你身后,有成百上千的男人呢,老爷们能做什么?为了让你能成功的阉割了楚泰马勒,话说回来,我们还是很相信你的实力的,对吧托马斯大人。”

    “我的计划没有变化,你们还有什么建议么?”托马斯说。

    “建议倒没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冯凯探着脖子说,“万一楚泰马勒这个将死之人不在他的住宅怎么办?万一他的守卫又多了几名,或是他的守卫不在你说的位置,没准他们会蹲在门口等着我们呢?”

    里尔用低沉的语气解释道,“关于暗杀楚泰马勒,兄弟会已经观察了一个月,他早上会呆在住宅哪里都不去,九点会准时赶往海马镇的财政大厅,正午就不必说了,他有时候会去迷途酒馆,有时候会去玫瑰园,只有少数时间会回到住宅,到了下午三点多,他会到住宅后面的露天广场晒太阳,直到日落回到住宅,这时候看下时间,也已经傍晚六点了,我们的计划就在旁晚八点开始。

    “八点?”梅斯特兰低声说道,“我的家人就是在那天的八点多遭遇了不幸,八点?我真希望到了八点,楚泰马勒会人头落地,那些拿着刀杀害我的妻子孩子的凶手能够在八点到来时,惨死在家中,托斯泰德、席尔瓦、毕托斯,我会一个一个的折磨你们,直到慢慢的死掉,烂掉。”

    “他们的下场会比这更惨的,相信我,不!相信天上的真神潘拉,她的赎罪牢狱是你我无法想象到的残酷,就连海马镇最严厉的酷刑也无法和赎罪牢狱相比,只要静静的看着,等着最后的审判之日到来,你会重新拾回笑容的,我的朋友。”托马斯说。

    “也许我们会定下他们的审判之日,后天,一周,一个月,你会如愿以偿的。”斯提波说,“或者你可以跟我说,让他们尝一尝什么样的代价?我斯提波会帮助你。”

    “帮助他的人还没有到来,真神潘拉会知晓那天的时间。”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噼啪作响的火焰在不停的挥舞着他那炽热的手臂。

    “还有,托马斯大人,你让我去广场装装样子倒没有问题,问题是乔伊纳会露馅啊,就他细嫩的脸蛋,不出一分钟,就会变成了僵硬的死尸脸,让我和他去杂耍,倒不如我自己去跳两只舞。”冯凯露出满脸的愁苦,对托马斯说。

    “那就叫来看管酒窖的拉库老爹吧,我怕他的风头会压过你。”里尔说。旁人正得意的看着冯凯,期待着他会无言以对。坐在靠门位置的伊莉娜则一言不发,但即使没有成为会议上的焦点,也会引来众人的侧目。冯凯无奈的扭了扭身子“嗯……,也行,不过得把他满身的毛胡子给剪了,再给他剃个光头,这么一打扮,就没问题了。”

    “我是在和你商量喽?!还是在请你替我完成这个任务?!”托马斯摆出了指挥官的气势,“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胜任我所交代的任务,旁人没有资格参与,即使可以,必然会失败,就这么定了。”

    “托马斯大人,既然……,黑衣人大人在这里,倒不如让她也加入我们的这次任务,黑衣人的身手,你我都有耳闻,你们说呢。”梅斯特兰说道。其他人开始了议论,里尔紧忙说,“这位伊莉娜大人是我们兄弟会难得的贵宾,也是兄弟会与黑衣人新确立的盟友,兄弟会自然有招待盟友的方式,梅斯特兰大人,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们就可以完成的滴水不漏。”

    “没错,管好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它的就不用多管,噢,另外,里尔派莫斯继续观察楚泰马勒的动向,直到明天的任务开始为止。”托马斯说。

    “放心大人!”里尔回复道。托马斯望着中间那团摇曳的火焰,犹豫了一会儿对伊莉娜说,“黑衣人大人,兄弟会已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哪里准备的不足?”

    “兄弟会已经拥有了天时地利,不足的就是每个人准备的不够好,如果任务失败,就应该有全身而退的办法。”伊莉娜对托马斯说。托马斯点点头,犀利的眼神中充满了亡者的霸气,“嗯,我会对计划进一步改进,我相信真神潘拉会祝我们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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