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湖处在汴京城里城的南面,引广济河之水入湖而形成,在这里城内,百姓能随便玩耍的地方,也只有这里最方便。

    沈孤鸿与温永洁来到凤凰湖,但见得湖水中有不少王公贵族正在划船。湖水青碧,映着蓝天,远处几座青翠的小山丘倒影在湖中,人和船只都像是在画中游一般。

    “这怎么查?”温永洁不由苦笑一声。

    沈孤鸿道:“连时进只是湿了鞋子,这证明他只是在水边走过,另外他脚下的那种黄泥,也只有这里才有!所以初步判定,他是死在这里无疑!”

    “那他为什么来这里呢?凶手杀了他之后,又为何将他送回锦秀楼的门口?”温永洁道。

    沈孤鸿道:“若是解开这个谜题,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

    温永洁道:“看来咱们得重新认识一下这个连时进了,他应该不会只是一个学子那般简单!”

    沈孤鸿道:“这或许就是凶手要我们认为的。”

    “如此说来,杀他又是为什么呢?”温永洁道。

    沈孤鸿道:“你可不要忘了,他可是最有可能中状元的人之一,许多人都在他的身上下了赌注的!若是他死了,谁才会是最受益的人?”

    温永洁听了,拍脑门道:“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那些下赌注的,有这附近的许多帮派,还有那些王公贵族,另外,嫉妒他的学生也有可能!”

    沈孤鸿笑道:“所以这个时候,你温大捕头的绝招便能用上了!”

    “我有什么绝招?”温永洁苦笑道。

    沈孤鸿道:“你查案这么多年,就没弄出一些排除可能的绝招?要是这样,每一个案子查起来不是如大海捞针一般?”

    温永洁道:“规律倒是会有些,不过并不是每个案子都实用,时下这出案子,情况最是复杂,倒是堪比悬案!”

    沈孤鸿道:“既然继续想没有用,那咱们就去喝酒去,说不定喝着喝着,法子就出来了!”

    温永洁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锦秀楼,你请客啊!”沈孤鸿笑道。

    温永洁除了摊双手,还能做什么?

    锦秀楼的酒确实比其他地方的要好,但也比其他地方的要贵。沈孤鸿这个人,贵的酒他能喝,便宜的酒同样能习惯,选择在锦秀楼,并非是他想坑温永洁一顿,而是在这个地方喝酒,或许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收获。

    连时进死了,作为朋友的自然有伤心,同样也有高兴的。伤心的不一定是真朋友,高兴的却一定是对手。毕竟考状元这种事,少一个竞争对手,就能多一分机会。

    沈孤鸿与温永洁坐的位置在大门边上,因为坐在这里不仅可以观察到酒楼里人动静,还可以注意酒楼进出的人。

    二人要了一壶酒,点了两个小菜,边喝边聊着。却在这时,丁成从二楼走下来,笑道:“二位喝酒都不叫上我,不够意思啊!”

    “这位是?”温永洁还不认识丁成。

    丁成是个自来熟,介绍道:“在下丁成,来自大名府,温捕头的名声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温永洁笑道:“丁成的才子之名,温某也是早就知道的!”

    温永洁算是半个官场中人,对于各处的学子自然有些了解,不像沈孤鸿,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人。

    丁成笑道:“温捕头过奖了!”

    “你们来这里喝酒,却是心不在焉的,看来非是喝酒这么简单吧?”丁成又道。

    沈孤鸿道:“不是喝酒这么简单,还能做什么?”

    丁成道:“人虽然不是死在酒楼里,可是终究还是影响到了酒楼的生意,据我所知,这酒楼里的有几个人,都结了账住到隔壁的题名客栈去了!”

    沈孤鸿和温永洁都知道丁成是故意告诉他们这些的。当下温永洁端起酒杯,道:“多谢,这杯酒敬丁兄!”

    “好说!好说!”丁成也不客气,直接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接着又道:“二位慢慢喝,小弟不胜酒力,这就回房去看书去了!”

    丁成离开酒桌,走到掌柜的柜台处,道:“掌柜的,他们的酒钱算我的!”

    沈孤鸿笑道:“看来你今日运气好,出来请一回客也有贵人帮忙!”

    温永洁叹息一声,道:“这个丁成真是好人,他知道我们还要去题名客栈喝酒,这才给我节约一点的!”

    沈孤鸿道:“看来他确实是个才子,能掐会算!”

    温永洁瞪了沈孤鸿一眼,道:“走吧,白吃客!”

    沈孤鸿闻言,不由发出一声畅快的笑声。二人走出客栈之后,楼上的学子们便是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人是谁,不好好看书,背着一个铁盒子和一个捕头到处转悠,真是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有人道。

    沈孤鸿年纪与诸多学子相仿,又两次出现在锦秀楼,难怪会被人误会也是来科考的。

    “他呀,人家是走关系的,你看二十年的书,状元也不是你的,可是人间只需要打通关系,说不定状元就是人家的咯!”说话的人正是昨天看到沈孤鸿和觅芳进去寇府的人。

    “他有什么关系?再说这考试以后,要得状元,还有一关是圣上亲自把关的,莫非他连圣上的关系都打通?”先前那人道。

    “哼,无知,昨日我可是亲自见到这小子去寇府的。”先前那人答道。

    “哪个寇府?莫非是寇相爷的府址?”那人终于震惊了,接着又是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寇相爷刚正不阿,他才不会做这种事!”

    “唉,这天下的事,又有几人能说得清楚?刚正不阿,又有几人能做到?假的,都是假的!”有人叹息道。

    这几个学子绝对想不到,今日他们这一番交谈,在京城还弄出来一场不小的风波。因为此时此刻,有心人就坐在旁边喝酒。王钦若每次科考,都会来这锦秀楼中选几个有钱的挣点钱,今年也不例外。来替他物色人的不是别人,却是他的女婿谢金吾。谢金吾听得这几人的谈话,已然想出了一条对付寇准的歹毒计策。

    沈孤鸿与温永洁来到题名客栈,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温永洁道:“吃东西,炒两个你们的拿手好菜,上两碗饭和一壶酒!”

    “好勒,客官稍等,这就上来!”小二的边忙边答应。

    沈孤鸿与温永洁坐到角落里,道:“这里的生意似乎也不错啊!”

    “题名客栈我倒是清楚的,也就是这个时候能多赚一些,平日里赚钱的机会少,都被对面的锦秀楼给抢完了!”温永洁道。

    沈孤鸿笑道:“对面的酒菜那么贵,房间更是贵得离谱,除却招呼有钱人外,谁愿意去?”

    “锦秀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不假,可是它也不是全都是贵的,当然也有便宜的了。稍微多有两个铜钱,就能吃到和住上比这里好几倍的,你说客人是愿意去对面还是在这里?”温永洁道。

    二人说了一会话,小二的便将酒菜和饭都端上来了。确实如温永洁所说,这一边的吃的,与锦秀楼相比,当真不在一个级别。

    二人吃喝一会,却在这时,方宏杰、方宏远、段景、杨奇四人下楼来了。在这四人之中,最为孤傲的是段景,会左右逢源的是杨奇。至于方宏远、方宏杰兄弟两人,特点并不是那么明显。总的来说,四人都还算得上有真才实学的人。

    “原来是沈兄弟,在这里遇上了,真巧!”杨奇面带微笑,避不开了,就只能上来打招呼。毕竟在太白书院时,沈孤鸿在他们眼里虽然是不学无术的人,但与莫清风的关系特殊。对于他们四人来说,莫清风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对沈孤鸿客气一些也是正常的。

    沈孤鸿笑道:“你们几位都是大才子,但状元、榜眼、探花都只有一个,这考下来总还是会有不如意的,不如坐下来喝两杯酒,其他的都交给天意来安排如何?”

    方宏远上前一步,道:“我相信天意,可是我更相信自己!”

    段景淡淡道:“这次只要我们都能中进士,就是给太白书院争光了,倒是沈兄,你难道就打算这般继续混下去?”

    沈孤鸿知道,段景这话不是在骂他,而是在提醒他,相比杨奇那种圆滑,他倒是比较喜欢段景的孤傲。

    温永洁实在听不下去了,当下问道:“沈兄你要考状元?”

    沈孤鸿笑道:“你认为我能不能考上?”

    温永洁笑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考得上,但要是你去考,那绝对是很有意思的事!”

    沈孤鸿道:“我这么个没趣的人,又怎会去做那些有趣的事?”

    “朽木不可雕也!走!”段景神色一严,与方宏杰、方宏远、杨奇三人一起走出了客栈的门。

    “没想到沈兄是棵朽木,那栋梁之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温永洁实在忍不住了,当下放声笑了一声。

    “反正不是我这样子的!”沈孤鸿也笑道。

    二人虽然是在吃喝闲聊,但是客栈中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在这时,又有几个从锦绣客栈过来的学子,他们订了房间之后,便去自己的屋里读书去了。

    “走吧,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温永洁站起身来,还伸了一个懒腰,像是刚起床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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