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面。<-.

    狄阿鸟是没什么气朝李芷发的,不过不想让李芷讽刺自己就説:“这家里的事儿,你就不能管好?孤。正讨论战事,还在给大臣们説,趁着朝廷有求于咱,册封你为王后,母仪天下呢。是吧。你把家管好,别让他们一天斗三回,内府那边也盯好,多节省开支,别让东夏的百姓都説他们大王生活奢华。”

    李芷扑哧一声笑了,冷笑説:“我喜欢做你的王后呀,在乎你的王后呀,你来告诉我打架的起因?”

    狄阿鸟説:“众人还等着孤回去继续议政,你让孤替你分析原因?”

    李芷一把拽住他:“你想溜呀。你不分析原因,今天他俩打架,明天会有另外俩人打架,你信不信?”

    狄阿鸟説:“都是娘们事儿,能有啥原因,孤那边都有事儿。好,説原因,史千亿嘴毒,和阿雪打架了。”

    李芷反问:“你知道史千亿为什么嘴毒吗?”

    狄阿鸟反问:“为什么?”

    李芷冷笑説:“她那在借题发挥,争风吃醋,不是为了説阿雪才説什么嫁不出去,是为了説别人。你觉得事情小?小你就走吧。你就等着你的后院一天起三次火吧,烧得你屁股都坐不住。”

    狄阿鸟不相信:“有那么严重吗?”

    李芷冷笑説:“你就不明白你有一个什么样的后宫?王后,你爱立谁立谁,姐一diǎn也没兴趣。就你这破烂家事,没人管得了,你还别不信。你搜罗来多少女人呀,有*的,没*的,都是啥名分呀?你给人家名分了吗?平日里都一个劲地説,众妻平等,一视同仁,那好,什么分别没有,谁听谁的,谁理视谁?好在有几个好女人,阿婉恬静,阿妙端重,也留桦无心计……可是她们没有矛盾吗?有。暗地里也在争宠。秦禾是靖康的公主,阿婉背后有花山英杰,阿妙在高显人那里説一不二,但凡猛人,以也留桦为中心,更不要説王凤仪,段晚容。现在你的东夏还小,内廷财力也不够,将来呢?如果説靖康的宫廷都是阴谋诡计,你的宫廷会是明火执仗,妻子们也许都披着盔甲,带着卫队在后宫打仗……”

    狄阿鸟一口气没喘上来,反问:“会吗?”

    李芷説:“你要是还这样纵容,那就等着看。你不是有本事招蜂引蝶吗?等着。”

    狄阿鸟惊悚了,想了一下説:“你有diǎn夸张了好吧,要想孤怎么做,你就明説。”

    李芷轻声説:“首先,你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名分,定秩序,使上下有别,使分庭别居。但凡朝廷,没有不分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即便不叫这个,也得是这个样子,不上下有别,人不安分呀。”

    狄阿鸟无奈地説:“可是?”

    李芷叹气説:“没什么可是的。谁让你招蜂引蝶了?这么多女人在一块,将来还会更多,不以等级区分之,怎么办?王后位置烫屁股,你爱立谁立谁,和我没关系。”

    狄阿鸟一咬牙説:“好。那怎么个立法?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李芷説:“怎么个立法,家室显赫,家族有名望的,有用的,名分正当的,自然为上,其余为下,这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那就是隔断外朝,确立后宫制度,比如后宫不干政,不能随便联络外朝,如果是王后,王贵妃、贵妃,那就王贵妃辅助王后管理后宫,贵妃们各掌分院;第三步,补全各种后宫制度,扩充良人,设立宦官。”

    狄阿鸟脸一下黑了,重复説:“孤是娶妻呢,还是娶家族呢,有名望的,有用的,孤的感情呢?”

    李芷冷冷地説:“你就是感情太泛滥,太爱勾搭。”

    狄阿鸟一下暴跳如雷:“你胡扯。”

    李芷反问:“我胡扯?”

    她问:“段婉容你到底要不要?你让人家老在你阿妈身边吗?周冀他娘,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不知道,她走后门,拿了采状和庄园?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和她清白吗?清白的话,你为什么不让人制止她?还有,最近靖康备州那边有人常来找你吧。我知道,你没敢弄上床。但你心里真的不痒痒?你这勾搭一个,那勾搭一个,你的感情。弄的都是不明不白的。那吕宫,到处造谣,説你夺他的女人,那不是丑闻呀,谢小桃不是因为这个事一病不起的?”

    这番话极是刺人,针砭入骨。

    狄阿鸟又羞又怒,汗涔涔的,却没再发火,他一屁股做椅子上了,喃喃地问:“李芷。你让我怎么办?我原先是年轻不懂事,胡乱招惹,后来我知道了呀,是在注意着,可是你説,这能由得了我吗?小桃,是吕宫抛弃了她,孤苦无依,你是知道的。周冀的母亲,半夜爬我床上了,一个嫂嫂,一个女人,你让我一脚踹她滚蛋?再説了,周冀的父亲不在了,就连小玲也是的,我不管她们谁管呀?让她们怎么办?你该不是让我把她们休了吧?”

    李芷説:“这些事情,塞外人都能理解,家里没有男人,女人就很难活下去,娶她们是恩赐,是仁慈,增加了男人的负担。可在中原,以妇女贞洁守寡,养大孩子为荣,人言可畏。你的部下里有中原人,在他们耳朵里,那是丑闻呀。小桃她们就不説了,毕竟她们没有拖着孩子。周冀的母亲你要跟她断绝,让她再嫁。不然周冀长大了怎么办?他会怎么认为?他会认为你对不起他父亲,他会认为你侮辱他母亲。对不对?段婉容这边,你要迈不过姐弟的坎,你就想办法成人之美,别拖着,躲着,有用吗?”

    狄阿鸟diǎn了diǎn头,低声説:“你説得对。”

    李芷又説:“那你外边的呢。费青妲对你,那都成了公开的秘密。你是一国的大王,形象高大,财货无边,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外人都能理解,娶进来无所谓。但你不能有道德上的瑕疵,不能到处沾花惹草,别和人对眼,别单独与女人见面,更不能让女人随意出入找你,做到先纳后往。德楞泰早就提出来了,你需要有党那人的妃子,可以在贵族中纳一至二人,我也在为你安排,虽然你一直不同意。现在给你理论这些,不是出于妒忌……你应该不会误会吧。”

    狄阿鸟diǎn了diǎn头。

    李芷又説:“一个国王有这些的弱diǎn,就会被人所趁,所以请你重视。狠下心。别弄得一diǎn威信都没有。”

    狄阿鸟事后有diǎn被践踏的感觉,起身説:“孤是有这样那样的缺diǎn,但孤不至于没有威信吧,不像某些人,为了有威信,无甚感情,跟野兽差不多。”

    他一伸指头,把李芷的下巴勾上,恶狠狠地説:“诶。説你呢。”

    李芷大怒,顺手捞了本书就去抡他,忽然听到门边有笑声,就止住了,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她就要往外走。

    狄阿鸟一把抓住她胳膊,小声説:“都是年轻男女,别那么当真,笑让他们笑去。”

    李芷问:“你説什么?”

    狄阿鸟轻声説:“你这么可笑,还不让人家笑?”

    李芷一下怒了:“你!”

    她踢了狄阿鸟一脚,狄阿鸟连忙往外跑,随后,她就把书给扔了出去,紧跟着狄阿鸟向外飞,狄阿鸟一躲,被谁绊了一下,趴地上了,磕得生疼,定眼一看,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地上坐着,一时气恼,翻过身伸脚去踹,然而脚伸出来去,却咧着嘴,停在半空中,心説:“年龄都这么小,朝廷一声令下,就从他们父母夺过来伺候我的女人,也不知道他们父母心疼不心疼。刚刚也摔了,要是在这哭了,他们父母心里不难受吗?我还冲人家伸脚?”

    李芷自后面看着,大声説:“狄阿鸟。我就知道你这一脚蹬不下去,你也算个国王?你大白天一头扎地上,这可是东夏国王的尊严。”

    狄阿鸟没吭声,爬爬坐起来,给那丫鬟説:“唉。别听她瞎説。去。玩去吧。以后可别挡孤的路了,孤这是感觉是个人,不敢生撞才趴地上的,哎,抹眼泪呢。那啥,李芷,哄哄,哄哄。咱俩生气,可不能迁怒人哈。”

    他一抬头,蜜蜂正抱着一个大大的苹果老远往这跑,一边跑一边喊“阿爸”,就喊道:“蜜蜂。快来。把你的苹果给你这姐姐,哄哄她,她要哭。”

    丫鬟忍不住,扑哧笑了,爬起来看李芷一眼,掉头就跑。

    李芷看看狄阿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打着土走,一手扶脑门上了,叹气説:“嫁个什么人呐,乡下的土财主还有几分恶呢。”她突然就哭了,眼泪在眼角里掉着,在面庞上滑着,鼻子也慢慢红起来,抖颤着説:“这嫁的是什么人……没见着过。跟着他,都变成什么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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