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彦按照凌兴所言,再是去看了看往常自己与灵徽子走过的路。

    灵徽子最喜欢在不落山的灵泉钓鱼,因为总钓不到,所以他人总是不甘心,去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最终,他走过的路形成里一条小径。

    往常王承彦与灵徽子同行之时从未关注过这条小径,今日,他却是满怀心事地来到小径这处,想一探小径与凌兴刚刚走过的路有何不同。

    来到小径之后的王承彦,并未急于探寻小径的异常之处,而是细细打量了小径周围的环境。

    这时还未到晌午,小径旁的灵物上还闪动着晶莹的光芒,那是残留的露珠反射出的光芒,此刻光芒越来越是耀眼,不过光点也是越来越小。

    王承彦不为眼前景物所动,他闭上双目,小心放出自己的神识,用心体会着周围环境的灵力波动,这一探之下,竟是发现了此中的异常。

    原来,越是靠近小径和灵泉生长的灵物,其灵力波动比远离小径和灵泉的灵物却是弱了许多,好像是受了什么影响一般。

    发觉此现象之后,王承彦快步返回,再是感应了凌兴刚刚走过的地方,却是发现凌兴走过的地方并无什么不同,所有的灵物其灵力波动并无任何异常,几乎与往常一样。

    王承彦此时震惊了,为何会这样呢?他记得凌兴常常在此散步的,而且凌兴常年居住在这里,按理说此处至少也应该像小径一样才对呀,可是他偏偏说不出哪里不对。

    “彦儿,你怎样了?”正当王承彦陷入思考的时候,凌兴唤了他名字。

    “师尊,为何灵徽子前辈走过的地方,灵物都好像有被摧残过的痕迹,而你走过的地方却是好像不着痕迹,灵物似乎不受影响?”

    “想知道原因吗?试着想想灵徽子老友走路时是何种姿态?为师走路时又是何种姿态吧?”

    沉默了一阵之后,王承彦回道:“灵徽子前辈每次前来几乎必定前往灵泉钓鱼,每次前来都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而每次离开之时,我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怒意;而师尊走路之时,给人一种风轻云淡,很是平静的感觉。”

    “嗯,你讲的不错,为师的剑道走的是平凡之路,而你灵徽子前辈走的是刚烈之道。”凌兴悠悠说道,似乎并不在意把自己和好友的底细透露给这名弟子。

    “这二者有何不同,为何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灵徽子老友看似也是风轻云淡,浮游人生,不过其人性格刚烈,对自己所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难放下;就比如钓鱼这件事情,他已经来我这里钓鱼近三千多年了,可谓是锲而不舍,以至于内心积累了一股隐恨而不自知,以至于其不经意间散发的灵力影响到了周围的灵物。”

    “啊!这么久了呀!老道真是可怜,三千年了居然钓不上一条鱼来。”王承彦惊讶而又同情道。

    “他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因为他钓的不是鱼,他钓的是他自己,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用鱼钩钓鱼,只有钓线而已,平日你看到的都是他的障眼法,为的是不让你嘲笑他而已。”

    “这……这……这……”王承彦结巴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这样做好奇怪哦。”

    “老友追求的无上的刚烈剑道,刚烈剑道虽是强悍无比,却更需要经历心境的历练,而钓鱼不失为一种方法;因为刚过则易折,他的剑道缺少的是柔和之道,若不能解决此缺陷,那他的剑道将会停驻不前了。”

    “原来是这样呀,老道真是的,和我说了,我不嘲笑他就是了,干嘛搞得这么麻烦,像防贼似的。”

    “那师尊的剑道呢?”王承彦期待道。

    “为师我走的是平凡之道,讲究平凡中的不平凡,何为平凡?那就是普普通通,不追名逐利,与人争强斗狠,但需要的时候却能超越平常,这应该也是一种心境吧。”

    “那二者孰优孰劣?”

    “谈不上孰优孰劣,凡到了那个境界,更加讲究心境了。”

    “那师尊和灵徽子前辈哪个更厉害些呢?”王承彦不依不饶道。

    “不相伯仲吧,互有胜负。”凌兴说此话的时候却是面色平静,不似作假。

    王承彦内心有些失望,按理来讲,他是希望自己的师尊更强一些的。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明日为师便着手为你打造一口剑。”

    “好,谢谢师尊!”王承彦面上笑容灿烂,好似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从前。

    第二日之后,天微亮,凌兴其人已经在器炉之前了,只见这时候的器炉火光冲天,仿佛是来自炼狱一般。

    火炉之旁,一堆有如小山的鬼哭石正被凌兴一块一块地投入器炉中充当燃料,那火光便是从这些鬼哭石上散发而出。

    炉前的凌兴被一片火光笼罩,不过其人神态自若,只是不断把鬼哭石投入器炉底层之中,对于身前的噬人可怖景象丝毫不惧。

    黑暗褪去,天亮了,此时,王承彦出到草庐之外,见到器炉这处的景象后,其人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不敢打扰凌兴,生怕有什么闪失。

    在王承彦记事后,灵徽子常常与他谈论他的师尊,灵徽子十分推崇凌兴,并告知王承彦,自己的剑便是凌兴所铸。

    那时候的王承彦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师尊打造过什么东西。

    “小子,别不相信,因为老友所造皆非凡物,每一次铸造之后,都会耗尽他的心力和元气,他对于自己的要求甚是严苛,将来你会明白的。”这就是当时灵徽子对他之所言了。

    “老道,按照你的说法,那师尊一生能铸造多少东西呢,为何每一次铸造都会消耗他的心力和元气这么厉害呢?我从书上看也没有这种说法呀?”

    “哼,你懂什么,寻常铸术怎能跟老友比较,老友那是用自己的性命去铸造,据我所知,老友到目前为止,造出的东西不超过十件,每一件都要铸造很久。”

    “有多久呢?”

    “我的剑,老友连续铸造了三年,然后休息了一百年才恢复元气,你说,寻常人能如此施为么?”

    “这么久呀,我一天恐怕都坚持不到吧。”王承彦听过灵徽子所言之后,他吃惊了。

    “就是现在!”凌兴大手一挥,一小部分鬼哭石竟是自己飞入了器炉之中,然而这次却是飞入了器炉的中心那处正被焰火包围,早已烧到通透的空旷杯子状空间。

    那鬼哭石刚入内中,便瞬间融化, 凌兴此时也是全身关注着,他这时再次施法,器炉瞬间冷却,那融化的鬼哭石合成了一块全新的不知名的材料,只是那块状材料却是只有拳头大小而已。

    凌兴将其抛出,放置在一边,又开始施为,重新加热了器炉,如此反复多次之后,直到傍晚时分,如小山堆的鬼哭石早已不存,而是变成了数十块不知名的似石非石的材料。

    这时候,凌兴终于露出了疲倦之色,王承彦捧过一杯水,来到凌兴面前:“师尊,请喝水!”

    凌兴随手接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而后才满意微笑了起来。

    “师尊,接下来,要如何做,彦儿可否帮忙?”王承彦小心问道。

    “不需要,你在一边看着就行,你修为尚浅,想帮忙也得提高修为再说,否则就是帮倒忙了。”话到此处,王承彦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退到一边去了。

    “彦儿,明日起,你就先和灵徽子老友学习些神通道法吧,为师要打造一口剑,可能耗时长一些。”凌兴再是言道。

    “彦儿知道了,彦儿会好好跟随灵徽子前辈学习,不会让师尊操心的。”

    “嗯,那就好,为师最担心你偷懒,灵徽子老友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你太过溺爱了。”凌兴感慨道。

    又是过了一日,这日早上,天色微亮之时,凌兴已是在草庐之外的蒲团上静坐调息了,这次打造一口剑,不知会消耗他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他也不敢确定。

    他要为他的徒儿打造一口神兵,一口能成为他徒儿本命之剑的神兵,所以他对这次的铸剑之事格外关心,事关徒儿的本命之物,岂容失败?

    当务之急,便是让自己的精气神重回巅峰,方能一鼓作气铸成神兵利器。

    天,亮了,凌兴睁开眼眸,与平常风轻云淡的神情情不同,此时凌兴的神情严肃无比,眼眸中带着无比自信的神采,他缓步来到了器炉旁,手中却是多了一柄不过拳头大小的锤子。

    那锤子也不知用和材质铸造,看起来很是普通,一如这个器炉一样普通。

    但当凌兴把昨日融合而成的块状材料放置在砧板之上,一锤下去之时,周围的地面却都被震到了,连同刚刚走出草庐的王承彦也是吓了一跳。

    那些整日在不落山外围盘桓的妖魔鬼怪更是不堪,一听闻此声,却是疯狂乱窜,许久之后,等到发现并无人前来围剿它们后,才重新安定下来,不过却是不敢再靠近凌兴草庐这里了。

    今日之后,草庐这里变得热闹起来,那是凌兴带来的,因为一代高人凌兴又重操旧业了,久违多时的声音再次重现,将会为今后的修道界带来何种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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