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会是她?”

    我挑了挑眉,看来,先前我们对于这个徐家还是错失了重要信息,如今已经进了门,再想要打探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是无迹可寻了。

    叶定稀一眼看穿我的小心思,这才笑着道:“现在明白我们留下吃饭的原因了?”

    原来……

    “你这家伙,太狡猾了!”我撇撇嘴,却没掩住嘴角勾起的弧度。

    这时,花荃又问道:“主君,距离午餐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刚才徐夫人虽然没让我们随意走动,但既然我们是客人,想必也不会将我们局限在书房里吧?”

    “既然是来做客的,参观参观也是好的。”

    叶定稀顺着她的话,一本正经得点了点头。

    朱琰也道:“饭前散步,有利于打开食欲。”

    我斜眼瞧着三人默契配合的演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朝天拜月式大白眼。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仨,肚里都不是纯净水!

    咔嚓!

    等我们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走廊上竟然是空无一人,我还寻思着徐夫人既然提防着我们,好歹也该找两个佣人在门外盯梢吧。

    谁知,她竟然一点也不怕我们会出来似的。

    “主君,我和朱琰去花园走走。”

    花荃按照商量好的方案,与朱琰两人一起朝着楼下走去。

    叶定稀便带着我继续沿着走廊慢慢走着,当真如散步似的,不紧不慢,一边走,便欣赏着墙面上那些或中或西,或唯美或抽象的收藏画作。

    “想不到徐亚运还是个附庸风雅的人。”我皱了皱眉,“可惜没什么鉴赏能力,水平很一般啊……”

    关于艺术,我做鬼的肯定是短板,但这些年在地府里,我也在老阎王的宝库里看了不少他老人家的珍藏,其中不乏天宫之上的神仙手笔,便是一副水墨山水,那也是灵韵飘然的。

    如今再看着五花八门的杂乱之作,只觉得脑壳疼。

    “这两年,京市之中突然风靡收藏画作,徐亚运是个商人,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投资风潮,可惜眼光不行,他买回来的这些画作并没有什么投资价值,只怕过不了几年全部得砸在自己手里。”叶定稀面无表情得从一幅画前挪开目光,很随意分析道。

    “那你也有收藏吗?”我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叶定稀眼神一闪,摇摇头道:“没有,我对画作不感兴趣。”

    没兴趣吗?

    先前在东海的时候,我可是见到他与朱琰两人对陈容的画龙之作如数家珍,而且叶定稀好像对画品也很了解,这会儿怎么又不感兴趣了?

    因为是在徐宅,我也没往深了想,跟随着他继续‘散步’,从徐家各个房间的门前经过。

    终于,等我们将二楼的走廊逛了一圈,来到三楼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房间里发出的动静。

    仿佛是一个女人的哭诉,还有压抑的抽泣声。

    “去看看。”

    叶定稀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暗自点头,悄悄踮起脚尖跟着他往那紧闭着门的房间前走去。

    屋子里,声音若有似无得传出来,便是站在门前也难以听得真切,我与叶定稀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监控的设备之后,才更靠近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要不我进去看看?”我比划了一个手势,以唇语对叶定稀说道。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回以唇语:“小心些,有任何情况就跑出来。”

    嗯。

    我应下,便轻轻飘出了白冰洋的身体,那家伙身子一软,倒在叶定稀的怀里,眼前闪了闪,仿佛是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就被叶定稀一把捂住了嘴。

    我强忍着笑,飘着穿过了房门。

    连日来喝那食梦貘消化物的补药,虽然我还是无法脱离**而行走,但短暂得漂浮还是可以做到的。

    进了门,我下意识就想着先找一个活物依附,以免

    风一吹就将我这弱不禁风的残魄给散了,幸好在入门处就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盆,里面的富贵竹长势正好,翠绿翠绿的枝叶很是茂盛。

    我钻进去之后,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中式风格的卧房,同样摆设着不少金灿灿的装饰物,这次我格外留意了那些饰品,不出所料,也都暗藏着风水之道,阴阳却是没有颠倒的。

    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很大的红木床,暗红色的寝具看起来有些诡异,床上直挺挺躺着的身影,不是那徐亚运又是何人。

    不过在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徐夫人紧靠着床沿,坐在她的轮椅上,手里拿着一只小碗,里面的药汤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关于她为何不良于行,也是我很好奇的。

    “老徐啊……”

    徐夫人微垂眉眼,细长的手指捏着白色的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得搅动着那红褐色的汤药,声音幽幽道:“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滋味,如何啊?”

    “……”

    徐亚运哪能回答了她,被食梦貘一顿折腾,再加上宁萌的惊吓,他如今的症状与中风很是相似,基本上除了意识尚存,身体各处都处于僵硬麻痹的状态,便是想动一动手指也是不可能的。

    唯有眼睛,倒是还能睁开和闭上。

    他就那么平躺着,头部微微侧了些角度,刚好足够他看到自家夫人坐在面前。

    因为面部也是僵硬的,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有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得动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徐夫人却是没抬头,仍旧很专注得搅动汤药,“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你是在怪我,为了破坏你们竟然动用妖术,还是在恨我,把你给弄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你没有瘫痪,只怕今天就该宣布我的死讯了吧?对我,你总是那么残忍不是吗?”

    她突然停下,瓷勺靠着碗发出一声轻响,徐夫人才缓缓抬起头来,双瞳中浓重的仇与怨化作刺骨寒意,与之相对,“老徐,你知道吗?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简直……太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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