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用兵,就像是在下一盘大棋,他深知蛮人对风军的轻视,然后利用对方的狼和羊的心理,一步步引对方进入自己事先设定好的圈套。

    他也根本就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甚至连武关那么重要的边塞关隘,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

    武关的重要性,不仅在风军中如此,在蛮人眼中,更是入侵风国的门户。

    他先是故意丢弃武关,然后让蛮兵看见己方的军备都是如此的破旧,有了武关的这些铺垫,那后面风军的接连败退,在蛮兵眼里,那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鲁德才会越发轻视风军,这便是把他自己在往死路上送,而萧望也恰恰是在刻意的引导鲁德轻视己方,

    而葫芦口的山谷地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葫芦,武关,则就像是大葫芦的瓶塞一样,萧望故意打开瓶塞,引蛮兵进入这个大葫芦,然后盖上塞子,再在葫芦内放了一把大火,将五万蛮兵全部烧死在这个‘大葫芦’之中。

    这一场二十余里的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

    肆虐的山风,让整个山谷,都处于一片火海之中。

    期间,蛮军骑兵的伤亡,是最先表现出来的,这一万骑兵,可谓是连用处都没派上,就全部葬身火海,而那名土斯老将,则是率领着大半的步兵企图冲破第四道营寨的防线,可最终却未能逃脱一人,就连此次的蛮兵统帅鲁德,也在火海中丧生!

    还有其他数千的蛮兵,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是往武关方向逃窜的,不过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收到萧望军令的王炎一众。

    王炎所部人马,堵在葫芦口,可谓是没费吹灰之力的就捡了数千的人头。

    当时,逃往这边被大火肆虐的蛮兵们,几乎是一盘散沙的状态,根本就没人统领,而是蛮兵士卒们在慌乱的情况下,自发的逃向了这边。

    而且王炎所部扼守葫芦口时,见到的蛮兵,几乎都是从大火中冲出来的,对方的身上,全都是灼烧的烈火,出来之后,全都在没命的灭火,要么手忙脚乱的拍打,要么是在地上打着滚,哪里有半点的反抗余地。

    很快,王炎就率领着第三兵团的将士们和萧望的主力汇合。等众将齐聚帐内之后,山谷内的大火,也差不多快烧尽了,此时正在做着收尾工作。

    没过多久,一名负责清扫战场的千夫长就回到中军帐,见到萧望之后,他毕恭毕敬的施礼说道:“启禀将军,蛮军五万之众,已全部被我军剿灭,未能逃脱一人!”

    “很好!”萧望坐于帅案后,眼露精光的问道:“我军伤亡多少,统计出来了吗?”

    “回将军,已经统计出来了。”那名千夫长回到:“将军此计,大破蛮兵,我军几乎是守株待兔,并未有什么损失,仅伤亡了五六百将士。”

    “六百将士啊……”萧望微微感叹了一声,说道:“这五六百将士的阵亡,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以往将士们内心里对蛮兵的恐惧甚深所造成的啊,倘若我方将士,皆不惧蛮兵的话,那么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对方等同于砧板上的鱼肉,我军又怎会伤亡如此之多呀!”

    他的话,固然有极为狂妄的味道,但此时此刻,听在众将的耳朵里,却丝毫没有刺耳的感觉,人们此刻都是打心眼里佩服萧望。

    以两万六千的兵力,大破蛮军五万之众,己方却只牺牲了五六百士卒,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边城这一亩三分地,这么多年以来,风军们无数次与蛮兵作战,恐怕还没有哪个统帅,能打出如此漂亮的一仗来。

    “将军谋略过人,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却将敌军一步步引入我方圈套,真可谓是用兵入神啊,我等也由衷拜服!”有偏将拍着萧望的马屁道。

    就连之前一直认为萧望是在故意害自己的赵川,也忍不住说道:“萧将军,此战,我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对阵蛮兵之时,各兵团的将士们,也都奋勇杀敌,而将军所说,我军将士对蛮人的畏惧由来已久,这些,也在所难免,毕竟,在大人未曾上任之前,我军确实是被蛮人打怕了的!”

    “希望经此一战之后,我军将士,能消除掉内心深处的这股恐惧感。”

    萧望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怪异的看了赵川一眼,玩笑般说道:“怎么,赵将军此刻不怪罪本帅了?”

    “哎?”赵川闻言,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大咧咧说道:“将军折煞末将了,就如将军所言,为了全盘的胜利,就算是牺牲我赵川一个人的性命,那又何妨呢!此前,是我误会将军了,还望将军见谅。”

    恩,这个赵川,确实不错,难怪大人会如此看重他!萧望暗暗点了点头,接着正色说道:

    “此前,我之计策,没有事先向众位将军言明,不是因为我不相信在座的各位,而是因为一旦告诉了诸位,那诸位就不会如此‘认真’的配合演戏了,这一点,还希望诸位将军不要见怪,萧望在这里向诸位将军赔罪了……”

    他指挥作战,打了大胜仗,此刻却还如此谦虚的向众人致歉,人们哪还会抓住这点儿小矛盾不放,纷纷拱手回礼,不少人都表示之前对萧望有所误会,也希望萧望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客套一番之后,萧望微微压了压手,示意众人静声,而后他从帅案后站起身说道:

    “然而,此战能一举歼灭五万蛮兵,却非本帅一人之功,不仅众位将军和所有的士卒们功不可没,而且大人之功,也远在我等之上。”

    顿了顿,他又道:“试想,如果是前几任边城县守中的任何一位,又有谁,敢力排众议的任命在下这样一个小小的士卒为统帅,而如果没有大人的任命,我又怎能指挥众军,又怎会有这葫芦口的一场大火,又怎会有这火烧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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