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猡大婶的屋子说是宽敞,其实也就是简陋的圈了一片地。房屋面积不小,可是屋子建的很随便,漏风的地方就有好几个。

    “小伙子,今晚你就睡这间房吧,我和我家的男人睡觉大呼噜,你睡得近了怕是会被吵到。”猪猡大婶说着关心的话,带着赵元来到了一个离主屋大概有十米远的一个小屋子。

    赵元一看,这小屋子的建造明显不是出自猪猡大婶一家之手,设施完备不说,还十分的结实耐看。木质的小屋子更是体现出来一种有格调的审美水平,于是赵元十分欣慰的答应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怕了他们不成?

    “对了,你这匹马,长得怪俊的,我家正好还有些麦穗和杂草可以喂他。”猪猡大婶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赵元牵着的缰绳。

    “谢谢你啊大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马比较特殊,喜欢自己在外面找吃的,我等下直接把他放到林子里就行了。”赵元婉言拒绝道。

    紫轮马也符合般的嘶鸣一声,甩甩脖子,赵元会意的松开了缰绳,紫轮马便撒开蹄子快活的向小镇边的林子里奔去了。紫轮马本身就是三阶魔兽,这种边缘的林子里根本不会有什么野兽能威胁到他。

    “小,小伙子,你咋就把马放跑了,你不怕它不回来了啊?”猪猡大婶这可急了,紫轮马可是千金难求的好马,看起来比这年轻人一身灰扑扑的袍子可值钱多了,放跑了可怎么办。

    “大婶你不用替我担心,这马很聪明,我明天一个呼哨它就回来了。”赵元笑吟吟的说道。

    既然赵元都这么说了,猪猡大婶为了避免露出破扎,也没再说什么。 期间,猪猡大婶还热心的想要给赵元张罗吃食,被赵元坚定地拒绝了。开玩笑,他来这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就见识了两种致命毒药,他是多大心才敢继续吃心怀不轨的陌生人给的吃的。

    猪猡大婶也没有强求,心里暗暗冷笑一声,便抛下赵元,回自己屋里去做些准备事项了。赵元的精神力笼罩在她身上,看她忙活来忙活去,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夜幕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降临。乡间没有奢侈的魔力灯具,人们往往七八点钟就都躺下睡了。赵元也不打算做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也入乡随俗的直接躺下了,但他虽然眼睛闭着,暗中还是警惕的用精神力监视着身边的一切,尤其是猪猡大婶一家。

    其实五点左右的时候,赵元便发现猪猡大婶的丈夫回来了。猪猡大婶只是对丈夫说了句“有客人来了,是位法师”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但赵元还是通过精神力清晰地观察到男兽人脸上闪过的喜悦与贪婪之色。

    【看来这个小镇的人很有经验,知道在法师的近距离不能说悄悄话。】老玄武听完赵元观察到的东西后,有些许诧异的说道。

    【确实,离我越近,我的精神力感知越清晰。】赵元附和道。

    【不过老人家,我看那猪猡大婶和她丈夫年纪都不小了,为什么家里没有孩子呢?而且,猪猡族和栗鼠族都属于繁殖力强的种族,可在这个小镇上我都没看见除了婴儿之外的小孩子。】赵元疑惑地说道。

    【咦,竟有这种事,】老玄武一听,也感到了奇怪,【若是还有婴儿的话,便可以排除这个村子的人都中了诅咒的嫌疑。而且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不止谋害了一伙旅人,可一个个还这么穷,镇子也十分破旧,没有新的建筑,也许是用那些不义之财把孩子送走了。】

    赵元一听,也觉得有理。正打算继续和老乌龟讨论下去,却注意到本该睡了的猪猡大婶从屋子里出来了。

    “小伙子,你睡着了么?”猪猡大婶在屋外轻声叫道。哪怕在漆黑的夜晚,赵元还是通过精神力在她的脸上发现了一丝试探之色。

    于是赵元不发一声,仿佛已经睡沉了。猪猡大婶看屋里没反应,立刻对身后招招手, 猪猡大婶的丈夫便蹑手蹑脚的从屋里出来了,他们提着一个光线暗淡的小油灯,默默地从小屋旁的窗户中俯视着“沉睡”的赵元,两双眼睛中没有了装模作样的热情,而是*裸的贪婪。

    “走吧。”猪猡大婶扯了扯丈夫的衣角,两人便转头朝着小镇的另一端赶去。随着两人的脚步渐行渐远,赵元对他们的精神力感知也越来越弱。这时,赵元灵机一动,精神力探向之前遇到过的那三户人的家里,果不其然,三户人全部都不在家,但附近的邻居却还好好的待在家中熟睡。

    这时赵元才恍然大悟,难怪先前那三个人跟猪猡大婶打招呼时,猪猡大婶那么不高兴的样子,原来是“见者有份”啊!

    而在镇子的另一头,一个远离小镇的山洞外,整整齐齐的跪了十几个人,其中大半赵元都见过,还有一些估计是这些人的亲戚。

    “又有什么事?”山洞内,一个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幽幽传出,明明是属于盛夏的热风吹在洞外跪着的人身上,他们却起了一身冷汗。

    “乌老,咱们村今天来了个法师,就住在我屋里。”跪在最前面的猪猡大婶瑟瑟发抖的开口了。“是个人族法师,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身边还跟着一匹可俊的紫轮马。”

    “哦?难怪我今天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儿,原来是来了个人族。”被称为乌老的声音发出刺耳的笑声,在幽暗的夜晚,显得极为可怖。

    “还请乌老可怜可怜我们,我们都是些没力量的平民,那年轻人身上的东西,您想要的尽管拿去,给我们留口吃饭的钱就好了。”跪在旁边的猪猡大婶的丈夫语气极为卑微的说道。 他和猪猡大婶之前就计算过,乌老是个武师,法师的东西大多数都对他没用,所以最后他们肯定会赚不少。而且这个人族现在住的是他们家,哪怕有这么多吃白食的邻居凑过来,他们肯定还是拿最大头。

    “本来一个法师,我也没什么出手的兴趣。但只能怪他倒霉,是个可恶的人族。罢了,今晚就跟你们走一趟吧。”山洞里的声音说道。

    “多谢乌老,多谢乌老!”猪猡夫妇和跪在地上的十几号人都开始欣喜的磕头。随后,他们熟练地搬出一个崭新的大木盆,然后十几个兽人就排好队,开始一个个往木盆里放血。按照规矩,其他人都放了各自放了五百毫升左右的鲜血,猪猡夫妇则只放了两百毫升的血。饶是强壮的兽人们,也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随后,所有兽人都安静的跪在离木盆十米之外的地方,围成一个圈,头深深地低下。

    不一会儿,只听到洞里传出了肢体与干燥的泥土摩擦的声音,一个佝偻着背的干瘪怪人从洞里爬了出来。他四肢着地,只在胯部松松垮垮的围了个破布,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树皮般粗糙,紧紧的贴着骨架。他爬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吃力,可四周跪着的兽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抬眼瞧他。

    “咕噜噜”怪人一出来,就二话不说把头埋进大木盆里一顿狂喝,仿佛那温热的血液仿佛是什么琼浆玉液。随着盆子里的血液慢慢见底,怪人的身躯也渐渐丰盈了起来,不过一刻钟,一个身高九尺的威武大汉便呈现在众人眼前。他原本干瘪如骷髅的面容此时已变成一个满脸凶煞之气的三十岁中年人,一身肌肉高高隆起,一看就蕴含着可怕的爆发力。

    “啊,真舒服啊!”他喝完最后一口鲜血,发出满足的感叹,声音浑厚有力,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了。

    周围的跪了一地的兽人此时都两股战战,身体失血的虚弱和对乌老的恐惧让他们难受极了,但为了巨大的利益,他们心甘情愿。这些年来, 他们每次以鲜血的代价请乌老出手,截杀路过的旅人来获取巨额的财富。如今,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去了古龙族专门培养武师的贵族学院,有了成为武师,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而他们因为“生意”的不稳定,也从来不敢乱花一分钱,所有钱都存着,为了给孩子继续交昂贵的学费。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兽人的生活质量还是没有任何提高。可他们的家里,可都至少攒了上万金币。

    一开始,镇上的所有人都齐心协力,每次都一起行动,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供血量也就很少,但是由于贵族学院的学费十分高昂,在外学习的孩子们也总是找各种理由朝家里要钱,粥多僧少,一个村的兽人们也渐渐离心了。

    就像这回,猪猡夫妇宁愿自己多放些血,都不希望多一个分赃的。可是由于赵元是在大街上被猪猡大婶带走的,饶是那些看见的兽人对其他人守口如瓶,可是加上他们自己和亲族,还是来了大十几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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