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岂不是大占便宜。好!你若算对了,我给你四文钱,八卦盘也不要。”

    “那公子想算什么?”袁潮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

    “算命数。”公子学着袁潮的模样捋胡子,但他下巴毫无胡须,他说道:“我名李骁,字三白。三白者,表也,里也,运也。”

    袁潮呵呵一笑,立即辩说道:“李公子,面相温和,肤色洁白,是为表象之白,此一白。公子虽略有顽性,但实质善良,是为心里之白,此二白。”

    “那这第三白该作何解?”

    “公子无心仕途,一生皆为白丁,是为气运之白。”袁潮说完,便伸出手去索要八卦盘。

    李骁直接把八卦盘扔了过去,又摸出四文钱来,嬉笑道:“袁先生,再给我算算姻缘呗。听说你原来是个儒生,后又当了和尚,现在却是道士。你这和尚道士的,肯定算不出我的姻缘。”

    袁潮将桌上的八文钱尽数收入囊中,正欲开口,却突然闯出两个大汉,不由分说,直接把袁潮架走了。李骁立即追了上去,却又出现两个大汉拦在身前。

    “他还未给我算卦,可不能让你们抢走了。”

    大汉不言,转身就走,但李骁立即跑到前面拦住,突出一脚,竟将两个大汉同时踢倒在地。大汉立即爬起来,与李骁纠缠在一起。三人的打斗很快便引来寻街的衙役。三人见状,立刻散开,各自迅速逃跑了。

    李骁摆脱衙役的追赶后,又折返了回来,见袁潮还未回来,便猜是那些大汉实施绑架。他心地善良,便要跑去报官,转身时,却突然瞧见一物。

    那是一本历书,灰蓝封面,书名为《天罡算历》。长安袁氏族人,精通天文水利术算,族长袁天罡更是太子之师。这本《天罡算历》便是袁天罡亲笔所书,天下仅此一本。

    15

    瀑布飞流直下,湍急的溪流两边,灰狼与麋鹿对峙。那灰狼龇牙咧嘴,伏低身躯,正欲越过溪流,捕杀麋鹿。那麋鹿洁白身姿,枝杈繁复的鹿角显示出古老的年龄,它的头顶长着五彩的斑纹,是它神力的象征。它四足直立,对狼毫不惧怕,双眼半闭,朝灰狼投以轻蔑的目光。

    那日卓牛杀害墨龊之后,将之去头剥皮吃了,却不料墨龊之毒流遍全身,又遭受狼群追击,只得逃离苏山。好在卓牛已有妖力,全力抵御蛇毒,不至身死。但墨龊之毒何其之烈,卓牛无奈之下便想捕食麋鹿,以百毒不侵的鹿血驱逐体内之毒。但灰狼已经追寻而来,正与麋鹿对峙。

    “卓牛何在?”灰狼站起身来,化成人形,乃是狼头人身的妖物。他奉狼主之命追寻天虫卓牛,终于在这瀑布之下发觉卓牛踪迹。

    麋鹿为灵兽,乃是此间山主。它并不能言语,但眼神已经传达了它的意思。它并不知晓卓牛是妖,只是看见白帝之子白纹牙兽遭受妖物追捕,灵性使然,自然要出面保护芒砀山神的子嗣。

    灰狼出手,锋利的狼爪在半空划出道道血痕,血刃飞爪朝麋鹿攻去。而麋鹿只轻轻低头,那些血红的飞爪便都打在鹿角上,瞬间消散。

    麋鹿毫发无损,伸出前脚,在地面轻轻一点,便有一块巨石腾空而起,随后它用鹿角击打巨石,巨石立即携带灵力朝灰狼砸去。

    灰狼也不显得慌忙,左右挥爪,数十道血痕与巨石相交,爪力刚好与巨石之力抵消,那石头便未击中灰狼就落在溪流之中,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麋鹿轻轻一跃,来到对岸,直接与灰狼肉搏。它的鹿角如同战戟,将灰狼步步逼退。灰狼也不甘示弱,区区山灵有何可惧。但麋鹿灵敏异常,灰狼之爪的攻击显得苍白无力。

    一狼一鹿打得不可开交,但胜负明显。最后一击,灰狼跃至半空,挥出数道爪痕,自上而下朝麋鹿攻去。麋鹿却不躲闪,直接向上跳跃,用鹿角抵挡爪痕,又猛地一顶,将灰狼击落。

    灰狼起身,正欲再战,而狼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退下。”白碐步履轻缓,白衣翩翩,已经走到灰狼身后。

    灰狼立时收起妖相,化作灰毛狼形低头退到白碐身后。白碐是南境群狼之主,在他的面前,所有灰狼都不得以人形相对。狼群之中,白狼为贵,但白狼身形娇小,而灰狼往往比白狼高大。当白碐出现时,所有灰狼为了彰显白狼尊贵身姿,皆化为狼形退居其后。

    “小小灵兽,莫要阻我。”白碐散发一股强烈的妖气,几乎完全掩盖了麋鹿所散发的灵气。

    麋鹿自知不敌,连忙跃到溪流另一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树林后。白碐立刻追赶上去,但没跑几步,便听见一声悲惨的嘶鸣,接着白纹牙兽舔舐着嘴角的鲜血缓步走出。

    “麋鹿之血,果然能驱逐百毒。”卓牛缓步上前,同时幻化人形,猪嘴两边的獠牙上依然滴着鲜血。

    “卓牛,”白碐说道:“随我去见夜王。”

    “哈哈,”卓牛一声狂笑,“那条毒蛇要捉我去见黑泥鳅,被我吃了,你这畜生的下场也是一样。”话音未落,卓牛疾驰而过,冲向白碐。

    白碐闪避到树上,而卓牛去势依旧,撞倒那头灰狼,又突出利齿,将灰狼开膛破肚。

    “残忍之物!”白碐大怒,意欲出杀招置卓牛于死地,但猛地警醒,夜王有命,不得杀害卓牛。

    “到你了,”卓牛跃至半空,直接对白碐拳脚相向。

    “妖法,白刃。”

    白碐化出一柄白剑,姿态优雅,跳离树枝,身子在半空翻转半周,随即长剑划出一轮弯月。卓牛中剑,白纹相间的后背被划出长长的口子,鲜血流出,染红毛皮。

    卓牛嗜杀成性,十年前在南境横行无忌,但如今体内只有墨龊妖力,又初得妖身,自然敌不过身为妖将之首的白碐。他大惊失色,连忙向北奔逃而去。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方山别苑。别苑之中,黄郎陪着妻子用过早饭,便拉着青儿去后花园散步,之后二人在石桌旁座下。

    黄郎抚摸着青儿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夫人,我有急事要外出几天。”

    青儿佯怒,哼了一声,“说好的陪我,又有事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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