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想起,看门的人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低声咒骂,“敲那么大声,想死啊?”

    走到门口才高声喊到:“谁啊,有什么事?”

    门口,曾以彤立在曾伯身后,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朱红色大门。

    听到里面动静,家丁上前喊:   “我们是曾俯的人,奉了三爷的命前来拜访。”

    “曾俯?”

    守门人神色一滞,这别院经常闲置,今天兰先生等人一来,就有曾家的人找上门,莫非和那昏迷的女子有关?

    “我们主人不在别院,有事你们去荣华街的林府吧。”

    曾以彤闻言,急忙冲到门前,喊到:“你们是林家的人?为何要抓九月?”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曾伯上前劝慰到:“小姐,既然这是林家的产业,这事看来得让老爷出面了。”

    “不行。”曾以彤厉声拒绝,等爹出面就晚了,九月还在里面。拖得时间越久她越危险。

    “曾伯,让他们砸门,没时间了,再拖下去九月一定凶多吉少。”

    “小姐,林家家大业大,除了有县令照拂,这几年又频频和京城来往,实在不好得罪啊。” 曾伯一脸为难,有碍曾二爷官途的事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曾以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来的路上,我已经让小三子去寻老爷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曾伯低着头,曾以彤眼里的嘲讽太明显,他这个在曾家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此时此刻也觉得无颜面对。

    曾二爷上任知府时日不长,各方势力还没摸清,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好得罪。这是老太爷在他们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的。

    “呵…堂堂知府家,居然还要忌惮一方地痞。”曾以彤怒极,“你们不敢,我自己来。”

    “哎,小姐。”曾伯连忙拦着曾以彤敲门的手,脸上皱纹纠在一起,“您这不是在要老奴的命嘛?”

    “曾伯,您看着我长大,我当您是亲人。我不想让你为难,可九月妹妹因我而被抓。救不了她,我心难安。”曾以彤推开曾伯的胳膊,“你走吧,去找我爹。”

    “唉…罢了罢了。”曾伯叹了口气,叫来旁边的家丁,“你原路返回,截住老爷,直接带他去林俯。”

    家丁领命,很快就消失在路口,曾伯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神色坚定,扫了一眼身后众人,“给我砸门。”

    十几个家丁得了命令,呼喊着一拥而上,紧闭的大门在全力撞击了几次之后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守门的人在靠在门后,听到撞门声,吓得跳出去好远,微微一愣就疾步跑向后院。

    ————

    兰庭生打发丫鬟婆子带着傻子少爷在后院玩捉迷藏,只留了刘同福一人跟着他进了偏房。

    丫鬟婆子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门窗,恐打扰到里面的人,自动都走的远远的。

    守门人慌慌张张跑来的时候,没见到兰庭生的人影,逮住一个丫鬟问道:“兰先生在哪?”

    那丫鬟被人突然抓着胳膊,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指了指厢房的门,“在里面。”

    不作他想,守门人三五步跑过去一把推开了厢房的门,半个身子探了进去。入眼的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正交颈而卧。

    “兰先生,不好……”

    话说到一半,才惊觉刚才看到了什么。“兰…兰先生……”

    “滚出去!!!”

    刘同福察觉来人,一把推开兰庭生,背过身用被子挡住露出的大半个身体。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谁让你进来的?”

    兰庭身只遮住了重要部位,媚笑着坐了起来,“呦,这就恼羞成怒了。”转而对着门口已经石化了的守门人到了:“刘五,你再这么看下去,不怕刘掌柜出来扒了你的皮嘛?”

    刘五摇摇头,直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半晌之后才提着好似千斤重的腿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等屋内两人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刘五的身影。

    “那丫头呢?”兰庭生问像不远处的一个婆子。

    “在,在秀春院……”

    “还没收拾好?”

    婆子低着头,没有说话。兰庭生眸光一沉,“她在耍什么花样?”

    ————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排好队排好队。”

    四五个小丫鬟围着九月,叽叽喳喳好不欢快。

    九月喝了一口茶,说话有点多,得润润嗓子。

    “苏姑娘,该我了,你给我看看。”

    九月摸着小丫鬟柔嫩的小手,这手感不错啊,又白又嫩的……

    “怎么样?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嘛?”

    “咳……”

    九月正了脸色,“太阳丘发达,想必你是个性情温厚、光明磊落的人。”

    小丫鬟点点头,期待的看着九月,“那我以后?”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九月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旁边一个小丫头赶紧重新给她填满。

    “所谓能干者,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眼光独到,有超于常人的鉴赏能力。而且你的表现力,说服力,还有经济观念都很发达,以后若是自己做点小生意,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时候我爹娘就说我眼光好,看人准。想不到你连这个也能看出来。”小丫鬟兴奋的说道,看向九月的目光多了一份崇拜。

    “那你能看到我什么时候才能走运?”

    “呃……”九月一滞,“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这些小丫头,真把她当通晓天文地理的神算子了,什么问题都问。

    兰庭生带着傻子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瞬间黑了脸。

    “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还围在一起的小丫头们一听声音,几息间就跑的没了踪影,九月撇撇嘴,刚才还把她当神仙一样崇拜呢。

    “媳妇,嘿嘿……”傻子见了九月就要扑上来。

    “好好说话,谁是你媳妇。”九月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跳了老远,“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信不信我揍你。”

    兰庭生沉着脸,给旁边的人一个眼神,就有两名婆子过来作势要抓九月。

    “你们这群王八蛋,不就是想要方子嘛?何必用这么龌龊的法子?”九月东躲西藏,逮到顺手的东西就朝他们扔过去,一时间,屋子里瓷器碎落的声音夹杂兰庭生的怒吼声持续了好久。

    傻子以为她们再玩什么游戏,跟着她们跑来跑去,乐的一直咧嘴大笑。

    直到九月精疲力尽,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恨恨的看着她,小丫头片子,太能闹腾了。

    “喂,娘炮。你不就是要方子嘛?我给你,你放了行不行?”九月喘着粗气,方子没了可以想,人没了就完了。这好日子才刚开始,她还不想毁在这事上面。

    兰庭生斜着眼睛看过来,“呦,这会怎么这么好说话,可惜呀,本公子现在不要方子了。”

    “来人!”

    九月一惊,不要方子?不要方子?她这么悠哉悠哉的拖延时间,不就是因为有方子做底牌嘛?现在底牌没了,她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思考间,就被人抓着进了偏房。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不好了,不好了,曾管家带人进来了。”

    “什么?”兰庭生一愣,“那个曾管家?”

    慌忙跑来的下人紧张的看了一眼兰庭生,“曾府的大管家。”

    九月一愣,曾家?曾以彤真搬来了救兵?那就是说有救了?

    趁着两个婆子愣神的瞬间,用力挣脱她们的钳制,边跑便喊。

    “以彤姐姐,我在这儿。”

    兰庭生神色一慌,指着九月的方向命令到:

    “快,抓住她,关到地窖。”

    七八个人一起冲了上去,九月累的半死,最后还是被他们捂着嘴拖到了园子里。

    “噗通……”

    “卧槽,好痛。你个死娘炮,早晚会得到报应的。”

    九月捂着屁股咒骂,这古人的地窖挖这么深不知道干嘛,疼死了……

    ————

    “呦,曾管家,不知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

    兰庭生用拍子捂着嘴,娇笑着走了过来。

    “兰先生,我家小姐带着苏姑娘游玩,却不想被你们的人请到这里了,不知兰先生可否给个说法。”

    曾伯到底是阅历不浅,站在那里,几句话既表明了曾家的立场,又给了对方台阶。

    可兰庭生这几天被刘同福煽风点火,早已利欲熏心,压根不把曾管家的话放在眼里。

    “曾管家说笑了,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哼,你不要装模作样了,快交出九月妹妹,要不然我们就报官。”

    曾以彤从曾伯身后走出来,盯着皮笑肉不笑的兰庭生恨声说道。

    “呦,这位小娘子不知是曾家几房的姑娘?啧啧,这容貌,可比天香院那花魁俏丽多了。”兰庭生捂着嘴轻笑,一双眸子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曾以彤。

    “你……无耻。”曾以彤气的脸色煞白,居然把她和那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她在庆阳城生活的这几年,不说顺风顺水,却从来不曾有人这样羞辱过她。

    “兰先生,我劝你嘴上积点德。”曾伯眉毛一抖,眼见着就要发怒。

    兰庭生甩着手上的帕子,扭着腰挪到曾管家跟前,轻声道: “呵呵……曾管家,这林家再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就这么带人闯进来,我是不是可以让林老爷告你个私闯民宅的罪名呢?”

    曾以彤闻言,赶紧反驳: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掳了九月在先的。”

    “曾小姐,说话可要讲证据的,你亲眼看见人是被我掳来的?”

    “我……”

    曾以彤刚一出声就被兰庭生开口打断,“没有见到吧?没有看见那就是污蔑,虽然曾二爷是知府,可你也不能仗着权势欺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你有没有掳,让人搜一搜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高声质问: “谁要搜我林家别院?”

    曾以彤顺着声音看去,脸上一喜,连忙冲了过去,“爹,你终于来了,呜呜……”

    “三老爷。”

    “老爷。”

    曾三爷陪着林正业一路过来,报信小斯便把事详细说了一遍。为了宝贝女儿,他这张老脸也得搁下。

    “庭生,曾三爷说你们掳了曾小姐的闺中密友,可有这回事?”林正业眯着眼睛扫了一圈院子里众人,看向兰庭生,眸子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谁都知道林家和曾家是的世敌,这事若是真的,他少不得要低个头,这兰庭生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了。

    “老爷,我是被冤枉的,这事我真不知情啊。”兰庭生慌忙低下头,端的一副受尽委屈。

    “曾兄,你看这……”林正业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装作为难的看向曾三爷。

    “林老爷,既然我女儿说她看到了,你就让人搜一搜有何妨?”

    曾三爷轻轻拍着女儿抽泣抖动的肩膀,心里闷的不行,从小都没受什么罪的宝贝闺女,这次得受了多大委屈。

    “曾兄,我林家是不如你曾家有权势,可光凭令千金一面之词就要搜查我家院子,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林正业说到最后,脸色也沉了下来了。

    “林老爷,既然你们没有藏着人,让他们搜一搜不正好还你们个清白?”

    “哼……曾老三,这院子里各处都是我置办的稀世珍品,随意弄坏一样,都价值连城,你能负责的起吗?”

    林正业气的吹胡子瞪眼,这曾老三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我来负责。”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看向门。

    一白衣少年身着龙纹锦衣,旁边跟着一玄衣侍卫,手持佩剑,已经踏进了院子。

    而后低着头冷汗瑟瑟的县太爷率领一众衙役也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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