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给我看看,”寅巳扣着她,在她耳旁轻声道。

    哲哲颤巍巍把攥在手心里的荷包递到了抱着自己的人的面前。

    其实,她并不想把荷包给他看,因为实在是太丑了!丑的不忍直视,怕他看了暴起揍他。

    揍她也比轻薄好啊!哲哲在心底哀嚎,可面前还是要张嘴糊弄一下,免得寅巳又想着抢她回去做老婆,“这个只是做的第一个,很丑的,你看看就罢了,后边几天,我专心做个好的给你。”

    寅巳没有回话,腾个一只手,接过这个丑兮兮的荷包,捏了捏,有双手环着她,认真琢磨了一下,笑了,“丑是丑了些,但也结实!”

    “这个花样太复杂了,又是鸳鸯,又是桥,又是花啊,云啊的,我女红做的不好,”你知道的,所以,“我这个就只绣了两个――呃――丑丑的不像鸳鸯的鸳鸯,桥也很丑,反正什么都丑!”

    哲哲撇嘴,讨好,“不过下午的时候,倒是向阿婉讨了一个简单的花样,弱柳扶风,那图我看了,很简单,绣的再丑,也比这个能看!”

    “你做的这个就能看了?”寅巳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了,挑眉问道。

    “这个不能看,我是说我绣个新的弱柳扶风,”一定能看也不能保证,还是心虚一点,“大抵,应该,估约莫着能看吧?”

    “傻!”寅巳腾手在她鼻子上剐蹭一下,抱的更紧了。

    “我这不是,想着今日把这个丑的给你看看,有它在前头,后边我绣的再丑,你收到了,也不会嫌弃的,毕竟,再绣什么,都不会比这个更丑了,”这一点,哲哲可以保证。

    “绣的累不累?”寅巳握着她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你这两根手指头,都扎肿了。”

    “这我不是不会嘛,”在21世纪,最多我就自己缝个扣子,衣服破烂了,小时候有我妈补,大学的时候,就去干洗店补,再后边上班懒了,实在不想动,就丢了买新的。

    反正月月工资都花完了,不买白不买。

    “不会就不绣了,”寅巳心疼的把手放在嘴边呼了呼,“平时让你多写一张纸都要磨蹭放赖,这一个荷包绣下来,还能忍得住?”

    “我这不是――”怕乞巧节你过来送我簪子,我拿不出荷包来,你会揍我吗?这话在哲哲舌尖打了个转又回去了,差一点就要出来了,忍了半天才转头道,“师傅同我说,乞巧节,男女心意想通,是要互送礼物的,女子要绣香囊荷包,男子要回发簪金钗。”

    “你那时候,在荷塘上,不是说――”哲哲声音越说越小,到后边直接就没了,为什么,私定终身这个事,说起来如此羞耻,根本讲不出来啊!

    “说什么?”寅巳在她耳边问道,“害羞了?”

    哲哲点头,心里头腹诽,其实我不是害羞,我是觉得肉麻。

    这话怎么越说越像讲情话啊!

    算了,你说害羞,那就是害羞吧!

    赶紧把这个话题结束,让我起来吧,你这么抱着我,我慌的很。

    “这个是吴国的风俗,不是我魏国的,”寅巳扣着人亲了一口,“不过你既然记得,我也会记得的!”

    流氓!哲哲捂着脸,忍着脾气,真想打他一巴掌,刚才亲就想打来着。

    但是打不过,怎么办?

    没办法,被非礼就非礼吧,反正我是21世纪的,我这个人思想比较开放!

    “想要什么要的簪子?”寅巳把人扭过来,抬起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还是要发钗?”

    “都行啊,”哲哲支支吾吾低下了头,脸都红了。

    不行,看着师兄这张笑脸,完全生不起气了。这么帅,这么好看。

    难怪当时有人在微博上说,如果帅哥做男朋友,生气都是开心的,因为一看到脸,什么气都没有了。

    想来就是这么种感觉吧!

    要是这个人是我男票就好了!

    一瞬间,清醒过来的哲哲被这个念头打了个激灵,赶忙握住了腰上的铃铛,哎嘛,想啥呢,原身灵魂带在身上,占着别人的身体,在这里打情骂俏,像什么样子。

    想起来,寅巳又不许,尴尬,无奈,索性不挣扎了,直接软绵绵的趴在帅哥怀里。

    真好,师兄身上一点汗臭味也没有,相反还有檀香的味道,做了道士就是不一样,身上一点尘俗味都没有。

    寅巳也没说什么,搂着她,顺着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两个人安安静静坐了好久。

    久到哲哲都想在他身上睡觉了,师兄不仅是长的帅,身上香,抱着也很凉快啊!简直是降暑神器啊!要是晚上抱着睡,一定很好入眠。

    “困了?”寅巳在耳旁低问。

    “嗯,”哲哲含糊道,“师兄身上真好闻,抱着也凉快,要是夏天每晚都能抱着,那这三伏天,哪里还会睡不着?”

    话一说完,没脑子的哲哲就清醒了。

    我刚才脑子一放松,又胡说了什么来着?

    每晚抱着睡?睡的会很好?

    这话听着,别说是这个时间段,就算是21世纪,也是颇有些勾引人的意味。

    孤男寡女,女的说这些,不是勾引还能是什么?

    哲哲心虚,身体都僵了,抬头缓缓看向寅巳,“师兄,我刚才说的话,是――”

    “能不能当没有听到?”哲哲小心翼翼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能,”寅巳又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笑得很开心,自家媳妇怎么能这么可爱,还这么撩人。

    就知道会这样,哲哲扁扁嘴,很是委屈。

    为什么要被男色迷惑,还抱着不松手?理智也丢了,智商也丢了,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么不要脸,21世纪的人都会唾弃的!

    “这话以后只能跟我说,不许讲给别人听,知道吗?”寅巳捏了捏她的鼻子,转身把丢在桌上的布袋拿了过来,递给哲哲,“拆开看看。”

    哲哲接过来布袋,摸了摸,里边硬硬的,像是个盒子,把上边的布袋打开,里边是一个木头做的匣子。

    匣子?做什么的?哲哲不解,抬眼去询问寅巳,寅巳却示意她,继续开。

    哲哲遵命,打开了匣子上的封口。

    里边是满满的莲子,剥好了的,一分两半,原本嫩的莲心也被剔的干干净净。

    “这些日子,我比较忙,前天得空去找了一趟师傅,说是你派了丫鬟去说,想吃莲子,”就记起来,那日在荷塘上,你舍不得揪莲花,说是要等着花开过后,再来摘莲蓬吃,“我就自己去荷塘上,把好的莲蓬都摘了下来。”

    寅巳捻起一粒,送到她嘴里,“今天晚上得了空,挑剥了一晚上,趁着这个时间给你送过来,好吃吗?”

    哲哲点头,很甜,心里也甜,看着寅巳的目光也柔软了许多,原来,他记得啊,不仅去摘莲蓬给自己吃,还亲自剥了出来,挑了莲心,跟自己送过来。

    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就是这样的吧!

    难怪这么多女孩子会喜欢这个类型的男生,这么甜,这么暖,想不动心都难。

    “我可一颗都没吃呢,”寅巳笑着看她,“今日,世子们去荷塘赏荷,怕是只有荷花,没有莲蓬了!”

    “你把它们都折了吗?”哲哲后知后觉,想起来莘莘,今日不正好去赴那场宴会了吗?

    “差不多,”寅巳点头。

    “你这样,会不会被世子抓了,丢进牢里啊?”哲哲揪着他的袖子,有点担心。

    “那倒不至于,”寅巳接着喂她吃莲子,“他不敢!”

    哲哲想了想,点点头,也对!

    这个荷塘是观里的,观里主持是师傅,师兄是师傅的大徒弟,以后师傅不在了,这观就是师兄的,那这荷塘自然也就是师兄的,自己去自家荷塘摘莲蓬,合情合理。

    虽说,这是天子脚下,土地都是天子的,但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荷塘,太子什么没有见过?要为此生气抓人,也太没肚量了。

    “晚上吃了什么?”寅巳怕她吃多了,晚上积食,会肠胃不舒服。

    “吃的凉面,还有两个小菜,还有些瓜果”没有肉,哲哲把后边三个字咽下去了。

    没办法,虽说没肉吃不下饭,但是三伏天这么热,根本就连吃肉的胃口都没有了。

    “再过些日子,等乞巧节过了,这天也就要凉快了,”寅巳替她擦了擦嘴角,“天凉快了,就让厨房跟你做些荤菜来吃。”

    像如今这般,越吃越瘦是不行的,小圆脸变成了瓜子脸,捏着都没有手感了。

    “好,”哲哲点头,想到刚寅巳说这莲子他一颗都没吃,低下头,捻了一颗,递到寅巳嘴边,“你尝尝,很甜的!”

    寅巳没有张嘴,没有说话,笑眯眯的看着她。

    “真的,我吃了好多了,都是甜的,”哲哲跟他打包票,“不甜我就跟你姓!”

    “难不成甜了,你就不跟我姓了?”寅巳伸手接过那颗莲子,一转眼又喂到了哲哲嘴里。

    “你不是说没吃过嘛!”哲哲嘟囔着,剥了这么多,满满一盒子,也怪辛苦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尝一尝嘛!”

    哲哲不死心,又捻了一颗送过去。

    “好!”寅巳回个话,依旧是接过莲子,这一会,没有再送回哲哲嘴里,而是咬了一半,一只手搂住哲哲的腰,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脖子,稍微一用力,人就到了面前。

    “唉――”话没讲完,寅巳的唇就压了上来,一半的饺子,被咬开,送到了自己嘴里。

    寅巳没松手,依旧与哲哲面对面,眼底都是笑意。

    哲哲嘴里含着另一半莲子,搞不明白状况,这是搞什么啊?

    “莲子要这么吃,才能总结莲心,”寅巳吞下自己口里的那一半莲子,确实是甜,可却不如眼前人的嘴巴甜。

    哲哲愣愣的,吞了吞口水,直接把那半颗莲子吞进了肚子,看着面前的帅哥,眼睛都直了。

    好看,太好看了,近距离看,更好看!

    终于明白男人见到帅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

    烛光下,寅巳的脸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让人心动,尤其是他靠这么近,嘴角含笑,吐字如兰的时候。

    “不问为什么吗?”寅巳把人往怀里又带了带。

    “为什么?”哲哲现在已经*熏心了,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寅巳推到,现在是何时何地完全没有概念。

    要是这是个梦就好了!

    是梦,就可以随便轻薄他了!还不用负责人!

    这么想着,哲哲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环住了寅巳的脖子,两个人,一个人抱着,一个人被抱着,头抵着头,呼吸扫过对方的脸,痒痒的,酥酥的。

    “因为,一颗莲子,一颗莲心,你我同吃一颗,就代表总结同心,”寅巳的呼吸略微沉了些。

    “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意思,对吗?”哲哲看着她,舔了舔嘴唇,好看,真好看,想亲,想睡!

    寅巳嗯了一声,吻了上来。哲哲顺从的闭上了眼。

    一整个吻,由浅到深,油深到浅,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喘着气分开。

    哲哲把头埋在寅巳怀里,半晌,总算是恢复理智。

    我他么,刚干啥了?

    我竟然色胆包天,色令智昏,亲了师兄?

    好羞涩,好不好意思,但是为什么还有点开心,有点赚了的感觉啊!

    刚才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

    低头摸了摸身侧的铃铛,哲哲闭眼,肯定是公伯哲哲又回魂了,是她做的!

    一定是她见师兄长的好看,一时间情难自禁,所以就回了身子,同师兄痴缠。

    肯定是这样的!

    哲哲挠了挠头,我可是21世纪来的,帅哥什么的,又不是没见过,男朋友我也交过!我这种老油条,怎么可能会被男色迷惑!

    不是我,那就只能是公伯哲哲,没怎么见过帅哥,所以才会失控!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替她偷偷跟师兄订了终身,等以后自己回了21世纪,她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这么说起来,自己还是个红娘呢!

    只是,为什么,心底酸酸的?

    难道是莲子吃多了,胀胃反酸反到心里去了?

    “我送你莲花簪吧?”寅巳抱着怀里的人,在她耳旁低语,“你我情结在荷塘,如今又同结莲心,想来这莲,也是我们的媒人了!”

    “都好,”簪子这个嘛,哲哲不懂,她现在头发怎么梳都还没学会呢!这簪子怎么戴,她就更不懂了,更不用说簪子的样子了,“好看就行!”

    “我的娘子,自然要戴最好看的!”寅巳在她头发上落下了一个吻。

    “胡说,谁是你娘子!”哲哲把脸埋的更深了,不过是抱了抱,亲了亲,吃了颗莲子,口头上说了说,怎么就成了娘子?

    又没有拜堂成亲!

    更别说,自己这边还有个御赐夫君呢!

    突如其来的惆怅,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怎么觉得,自己这未来很渺茫啊?

    “怎么了?”寅巳问道。

    “没什么,想起来我还有个御赐的夫君,”哲哲悠悠的说着,“人都没见过,如今先同你私定了终身,这以后,我们俩要是私奔了,皇上会不会把公伯府的人都杀了啊?”

    “应该不会。”

    “为什么?”哲哲不明白,莘莘今天走的时候还在说,不遵从圣旨,可是会被诛九族,满门抄斩的!

    “相国家三公子体弱多病,能不能熬到成婚,还是个未知数,”横竖他死了,这个赐婚,也就没有用了。

    “他体弱多病?”哲哲后知后觉,“体弱多病,怎么把我赐婚给他了?”

    这个皇帝,太不靠谱了,做媒人怎么做的这么差劲,不能挑个身体健康的夫君给我嘛?还好是遇到了师兄,不然,这御赐夫君要是好死不死,撑到婚后才死,这嫁过去,可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啊!

    “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寅巳也不很懂,吴国皇帝这个赐婚,到底是怎么想的。

    “算了,别人体弱多病已经很可怜了,”我还在这里嫌弃别人,诅咒别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阿弥陀佛,我刚才说的都是无心的话。

    “可怜?”寅巳挑眉,“有什么好可怜的?生死有命罢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也不能咒别人啊,”哲哲抬起头,看着寅巳,“总不能别人不死,我们把别人弄死吧!”

    寅巳没回答,他确实有这个打算,要是真熬到成亲那天,他一定会提前找人把他做掉,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要是我能假死,咱们借此私奔也是不错的,”哲哲摸摸下巴,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女的吃些假死药什么的,瞒天过海,等人下葬了,再偷偷挖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个身份,跟情人远走高飞。

    “为什么想到了假死?”寅巳挑眉,一个相国之子,杀了便杀了,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毕竟别人也没有招惹我们啊,”哲哲道,“我们能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还是不要牵连别人的好!”

    寅巳没说话,抱着哲哲又坐了好一会儿,就听她在怀里唠唠叨叨,说了好些不明所以的话。

    外头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阿婉跟阿如回来了,寅巳跟沉着的把哲哲抱到了床了,就在哲哲以为他要轻薄她的时候,只是很快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乖,这些日子好好呆在屋里,等这几日过去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哲哲愣愣的,头都没点,就见寅巳快速的开了窗,飞了出去。

    这一边,,阿婉跟阿如也进来了,哲哲没说话,看了她们俩一眼,转身背对着,心跳如打鼓。阿婉跟阿如倒没察觉什么,见她睡下了,就退了出去,也不纠结她今日为何睡的如此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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