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三年,一望无际的的大漠之中,凄凉孤寂、漫天风沙终年弥漫在这片荒凉孤寂的被世人所遗忘的土地之上,天地间尽是黄沙,大漠之中似乎只有那几棵枯树能为这片土地增添一点微不足道的生机。

    玄武朝的边塞上,伫立着这么一座古老的城市,任凭风沙的吹打,那高大的古老城墙依旧像卫士一样守护着城中的生灵。它的身上充满了古朴的气息,岁月沧桑,饱受战火摧残的黝黑城墙依旧泛着渗人的凶光,如一头荒古巨兽,犹如一把尚无完全出鞘的剑令人望而止步。

    依兰城,这样一座小小的边境都市,却仿佛浓缩着整个大漠。一队队行进的大漠马队,浩浩荡荡的把货物送来到城里。

    当马队里不同肤色和不同颜色眼睛的人们来到城里,原本风尘仆仆的脸上都放松了下来,边吆喝着卸货边和城里相熟的朋友互相打趣。

    这边马队主人在集市的大商人面前为奴隶的价格争的面红耳赤,那边的交了好运的马队主人顺手客串马匪灭掉某个部族,把抢到的传家之宝在一旁完成交易,双方哈哈哈大笑相约傍晚去寻舞娘消遣,马队的往来为这个城市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集市上车水马龙,周围摊位上货品也是琳琅满目,金银铜铁的器具应有尽有,各式各样兽类的肉食在钩子上挂着,有神秘图案的漂亮毛毯,各种特色新鲜水果,奶酪糖果葡萄干,还有一叠叠落起来人高的金黄色烤饼让人拇指大动。

    如果你站在集市里听到远处不时传来欢快音乐,那是酒馆里给跳起舞的舞娘的音乐。

    在这里享有金钱者应有尽有,掌握权势者更是应有尽有,拥有豪华温暖的居所,干练体面的仆人,美味的食物,以及到了晚上可以享受热水洗澡,睡在温暖的床铺。

    没有金钱与权势,那你就是一条狗,你甚至连狗都不如,就和垃圾没什么分别。这座城里也充斥着这样的人,犯罪的穷人和悬赏的凶犯。

    某条阴暗的小巷中,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是一个约莫十二岁左右的男孩,为了不被人记住而留着长长的黑色头发遮挡了他的半张脸,在他的不合身的衣袖掩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尖刀。

    他叫宋拦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字,小叫花、小要饭的、小偷,城里的人们用不同的称呼叫他。

    他衣衫褴褛,出门前脸上为掩盖面容还特意抹得脏兮兮的,一双冷冰冰的眼睛静静的盯着过往的每一个路人,盯着他们的钱袋,盯着女人身上的首饰。凡是各种值钱的东西,都成为了他双眼扫描的目标。

    宋拦江的肚子很饿,非常饿。但是他要像孤狼一样静静的等待,生命只有一次,一个不谨慎被抓到也许不是毒打,很可能就是和吊死在城门口的尸体作伴。

    这会宋拦江眼中出现一个目标,三十岁左右,穿着富贵,棕色头发的肥胖男人,他带着一个金发美艳女人。

    这个肥胖男人跟着美艳女人在一家水粉店前悠闲的挑选水粉,胖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注意力都集中在美艳女人身上,美艳女人挑到满意的水粉之后,胖男人从怀中摸出钱袋来。

    这时,宋拦江好似一道闪电,矮身冲了过去,一把抓过肥胖男人手中的钱包就逃,那胖子先是一惊,随后立刻追过去,边大声呼叫城里护卫。

    四周的路人纷纷让路,正巧三名巡逻的护卫对着宋拦江迎面而来,其中一个卫护手急眼快上前一把抓住宋拦江。

    这名护卫张开五指,一只大手对准宋拦江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宋拦江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嘴角被打的流出血水。

    “在依兰城敢当街抢劫,小兔崽子是不想活了。”,护卫狞笑到,身边两个护卫也插着手等看好戏。

    宋拦江低着头,假装哭泣,就在护卫得意洋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把一直隐藏在左手衣袖里的小刀往那名护卫的大腿刺了进去,顺手往下一滑裂开伤口,同时抽出小刀。

    那名护卫只觉得腿上一剧痛,急忙松开手中的宋拦江,他用手一摸大腿,满手的鲜血。

    护卫咬牙切齿,他抽出马刀要杀了这个小兔崽子,可现在哪里还有宋拦江的影子,早早趁机就跑了。

    城里有的是阴暗小巷,小巷里污水积聚成的小水洼,里面布满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碎布、破烂的皮革以及不知是什么的腐肉碎骨,各式各样的污物或浮或沉。

    宋拦江气喘吁吁的转进小巷中,毫不犹豫的就趴在污水洼中,等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确认没有人追来,他才站起来把那把染过血的小刀,用自己肮脏的衣服认真擦拭,然后用一个布条贴身绑在左手小臂上。

    宋拦江是幸运的,如果今天不是护卫拦住他,而是依兰城部族战士抓他,他用刀伤人,那宋拦江已经没命了。

    宋拦江借着月光轻轻的打开沉沉的钱袋,钱袋里放着明晃晃三枚金币,上面写着“乾坤玄武”。

    宋拦江恨恨的捏下拳头,这是玄武金币,三枚可以买下一个美艳舞姬也可以买二十头好羊,但是用玄武金币是要登记的,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用的,宋拦江要用就是告诉所有人,他抢劫了快来抓吧。

    “便宜老莫吧,希望贪财的老莫能换给我三个月的烤饼。”宋拦江想到,同时脑海中浮现老莫每次一副道貌岸然贪财的画面。

    肚子,更饿了,宋拦江想起老莫出城了三天才能回来,他还是要解决现在的生存。

    宋拦江贴身收好金币,用力撕碎钱袋,分开丢掉碎布,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开始再次寻找新的目标。

    无父无母的宋拦江,早在懂事时起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不能填饱肚子。而要生存,除了你的动作够快之外,还要够狠,随时做好杀人和被杀的准备。

    宋拦江那把刀子是七岁时宋拦江偷的铁匠铺做马蹄铁的铁片,慢慢用石头用锤打成型,然后一下一下磨出来刀刃和血槽。至今这把刀上已经染过无数人的血。有和他争抢过食物的,有要抓他的人贩子,还有护卫的血。

    宋拦江拍拍绑在小臂上的刀子,反馈出来的坚硬,让他感受到仅有的一点安全感。

    时间就过的很快,太阳慢慢落山,黄昏就这么到了,宋拦江没有寻找到合适的目标,其实宋拦江知道这么密集的再干一次非常的危险。

    城门已经关上,城墙上的战士开始入城,街道巷子附近巡逻的护卫渐渐多了起来。

    宋拦江看见不远处一个偷窃了钱袋的小偷,被一群护卫抓住,护卫当场拔刀斩下小偷的一只手,宋拦江默默的看着,这样的画面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宋拦江从小就一直告诫自己,为了生存要冷静,要耐心,要细心,要狠,生命只有一次,再多准备也不为过。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塞外的温差相差太大,寒风已经刮了起来。

    宋拦江看见这时道路上的巡逻的护卫也变得越来越多,他觉得恐怕今天会没有收获,这么冷的夜,饿着肚子,很可能明天就会死在睡梦里。

    宋拦江小幅度剧烈的活动了下身子,然后趁着夜幕偷偷的溜出小巷,快步拐弯走到了街的另一边。

    街面上的烤饼店还没关门,麦子做的金黄色香喷喷的烤饼在大炉子上保持着温度,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烤饼店的老板正在给一个客人递过四张烤饼。

    “咱们用的可是新麦子做的饼,吃好了客人再来。”老板拿过客人给的钱说到。

    宋拦江贴着墙根伏下身子悄悄跟在那名客人的身后,随手想掏出身上的小刀,想了想还是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

    宋拦江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抱着一罗烤饼的人,在对方视野意外继续悄悄的跟着。寒风刮的更大了,风顺着衣服的缝隙透进来,像针扎肉一样的感觉。那个人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走了几步看街角避风,撕下一块烤饼美滋滋的吃了一口,真香。

    看着对方吃着烤饼,宋拦江眼睛咪咪的,用力抓紧了手中的大石头。

    又过一会两人走到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之后,宋拦江忽然发动速度,冲过去举起手中的石头,朝那人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哎呦”前面的那个人喊出声来,也躺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烤饼全都洒落一地。

    宋拦江扔了石头转头冲到烤饼那边,两下捡起地上的所有的烤饼,一霎那想了下,又扔回了两张烤饼,然后飞也似的跑出了巷子。

    宋拦江抓着沾满土的烤饼,七拐八拐躲进更加阴暗的小巷。

    宋拦江大气都不敢喘听着巷子外的动静,过了半天确定那个人没有追来之后,宋拦江松了口气瘫坐地上。

    今天又可以活过去了,深夜对宋拦江来说非常的习以为常,夜幕令他能觉得安全。

    宋拦江在小巷的深处的一堆垃圾的后方坐下。这里又黑又脏乱又臭,所以更能保证没有人会来到这里,打搅他慢慢的享受进食。

    烤饼已经被冻的梆梆硬,宋拦江对此没有任何介意,他现在脑中在规划,两张烤饼怎么合理的吃,才能坚持到老莫回城。

    宋拦江咽咽口水润了下嗓子,非常有仪式感的就要咬下烤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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