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通天王朝庙堂之上流传着一首诗,诗名《笑仙》。众多饱学之士,儒教大能对此诗褒贬不一。有人觉得这首诗豪气万千,放荡不羁,诗中藏头四字:我比诗仙!彰显出作诗之人傲上矜下,潇洒豪迈!可还有人觉得作诗之人坐井观天,狂妄自大!有人甚至觉得这首诗狗屁不通,如同残渣废料一般!这本是那些学士文簿争吵的事,这些人每日都在咬文嚼字,对一首诗的争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这次与往日里每一次的争论都不一样,对于这首诗的争议竟加入了许多朝廷的武将侍卫!

    笑仙笑仙,笑的是哪种仙?要知道,武道之极便是那一步登仙,你笑仙,笑的岂不是这天下所有修习武道之人?要说这天下最畏是人言这句话果然没说错,你一言我一语的传,这首诗到最后竟不知怎么就传成了是那儒教做这首暗藏玄机的诗来讽刺他们这些习武的荒野莽夫。那王朝之上的武将一个个无一不是暴脾气,听到此话还了得?平日里本就看那些纸上谈兵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顺眼,如今他们竟还敢作诗来羞辱自己,这还了得?

    一日上朝之际,文武百官皆在场,一众武将同上奏折,重重的参了儒教一本!更有那车骑大将军钟志行当场指着那一品大学士王老爷子的鼻子破口大骂,弄的王老爷子很是下不来台。若不是当朝皇帝陛下那一句“胡闹!”,恐怕钟大将军可没这么容易在嘴上放过王老爷子的家中女眷。

    要说通天王朝当今的皇帝陛下那可是精于帝王权术,钟大将军乃是当朝武将之首,而王老爷子乃是文官之首,文武不和乃是大忌!皇帝愿意看见文官与文官斗,愿意看见武将与武将斗,可是最不愿看见的就是文官与武将斗!可这二人的关系那不是说改善就改善的,二人那是谁也瞧不起谁。这《笑仙》只不过是一条引子罢了,要是追溯根源,那可就遥远了,皇帝陛下也是没辙,只得下旨不得有人再议论这首诗,若敢私自议论,不论官职,直接发配边疆!众官员这才作罢。

    这庙堂之上因为这一首诗闹的那是鸡犬不宁,可这作诗之人此刻却全然不知,安安稳稳的在床上做着春秋大梦!

    “历天赋!历天赋!你快醒醒!”一个清秀的男子使劲摇晃着酣睡的历天赋。

    历天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文林,是你啊!”说着伸了个懒腰,“有什么事吗?没事别打扰我与周公相会。”

    “你还有心思在这睡觉!你可知你的那首《笑仙》惹了多大的祸!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你的诗!钟大将军甚至当着圣上与文武百官的面将王大学士骂了一顿!圣上暴怒,下旨令众人不得再议论这首诗,抗旨者不论官职发配边疆!”那名叫文林的清秀男子焦急的说道。

    历天赋依旧是满脸倦意,淡淡的说道:“所以呢?我又不在朝为官,与我何干?”

    “你......可是那首诗是你写的啊!你就不怕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将作诗之人斩首示众?!”文林急忙说道。

    历天赋打了哈欠,摇了摇头道:“不怕。”说完又躺下要睡。

    文林直接将他提了起来,“要不你赶紧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历天赋一手推开了文林,“庸才!罢了罢了,看在你也是好心的份上,我便好好与你讲讲吧。”

    历天赋将垂在眼前的长发甩到了背后,揉了揉稀松的双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个世上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它的因果,如今通天王朝文官武将不和的事情也有它的因果。而我写这首诗的目的,便是激化文武矛盾,这件事若不能早日解决,日后一定会引发大乱!此时乱,乃是小乱;若是日后与他国征战的时候乱,那可就是大乱了!当今圣上精通帝王心术,我这等做法他恐怕一眼就看穿了,所以我笃定他不会杀我!”

    文林听的云里雾里,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敢确定圣上一定看穿了呢,圣上要是没看穿,那你必死啊!”

    历天赋叹了叹气,耐着性子说道:“你自己都说了,圣上要是没看穿我必死!我一首诗引得他满朝大乱,甚至闹的文官之首与武将之首当朝对骂,我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啊,他若真想杀我恐怕此时我尸体都凉了,可皇上在朝上只提了这首诗的事却从未提过作诗之人的事,这你还看不出来吗!”

    文林瞪着眼睛张着嘴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急忙点了点头,“天赋,你将来在朝廷中,一定会混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历天赋只是笑了笑,“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不解,咱们儒教的长老不单单是长老,他们还在朝廷担任要职,太傅、长史、参知政事皆有,他们不应该看不出来啊,为何还要蹚这淌浑水呢?”

    文林一偏头,“你都想不通的事情,我怎么想得通,你问我也是白问,说不定他们就是闲得慌呢!行了行了,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我还有许多经典没背熟呢,一会儿还要去找师傅背呢,背不会师傅又要用戒尺打手心了。”

    “闲得慌......闲得慌......对啊!可不就是因为闲得慌吗!”历天赋惊声叫道!

    “天赋.....你没事吧?”文林小心问道。

    “我没事!”历天赋激动的抓着文林的肩膀惊呼道:“武将是王朝开疆扩土的时候才派的上用场,可现在乃是太平盛世,武将们每日除了练兵就是练兵,根本排不上用场。正所谓乱世靠武盛世凭文,那些武将看着文臣一个个都受着皇帝陛下的重用自然心怀不满,所以才借题发挥,他们名义上是对那些文臣不瞒,实则是对圣上不满!而那些文臣,自然愿意看着这些武将闹事,所以也陪着他们演了一出戏!哈哈,圣上觉得是自己在演戏给文臣武将看,而那些文臣武将以为是自己在演戏给圣上看,也不知他们谁是唱戏的,谁是听戏的!”

    一旁的文林早就听傻了,他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首诗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由心的说道:“天赋,你真厉害。”

    历天赋那长长的头发再一次挡住了眼睛,这次他不再甩于后背,任由长发遮目,“走吧,我也与你一起去见见师傅,接连睡了几日,也没去上课,我这心里面愧疚难当啊!”

    文林撇了撇嘴,对历天赋说道:“你要是真感到愧疚就不会睡那么多天,恐怕老师是何长相你都不知。”

    历天赋只是笑着,走出了屋子。

    ......

    距离上次的剑法比试已经过去了数日,这几日李遗尘没有再去寿昌真人那里练剑,也没有去其他三位真人那里,而是得了空就跑到后山去捉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然后拿着这些动物下山去找店家换酒。

    那换来的酒自然全部都孝敬给了苏老头,作为交换,苏老头每日都教李遗尘识字。起初苏老头以为李遗尘最多日识百字,可没想到李遗尘学得百字竟过目不忘,认得写得。

    苏老头无奈,只得再教一些,一边儿教一边儿念叨着:“亏咯,亏咯!”

    这几日李遗尘与苏平灵的关系也日渐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的剑拔弩张了。苏平灵很是疑惑,自己与师尊说了李遗尘的事,可师尊好像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剑道天才毫不在意一样,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苏平灵更疑惑的是,李遗尘竟然不习武道改认字了?他难不成还要参加那名榜考核,进朝廷求个一官半职的?

    这日中午,苏平灵按时来到了小院给苏老头做饭,一进院中便看到李遗尘蹲在地上用木枝写着字。苏平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李遗尘,为何你现在天天练字啊,你不学剑了吗?”

    李遗尘头也不抬,听得声音便知道是苏平灵来了,“苏师姐,你来了。”  李遗尘站起身笑了笑:“我自幼乞讨为生,大字不识一个,现在你爷爷愿意教我,我自然想学,等我学会识字以后便专心修习武道了。”

    苏平灵点了点头,“你没放弃剑道就好,我真怕你浪费了你的资质,剑道修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莫要荒于修炼。”

    李遗尘爽朗的笑出了声,“苏师姐,你怎么想的啊,我要是放弃了武道我还来道门作甚?直接去那儒教不就完了苏师姐,你这可是关心则乱啊!”

    苏平灵俏脸一红,“谁关心你!我是怕天权宗失去一个天才!仅此而已!”

    “李娃娃,你又跟我孙女说什么呢!练完字了?”苏老头从屋中走出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苏师姐在关心我。”李遗尘说道。 苏平灵当着自己爷爷的面脸更红了,急忙辩解道:“我....我没有!我没关心他,我是担心天权宗损失人才!”

    “宗门损失人才那是四位真人操心的事,你瞎操心什么!灵儿,我可跟你说,这李娃娃不是好东西,你可要理他远点!”苏老头说道。

    “他怎么不是好东西了啊!我倒是觉得他挺老实的。”苏平灵说道。

    李遗尘又挠起了后脑勺,那般憨厚的笑容让人不自觉的选择相信他。

    苏老头淡淡的笑道:“你可见哪个憨厚老实的孩子在带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拖油瓶的情况下,能在天罗城那等地方生活数年的?若是你,恐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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