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小赵进来了,辩护方律师迟未然和姚芜烟,想要见一下审判长,商议一些事情。

    方朝阳拒绝了,不见,有什么话庭上去讲,这种情况下的私下见面,不符合流程。

    “头,够霸气。”小赵笑道,“我这就去回复他们。”

    “告诉他们,将证人徐广远叫来,可能还要出庭作证。”方朝阳道。

    “那老头明显是乱说话的。”

    “他已经造成了麻烦,解铃还须系铃人。”

    上午十点开庭,也是昨天方朝阳故意的,随后,合议庭成员提前又开了个会,高亦伟和穆凡听说检方针对徐广远的证言,找到了新证人,也是开心不已。

    都是为了一份公义,商再军这样的恶人不死,上天不公。

    在媒体记者们的焦急等待中,上午十点整,方朝阳三人重新走上法官席,全体成员起立,场内一片肃静。

    “请坐吧,继续昨天的案件开庭,将被告人商再军带上来。”方朝阳道。

    迟未然和姚芜烟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都隐约觉得,事情经过一个晚上的拖延,已经起了变化。

    商再军出现在被告席上,不停地打着哈欠,昨晚他也没睡好,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继续昨天的举证质证,公诉方还有证据要出示吗?”方朝阳问道。

    “有,公诉方申请证人樊付阳到庭作证。”苑丹道。

    “允许,传证人樊付阳到庭。”

    片刻之后,一名五十出头的男子,被法警带了上来,一看他的打扮,商再军就彻底愣住了,眼中现出了极度的不可思议。

    樊付阳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这是多年前农村流行的款式,下身黑直筒裤子,脚下一双洗得发白的胶鞋。

    商再军不能不惊讶,因为樊付阳的打扮,跟当年的他实在太像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樊付阳的身材个头,都跟商再军非常相似,只是长相不一样,樊付阳长得更忠厚,因为常年劳作,皮肤也比较黑。

    迟未然脸色愈发难看,从这身打扮,他已经猜到了检方的目的,看来,精心策划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请坐吧,讲一下你的姓名、年龄和职业。”方朝阳道。

    “樊付阳,五十一岁,务农。”

    照例,方朝阳说明证人要承担的责任,作伪证是要被追责的,樊付阳表示听清楚了,目光却不断看向被告席。

    商再军被看得很不自在,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他在富余村没什么人缘,源自于当时性格有些孤僻,只有伍兰芳的父亲对他家多有照顾。结果,他却忘恩负义,凶残地杀害了伍兰芳。

    在保证书上签字后,苑丹直接了当地问道:“证人樊付阳,二十年前的公历六月二十五日晚九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河边,正伤心流泪。”樊付阳道。

    “因为什么?”

    “家庭琐事,被媳妇给打了,总觉得很委屈,就找个地方哭一下。”

    “你可曾见到了徐广远?”苑丹问道。

    “看见了,他也去了河边,鬼鬼祟祟的,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在柳条下方藏了捕鱼笼。”樊付阳道。

    “反对,公诉方找来与被告人形态相似的证人,混淆视听。”迟未然终于憋不住了,起身大声道。

    “辩护人,你要为你的话负责任,检方作为司法机关,难道会不择手段诬陷被告人吗?”苑丹拍桌子道。

    “我对此保留意见。”迟未然哼声道。

    “法官,我冤枉,那晚我就在河边。”商再军喊道,脖子上青筋暴露。

    “被告人,昨天你还说,已经记不清楚了。”苑丹趁势说道。

    “我,一个晚上,我想起来了。”商再军支吾道。

    “传证人徐广远到庭。”方朝阳冷声道。

    徐广远就在外面候着,很快被法警带了上来,看到了樊付阳这身打扮,也不禁一愣,失声道:“大阳子,你怎么来了?”

    “老徐,二十年的晚上,在河边,你看到的是我。”樊付阳知道徐广远耳背,大嗓门说道。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的是商再军。”徐广远挠头道。

    “证人徐广远,你当时距离所见之人有多远?”苑丹问道。

    “差不多十米。”

    “月光下,你确信这个距离,能看清对方的脸吗?”苑丹继续问道。

    “我,我眼神很好的。”徐广远还在争辩。

    “老徐,我看到你了,手里拎着个笼子,穿着垃圾处理厂的工作服。”樊付阳道。

    “好像是……”徐广远也有些蒙了。

    “辩护方需要询问证人樊付阳的吗?”方朝阳问道。

    “有!”

    “问吧!”方朝阳点头道。

    迟未然直接站起来,冷冷地问道:“证人樊付阳,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如何记得如此清楚?”

    “就是那晚发生的碎尸案,多恐怖啊!村里人都记得,更何况,警察还去问过多次,我那天晚上也出门了,还怕被人怀疑凶手是我呢。”樊付阳道。

    “为什么去河边哭泣?你妻子是如何殴打你的?”迟未然问道。

    “反对,辩护方的询问跟案情无关。”苑丹举手道。

    “反对无效,证人樊付阳,回答辩护方的提问。”方朝阳很公正地说道。

    “河边僻静,离村子又不远,以前闷了也常去溜达。我媳妇只是打了我两个耳光,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心眼小,想不开。”樊付阳道。

    “你又如何确定,看到的人就是徐广远?”迟未然追问。

    “他啊,走路喜欢斜着身子,村里人都说是因为太懒,总朝着一个方向,不愿意翻身。还有,他手里拎着笼子。”樊付阳笑道。

    “审判长,我没有问题了。”迟未然这次,并没有问住证人,无奈地说道。

    “公诉方还有问题吗?”方朝阳又问。

    “审判长,公诉方申请另一名证人到庭。”苑丹又说。

    “允许,叫什么名字?”方朝阳表示同意。

    “雷贝成。”

    “传证人雷贝成到庭。”

    又一名证人来到了法庭,四十出头,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走路腰杆笔直,显得颇有些英气。

    证人席已经站不下,方朝阳就让他站在外面,问道:“请说一下姓名、年龄和职业。”

    “雷贝成,四十二岁,原来是坪山镇派出所的民警,现在就职于东安市农产品进出口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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