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凝视着水幕中变幻的光线:“看清楚了?”

    秦天点头:“嗯,看清楚了。”

    “它是什么?”

    “龙,是一条龙,是一条活生生的龙的形状!”

    而让秦天更震惊的地方在于,随着光线变幻,自己识海中,那条由龙豹魂光所化的龙形,也在摇头摆尾地晃动,好像在和水幕中由光线所化的龙形对话。

    自己体内,流淌着龙豹的血,龙豹死前的魂光,又飞入了自己识海。

    那么,识海中的幼龙形态,便是龙豹远古基因复活,一条真正的龙。

    弃江龙宫的神龙死去,化为光线依旧守护着旧地。

    这是上百万年前两个神灵的相互感应吗?

    那人回过头来:“不错,这就是弃江龙宫的最大秘密,水汽在光线照射下,会变成一条龙,一条守护了弃江龙宫上百万年的龙的意识!”

    “我自少年时起,就听师父讲起这个传说,心里萌生了寻找弃江龙宫的念头。直到我八十岁那年,即将前往天窟镇压异界生灵时,才找到了这儿。”

    “师父说,谁能解开这条龙的秘密,谁就能获得上百万年前,神灵所在之地的秘密。神灵虽然在神魔灭世大战中死去,但他们在龙洛大陆上,有无数遗留,这些遗留在什么地方,很可能这条龙知道。”

    “它是龙的意识。肉体可以腐烂,灵魂可以泯灭,但意识万世不毁。神龙死了,灵魂消散了,但意识仍然存在,它知道这儿是它的住地,所以上百万年来,不时幻化成形。”

    “我在这儿呆了一年不到,便前往天窟……”

    “等等等等!”秦天喊着,他听得有些头晕。

    意识?

    自己的脑海中,曾两次出现一个死亡之地,那儿有无穷无尽的意识,还有无数剑冢。

    意识不灭?难道,自己识海中的无数意识,也是上百万年前神的意识?

    它们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中?

    这人说,他八十岁那年,找到了这儿,那今年他多大了?

    他到底是谁?

    洛祖?

    秦天全身一震。

    是的,他在特训班时,无意听穆长老讲起过,三十年前,龙洛帝国第一高手——龙洛大宗师,就是在八十岁那年闯入天窟。

    洛祖,是千年前龙洛武帝的第十八代传人。

    然而,洛祖虽然活着从天窟出来,但所受之伤,已无法治愈,据说是全身经脉寸断,从此成为废人。他谢绝回教内,有消息说秘密来到古汉国,想寻找传说中的龙宫所在,就此之后再无洛祖的半点消息。

    秦天惊得眼珠都瞪成鸡蛋了:

    “你是……洛……洛祖?”

    那人长叹口气:“往事,不堪再提哪。曾经纵横龙洛大陆,曾经受万众敬仰,如今,却只能蜗居于水底。不过小朋友,三十年了,听到洛祖这两个字,我依旧很亲切。我怎么称呼你?”

    这时,秦天却突然犯了难。

    论年龄,洛祖如今已110岁高龄,当自己太爷爷都不过份。

    然而,他是龙洛武帝第十八代传人。

    老子却把龙洛武帝的灵魂给打死了,还继承了他的全部衣钵。

    打死的不算,光算继承衣钵,我要么算龙洛武帝再世,要么算武帝第一代弟子。

    这,好像是笔糊涂账。

    刚醒来时,洛祖说他在拜祖师,拜的恐怕就是龙洛武帝吧?

    “嗯,我姓秦,名天。”

    秦天决定,这段事,绝不能对洛祖说,否则灭了他的师祖,恐怕洛祖能叫上一大帮师兄弟、徒子徒孙找他报仇。

    “洛祖,那你三十年来,可参破水汽化龙的秘密?”

    洛祖遗憾地摇着头:“若能参破,我还会呆在这儿吗?”

    秦天还想问,洛祖扬扬手中剑鞘,抢先开口:

    “你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把剑吗?”

    秦天喃喃地:“这是天窟来的飞剑,上古神兵。”

    洛祖:“不错,我想问的是,你怎么得到这把剑的?难道,你进过天窟,并且活着出来了?”

    “没有。”秦天摇摇头,用嘴努了努上空,“弃江边,有个养尸教,我被杀手追杀,喏,就是躺在江底那个快腐烂了的无头尸。我无意间闯入养尸教,搅得他们两派争斗,我趁机夺了教主的这把剑。”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养尸教里,有个从天窟而来的生物,有点像半骷髅,是它挑拨了两派,让我轻易得手。”

    洛祖皱着眉:“天窟来的半骷髅?不错,我深入天窟数千里,碰到过一个尸僵战团。那么说明,天窟里的尸僵跑到龙洛大陆来了,不过这也不奇怪,最近几年,是有些东西从天窟跑出,说不定会引起龙洛大陆大乱。”

    他盯着秦天:“你小子挺有能耐的,居然能杀了三境武者的杀手,还逃脱了养尸教追杀。用的是什么功法?”

    秦天有些红脸,若说用的是龙洛武帝的功法,你是会打断我的腿,还是倒头便拜,口称“祖师”呢?

    他没敢明说。

    “嗯,是马马虎虎的功法,在洛祖您眼里,天下功法还值得一提么?”

    “哈哈哈……”洛祖大笑,“小子挺会拍马屁的。不过说的倒也是实话,想我当年纵横龙洛大陆时,我龙教谦称第二,哪个教派敢称第一?”

    洛祖,原是龙洛帝国第一大派——龙教掌门,进天窟后,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他的大弟子。

    说到这儿,洛祖突然有些神伤,长叹了口气。

    “唉,龙教,创于千年前的龙洛武帝,创设地,原是古汉国国土范围。可惜,古汉国逐年式微,被列强所吞并,而今只剩现有这区区弹丸之地,真是令人扼腕痛惜!”

    “算起来,我龙教弟子,是正宗的古汉国传人,如今虽然在龙洛帝国疆土之内,却无时不怀念我祖师初创龙教时的强盛汉国哪!”

    秦天问道:“听洛祖的意思,倒有些想光复古汉国的味道。”

    “呵呵。”洛祖冷笑着,“一个教派再强大,它也不敢和一个国家争斗,何况,现在的龙洛帝国,强盛远超过往,不是几个武道教派所可奢望的。”

    “再说了,灭国容易理国难,我教实力,灭了龙洛帝国,虽非易事,却也非难事。然而这几百年来,龙洛帝国治理下的国家蒸蒸日上。你说光复之后,古汉国的治理能力,可与龙洛帝国相提并论?”

    秦天不语。

    洛祖说的,何尝不是如此,古汉国之亡,就亡在它腐败,若当初体恤民情,哪里会没落如此。

    秦天:“洛祖,我听说,您老深入天窟,与敌血战,受的伤无比重,外界都说您经脉寸断,形同废人,这传说是真是假?”

    洛祖轻轻点了点头:“真的。”

    他“撕啦”扯开上襟。

    露出的胸膛,让秦天目瞪口呆。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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