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流云双掌之中出现怪刃虚影的同时,仿佛石子投湖,激起一大串荡漾的波动。

    远在仙艇千里之外一片热气腾腾的枯林之中,一个庞然大物蜷成一坨盘在枯林中央,蛇躯紧绕将硕大的头颅盖住,仿佛正在沉睡。

    怪蛇一呼一吸之间,身上金黄色鳞片或松或密,将周身护的牢牢实实。

    在庞大身躯底部,则露出两个长而尖细的土黄色蛇尾,偶尔摆动一下,地面尘土飞扬。

    而在庞大怪蛇不远处,一柄狭长飞剑折为数段散落在地面上,光芒暗淡,灵性尽失。

    就在沈流云手中怪刃出现之时,怪蛇从沉睡中惊醒,蛇躯滑动,一双灯笼大小的猩红眼睛缓缓露出。

    怪蛇慢慢扬起巨大蛇头,高及山腰,蛇信子在空中吞吐不定,而在蛇头中间凸起的地方,深嵌肉中的断角处光芒流转,一股阵痛从断角出传来。

    怪蛇一声痛苦嘶吼,辨别方向之后,身躯游动,朝着仙艇的方向飞快蛇形而去,所过之处,丛林枯萎,飞沙走石。

    ......

    徐善已经逃到原先大厅,此时夜色已深,整个大厅几乎没有了行人,只有中年男子还在原处品茶,见到徐善出现之后,中年男子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善此时哪有时间理会中年男子,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药,一边不要命的狂奔而过,脸色狰狞,目眦欲裂。

    就在徐善刚刚从中年男子身边错开的时候,其头顶处空间突然水漾波动,一柄怪刃虚影从中闪电落下,如筷子插水,不偏不倚正中徐善脑袋。而从中年男子的视角来看,仿佛是徐善自己撞上去的一般,怪异之极。

    怪刃瞬间没入徐善体内,徐善立马止步,在地面上拖出两道长长划痕,之后便保持着狂奔姿势一动不动。

    在怪刃入体瞬间,徐善的心神就已经从身体上剥离开来。

    此时徐善只感觉前一刻还在仓皇不停的奔跑,下一刻一种大恐惧笼罩住他,浑身动弹不得,等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正行走于一片刀山之上,身不由己的不停往前奔走。

    一旦自己想停步抵抗,周身就仿佛被无数刀片割过,更是疼痛百倍。同时仿佛有无数个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声音在徐善身边焦急的喃喃细语,只是这些话语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无论徐善怎么侧耳倾听,就是听不清任何话语。

    而且越是往后走,徐善越是感觉一些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心中流失,奇怪的是,随着那些重要的东西流失,徐善却感觉越来越舒服,舒服的只想狠狠的躺在地上睡一觉。

    徐善自然是想直接睡去的,但又有一种来自本能的感觉告诉他一旦睡了下去,自己就别想再起来了,只能凭借这种本能死死的支撑着,而这股本能就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徐善整个人的意识,摇摇欲坠。

    沈流云此刻已经恢复女修的模样,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正不停的往后慢慢拉扯,如同拽着一个看不见的风筝。

    “这小子意志倒是坚韧,我以一丝剑元为引子,将他意识单独剥离出来,明明只要固定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就不会受到剑元剖割经脉的痛苦,反而会越来越舒服,这小子倒好,死扛着宁愿受到万剑刮髓的疼痛,也不愿往前方移动半步。”

    沈流云侧了侧身子,用一手抵住下巴,另一手仍是不停的往后拉扯,“只是可惜了,心神太过弱小,无论再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我这‘夺心咒’的效果。”

    以往数百年,只要是中了沈流云夺心咒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其傀儡额而已。也许他们还会天真的以为有自主意识,仍旧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按照沈流云的意思行事罢了。

    像一些不会有人管其死活的力士,以及看守沈逐臣的吴管家,都不过是自己手中的棋子罢了。

    想到吴管家,沈流云皱了一下眉头。夺心咒虽然好用,但是一方面是属于魔族功法,只是碰巧被当时还不是金丹期的沈流云得到而已,是万万不能被宗门发现的,所以沈流云一直是很小心的使用;

    第二方面,自己得到的夺心咒功法毕竟残缺不全,只能对一些没有修炼出元神的非常低级的练气士以及所有力士使用,一旦练气士修炼到三级有了元神胚胎,自己的夺心咒就没了半点用武之地。

    当时自己自然是不信邪的,还故意给吴管家吃了一粒明面上能增加筑基机率,暗地里削其元神的丹药,用夺心咒或多或少的控制住了这个吴管家。

    哪里想到这吴管家竟然走了狗屎运,一下子蹦到了筑基期。前几年还好,一直替自己尽心尽力的办事,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吴管家越来越有失控的迹象,甚至都胆敢问自己要龙虎丹了,真是岂有此理。

    “若是此次又是和上次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嘿嘿,吴管家,我到时可要你好看。”

    刚想到这,沈流云突然从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意外而惊怒的神色,

    “他体内怎么还有另外一股剑元?!”

    徐善此时依旧保持着向前飞奔的姿势,身若假死,呼吸都几不可闻。

    而在其体内一处经脉,原本在其中肆虐逞凶的红色怪蟒,此时遇到了正在逆行给徐善开拓经脉的金黄小蛟,正是沈逐臣掌控徐善生死的那枚剑元。

    感受到另一股截然不同气息,二者一遇便势同水火,厮打在一起,一时间徐善如雕塑站立不动,身体却不住的往外渗血,很快就将衣衫染红一大片。

    而在徐善意识之中,原本靠着一丝本能苦苦支撑的点滴灵光,此刻在失去沈流云剑元的压制之下,一下子反客为主,与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奋力拔河。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根仿佛钢丝绷断的声音,徐善心神立马回归本体,扑通一下往前栽倒。

    徐善死鱼般趴在地上,犹如从快要溺死中终于破开水面,狠狠的喘了几口大气,不要命的呼吸着。

    过了一会,徐善缓缓回过神来,只感觉浑身滑腻腻的,一股血腥味充斥全身,再一感应,自己除了几个经脉犹如晒焉的茄子一般萎缩外,整个人的气息似乎又增强了很多。

    徐善苦笑一声,只记得原先自己发狂般奔跑,而后突然被一股大恐惧包围,什么都记不得,只感觉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再一醒来,自己就全身是血的趴在地上。

    “看来那女修的飞剑真元,被沈逐臣的这个给吞噬掉了。”

    徐善一边磕着血药,一边将心神沉浸在经脉之中,只见经脉中沈逐臣用来控制自己的那枚剑元仿佛壮大了不少,正在活蹦乱跳的上下游蹿。

    “就目前来看,算是因祸得福,只是那个女修到底是谁?是沈流云,还是其他的人?”

    徐善眼神闪烁,暗暗的感受着自己再次增强的修为,缓缓站起身,嘿嘿一笑,朝着来路走了回去。

    “看来我卷入的这场是非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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