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奎眸神一凝,大哥元青山向来是个软性子,哪说过这般硬气的话?他不禁冷笑,看样子元青山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温厚,至少父亲元樊一死,索性不装了。

    他扶着椅垫,不疾不徐站起来,狭促的声腔里,满是嘲讽:“大哥什么时候担起了孝子的架子,爸在世时是你无用惹得他劳心劳力,公司经营不善连续亏损,大侄儿的意外,你跟大嫂的离婚……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大哥不记得?”

    瞥见元青山清白交错的面色,他底气更甚:“再有,我只是提议暂时将爸爸的尸体存放在冰窖里,避免尸臭,并非不让爸爸下葬。说我让爸爸死不安生?大哥随口一句给我扣上没有孝道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元青山被怼得一肚子怒气,偏偏发不出来。开公司哪有一开始就赚钱的?前期亏本再正常不过。

    关于独子出意外,他作为父亲,才是最心痛的那个人。如若不是他急着开会,匆匆拒绝独子出国深造的请求,而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儿子就不会赌气离开。老婆不会为儿子的死,硬要跟他离婚。

    这些事发生了,却不是他本意。二弟元青奎旧事重提,无非是想表达他这个当大哥的有多不堪多混账,不配继承元家。

    实在是站着的元青奎,居高临下的轻蔑神色欺人太甚,元青山蓦地一下起身,语气不由加重:“二弟,人活着总要朝前看,总揪着过去多没意思。争个高低输赢有必要吗?兄弟不和睦想来是爸不乐意见到的。你不顾我这个兄长,顾忌一下大厅里尸骨未寒的爸,可以吗?”

    “够了!”元青奎见不得元青山这副道貌岸然的假样子,张嘴闭嘴拿元樊压他,那个老家伙死都死透了,难不成还从蹦起来教训他?他揭起桌上的茶盏,猛地喝了一口,舔过干涩的唇,说着:

    “大哥做戏做惯了,入戏太深连自己也骗,我佩服得紧。我这个人性子直,学不来你那套弯弯绕绕哄骗人的法子,与其跟我耍嘴皮子,你不如花些心思想想怎么分家公平。”

    元青山一愣,指着元青奎破口大骂:“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不把爸的心血经营下去就算了,还存瓜分的打算,你……”

    这个节骨眼上,分家是最坏的打算。元樊生前没立遗嘱,怎么分配,分多少合适等均是大问题。当然,他是长子,理应分得最多最好的那份。

    元青奎搁下手里的茶杯,吊顶遗落下的微光,衬得出他骨子里深处的贪念,他眉梢轻轻一挑,带着不经意的笑,淡然打断元青山的话:“话难听归难听,却是实话。你敢说,你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我把你心中所想,放到明面上来说,你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元青山一噎,两眼直瞪着元青奎。

    “大哥看我作甚?”元青奎又坦然坐回藤椅上,恰好大侄儿元笙从门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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