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张正鸿的安排下,党非道在省城最有名的醉仙居客栈暂住,能来这里居住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住房也需数十两银子更不用说特好上房了,那怕党非道全部盘缠也住不了半天,可张正鸿毫不在意的给了一个月上房的钱。这让党非道受宠若惊同时也疑惑他一个捕头如何拥有这么多钱,党非道绝不相信党正鸿这样义薄云天心系川蜀安危的人会有贪赃枉法之举,想着他出身肯定是名门世家,言行举止都带着贵族公子的儒雅气质却毫无傲慢无礼的举动。只是对那股恶匪不间断追问极为详细且时常催促论道之后必须立即带路找到恶匪,这让党非道多少有些厌烦,张正鸿对党非道极为客气还有种种恩惠,让党非道不能拒绝,但党非道对恶匪的恐惧让他内心左右为难。

    黄昏时分,醉仙居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歌姬舞女柔情似水,杂耍戏剧任意挑选。党非道陶醉其中之时,巡抚黄深和程府台走了进来,党非道欲行跪礼,黄深轻扶住党非道,又轻按坐下,面带温和笑容。

    “你就是正鸿所说的党兄弟。”黄深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亲切,丝毫没有一省大员的架子“不知可否一起进餐?”

    党非道想不到堂堂一省主政大员竟要和自己一起用餐,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巡抚大人,府台大人,您们可以与小人一起共进晚餐,是小人的荣幸,小人岂有不答应之理?”

    “党兄弟,你是正鸿的兄弟,也就是我黄深的兄弟,切莫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小人。”黄深和葛可亲的样子,貌似真心与党非道称兄道弟。

    党非道明白堂堂一省大员与自己一起用餐,必有其目的“黄大人乃川蜀父母官,身系苍生大任,小人一介游商不敢与大人相提并论”

    “罗里罗嗦的,烦不烦?党非道我跟你开门见山吧。”程府台在旁插话,眼中充满着对党非道轻蔑与不屑“那张正鸿是不是还追问你土匪的事情?”

    “禀府台大人,确是时常追问”党非道不敢对程府台的轻蔑有任何不满之意,客气的应道。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明天收拾收拾,马上离开这里。”程府台也是亳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这样不辞而别岂不是辜负了张兄的恩情。”党非道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侠士,最基本的知恩图报还是有的。

    “你辜负他什么?他的心思全在立功扬名,回武当做他的首席弟子,你以为他真心待你,那是你不知道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程府台一顿怒斥,诉出对张正鸿的不满,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闭嘴”温和的黄深突然变脸,那厚重的声音回响在整间客房,声音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门窗全部震飞,桌角椅子裂开一条条细痕,程府台被那强大的气魄镇住一丝丝声音也不敢发出。这是什么?内力武功?道术仙法?党非道也被黄深那一声吓住,整个客房在那一瞬间都在震动,客房之外的人却毫无察觉。

    黄深又变回那个温和的脸面,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程府台老实郁闷的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吃着饭菜。黄深意味深长对党非道解释道“党兄弟,这土匪之事非同小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决,正鸿年轻气盛不知险恶,我与程府台也是怕他出事才有意阻止。这件事党兄弟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你一人丢了性命事小,破坏到我们全盘大局那才是害了川蜀,也害了正鸿。”

    党非道想不到恶匪之事牵扯如此之多,自己本就是一个小小游商,前途一片迷茫。想到八叔党青虎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做为川蜀父母官的黄深绝非简单人物,他肯定掌握全局大盘。在黄深劝说下党非道今晚就要离开,不禁可惜不能观摩论道,又要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手中拿着黄深给予的一千两白银,内心觉得各种不适,可不拿又怕黄深不放心自己已经走了。不管如何这里已经不值得留恋了,党非道毅然决定离开。

    夜里的省城闹市依旧是灯火明亮,人山人海,党非道看见卖书的小摊想着买一本《道德经》再好好赏悦。摊贩是个鹤发童颜目光炯炯的老人,身披白色纱衣无风飘荡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阅读。

    党非道正欲上前购买询价,一个年轻貌红衣女子突然撞了过来,党非道刚想扶起女子却被她一掌抽来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敢挡你姑奶奶的道。”

    党非道看着这衣着不俗,眉清目秀的女子,如此刁蛮无礼,刚刚第一眼带来的好感瞬间全无,见那女子怒气冲冲离去,党非道也懒得理她。来到小摊前一看,全是道家学说,道家各门各派书籍一应俱全,却唯独没有《道德经》。党非道对老人礼貌说道:“老先生,请问为何没有《道德经》?”

    “《道德经》有这么好看吗?这里这么多书就没有合适你的?”老人毫无礼貌之言,斜视一眼党非道“看你也不像修道的,也来瞎凑热闹。”

    “难道不修道就不能学道?看来老先生也是道门中人,在下一直想明白何为道?”党非道对老人无礼毫不再意,只想想明白道家所追求的是什么?父亲一直执着的又是什么?

    轻狂无礼的老人,顿时陷入沉思,口中碎碎念着“道?何为道?道?什么是道?”老人望着党非道,眼神中充满着迷惑向党非道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道吗?好多年了,好多年了,好多年了,我都不明白,我都不明白,什么是道?究竟什么是道。”老人时而仰天长叹,时而低头痛哭,整个人陷入痴狂。

    党非道没想到这一问竟逼得老人如此,心中对道又有了一层更深的不解和求知。“老先生”党非道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没有《道德经》,在下可以买点其他的书籍。”

    “书?《道德经》?看《道德经》干嘛?”老人满是迷惑的问道。

    党非道答道“看《道德经》为了了解真道。”

    “哈哈哈”老人仰天长笑“看《道德经》了解真道?我都不知道真道?《道德经》能知道?”

    “可天下皆说《道德经》中有真道。”党非道如是应答。

    “放屁,我都不知道真道,《道德经》能知道真道?”老人一口怒骂,转而又陷入沉思,接着又大笑起来“《道德经》中有真道,哈哈哈,天下人皆看《道德经》,皆说《道德经》中有真道。”

    说着说着老人哭了起来“那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也许只是个疯子,党非道不愿再做纠缠,正欲离开,老子叫住了他:“你不是想要《道德经》吗?”

    老人递过手上那本书,正是一本《道德经》,党非道接过书籍,准备给钱,可一摸身上,黄深给予的一千银两全无踪影,心中顿时一凉。回忆起红衣女子的一撞,这才恍然大悟,但是人海茫茫已经不可能再寻到她了,这一千两银子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党非道取出内衣上捆绑起来的几十个小包其中一小包银子给老人。

    党非道买了一匹马出了城,刚走几里就碰到一个骑马的胖子,正眼一瞧正是那个在身上连踩三次恶匪。党非道恐惧之意泛起,想着趁他还没有发现赶紧逃离,马蹄声一响那肥盗便注意起党非道了,其实他根本认不出党非道,只是见党非道神色慌张,又想额外赚的一笔,就策马追赶。

    党非道明白只有赶回城内才能得救,拼了命的挥鞭让马儿加速奔腾,想不到那胖子骑的马更为健壮快速。眼见就要追上,突然眼前红衣女子骑着一匹小红马与党非道正面撞上。那红衣女子爬起来抓起党非道怒骂“又是你,挡姑奶奶的道,不想混了是不是?”

    党非道那顾得上反驳,更无心提起那一千两银子,而是死命叫着“土匪,有土匪…”

    那胖子拉住缰绳叫停了马,看见那红衣女子直流口水“今晚爷有福了,财色兼收。”

    红衣女子一听是土匪,面不改色毫不惊慌,一手扯出腰带,用力一摇变为一把宝剑“死胖子,还想财色兼收,姑奶奶就让你尝尝玉柳剑的厉害。”

    红衣女子腾空而起,宛如一个仙女飘逸在半空,手中宝剑直指胖子。想不到那胖子极为灵活,众身一跃跳到一丈开外,拿出一个大锤直接往红衣女子甩来。红衣女子脚尖轻弹,眼看就要躲开,那大锤竟在半空中停一下又顺势拐弯朝红衣女子撞来。

    “哼,邪门妖术。”红衣女子暗骂一句,自知躲不开大锤,拿着柳铁剑全力一劈,大锤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那胖子虽然没了大锤,却毫无慌张之意,反而战意更盛。“有意思,小妞本事还不小。”

    只见胖子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口中不知道念着什么,全身肥肉突然变成肌肉,刚刚那肥头大耳变为肌肉怪。红衣女子趁它停在那里,挥剑便砍去,那肌肉怪不躲不闪正面挡下剑锋,一手死死抓住剑刃,使红衣女子,后退不得,又是一手将红衣女子拉过怀中。

    肌肉怪yingdang嘴脸正要往红衣女子身上靠去时,张正鸿脚下踏着一把宝剑,腾空飞来,一脚踢飞肌肉怪,双手举起宝剑顺劈而下,那肌肉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分为二。

    红衣女子入神的看着张正鸿那俊俏的模样,一脸傻笑痴迷样,又好像陷入深深的陶醉,脑中尽是英雄美人的故事。

    “公子,我晕”张正鸿正想松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突然娇弱一声之后直扑到张正鸿怀里,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反正就是紧紧抱住,不管张正鸿怎么叫她也不醒。张正鸿只好单手将她托住,那红衣女子就是死死不松手。

    “党兄弟,麻烦你过来帮一下忙。”张正鸿得知党非道出城后,马也不要直接御剑飞来,本来有许多话要说,可看着怀中红衣女子,只好无奈让党非道过来帮忙扶住。张正鸿虽然长相俊俏,文武双全,但是从来没有与异性亲近过,红衣女子这一扑让他羞涩的满脸通红。为了不让党非道看见他的丑态,张正鸿将红衣女子直接甩向党非道,一句口诀御剑飞至半空。

    红衣女子被甩党非道面前,眼看就要抱在一起,红衣女子突然一脚踢飞党非道,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骑着他的小红马回城去了。党非道爬起来后想起那一千两白银,可看着远去的红衣女子,想想还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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