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寒的师父闫永飞在听到玉带党已经在咸宁出现,并把利剑指向了弟子肖小寒的时候,心中立即感慨万端。

    当初自师门终南山下山之时,师尊乙虚师太曾经告诫说,如今世事纷乱,各教自立山头,为了利益不惜大开杀戒。而当今皇室一家专制,已逞现腐朽没落之势,为了抱残守缺不惜以牺牲国民为条件,还向我教发难,令我教屈服,成为他皇家镇压国民的鹰犬。可我教谨尊教义,不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自立自强。这才惹恼了专制王朝,开始残酷镇压道界各宗各派。已至我教不得不临危自保,希望各门弟子对所有亲传弟子加强培训,振兴道界便只有依靠他们了。

    闫师父又想到,如今那前朝玉带党欲死灰复燃,又开始碾压天下,此情不得不防。

    想到肖小寒弟子在微步轻功之法上已达大成,必须开始踏雪无痕功法的修炼,方可御敌于天下。

    而踏雪无痕之功法的艰难不是不令人望而却步的。相信小寒弟子不畏艰难,刻苦修为,早日掌握此功,实乃我道之幸。

    传授踏雪无痕之功,须在小寒下学期入学之前完成基础功法的修为,即初期级阶。

    这一个凌晨肖小寒正然熟睡,听得有人轻轻呼道:“小寒,起来炼功。”

    是师父。

    此时,外面一丝儿的亮光都不见,方才在梦中隐约听得报更三声。无奈,赶紧穿衣。

    头上星辰隐匿,地上初秋凉气袭人。周围世界,昏蒙一团。

    在那片宽阔的场地上摆放了一张桌案,暗影中看到那里一只凿刻精美的石质香炉,一柱香已经焚燃,幽兰香气随风送来,钻进鼻孔。

    “小寒弟子,今日起你要修习踏雪无痕之功。然而此功法难若登天,你可否愿意吃苦啊?”师父问道。

    肖小寒这才想起,几个月前他向师父闫永飞的一句请求,在他微步轻功大圆满后要修炼踏雪无痕功。便点了点头。

    “那里有一柱香,请面向跪下,向师祖许愿吧!”

    肖小寒面朝桌案跪下,听得闫师父抱拳一揖到地,口中念念有词。

    “我道至尊在上,弟子携爱徒肖小寒在此申明心愿,欲将您等建树的真传功法,传于吾之弟子,乞望应允……”

    应允什么?在此昏暝院内,响起了闫永飞师父和肖小寒的虔诚之声:

    凌波踏雪立凡尘,

    苦修为达人上人。

    道心慈悲炼肉身,

    一气成罡转乾坤!……

    一句一重复,虔诚之愿,掷地有声,气冲天宇。

    许愿毕恭毕敬,肖小寒起身,再向师父又拜。

    “弟子听着,想学踏雪无痕轻功,是明德之举。要知道世上轻功有上千种套路,我道界独占踏雪一家。此功修炼初期,须选夜半三更之时,此时为人寰境晦暗,而天玄境明朗之象,上神灵威浩荡,最有助我等修功炼气。因而望你不辞辛苦,每日按时即起。炼功起步,虽有冷肃严寒之侵,寒之塑骨,风之铸魂,天赐皑皑,踏雪无痕。小寒弟子,现在开始!”

    炼功开始,师父要他先干什么?

    铲土铺沙!

    此程序需要铲雪,此时雪没有,而沙常在。要求将院子中土块坑洼铲平,再以白沙覆盖,平得同无风的潭水、琉璃镜面。

    夜色中,秋风里,很快出现一方平地。

    望着腾腾白汽从小寒弟子口中呼出,师父略一点头。

    接着听得师父口令:

    雪上快步,不得停留,直至香熄。

    此时所谓之雪,实为沙也。

    一柱留兰香要燃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中,修炼者要在雪地上快步如飞,从南至北从北至南,踏得碎银腾空,一步未敢停留,直累得腿软筋酥。

    天色微明,留兰香燃尽。

    师父送上蒸热的毛巾,让他擦汗。接下来,又令铲雪,院中之沙铲平如初。肖小寒没有想到,这回该师父示范本事了。

    闫师父舒展一下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气入丹田,静止若立木。忽然起步,在雪中向前疾行、回返。如此数十个来回。

    师父止步,肖小寒向沙地一望,大惊失色:

    平坦如镜的沙地上,见不到一个脚印!

    凌波微功,踏雪无痕!

    此就是榜样,还等什么?炼吧!

    平坦如砥的沙地,又布满了他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脚印。

    这一切让他想到了最近一时期自己的修炼。

    那掌中风雷、灵气化剑、离地飞空也都发生过,但那都是在无法回避的危机之时,气机呼唤玄灵空间,显示灵元助力而生成的。却不是即时随意如心,自由发动而出现的功法行为。

    就是说自己的功行尚未达到自由王国那一步。

    踏雪无痕,乃是新的目标。踏雪无痕,不止可离地飞空,还可飞檐走壁,一跃凌云,追风逐电!

    练习到了近午,方才停止。

    接着又将白沙铲平,下一轮踏雪无痕炼功即将开始。

    又一个午夜,肖小寒随着师父来到庭院。这是一个少有的晴朗的秋夜,风停雨住,天上星斗阑干。冷气仍重,干冷干冷。

    桌案上仍是香炉,燃着兰香。

    这次师父先叫他在蒲团上打坐,他也坐于一侧,随即念动一套法诀。

    肖小寒刚然气沉丹田,便感到一种超然的灵气在体内荡漾,三魂七魄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怪异的境界。

    微风阵阵,吹面不寒。眼中一片新绿,青草如茵,百花芬芳,艳阳映红淙淙溪水,柳枝招摇,蝴舞莺啼。

    满目秋色,何来春意盎然?

    天边飘来白云,上面坐着的不是他,不是师父,而是凌空展翅的众多天使。

    这是什么节奏?

    感觉身下的蒲团也在旋转,在升腾,在游移,在飞行!

    温暖的阳光变得烘热,热得大汗淋漓。

    法诀停止。灵台轰然一响,幻境消逝。

    满目秋意正浓,身畔滚滚冷流。

    方才是身临的奇幻之境,让他倍感惊异。

    师父唤他站起。

    接下来还是铲雪,一院子的白沙又被铲平。

    继续凌波微功的踏雪无痕修炼。从此端疾行至彼端,不得停留。

    清醒地感受到,雪中移步,脚步轻盈,似有飘移之感。尽管沙中脚印依然,但比之前次,功力大增。他当时还无法知道,师尊当时口中发布的那套灵异法诀,为他的灵台嵌注了何种神奇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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