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情节完全虚构,看官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静好思绪正徜徉,这时突然有人敲她的房间门。静好开门一看,是前几天刚搬来的张老师张树碑。

    “张老师?有事吗您?”静好问。

    “是的,那个,你要是没别的事情,现在下来开个会,咱们所有人一起开个会。”张树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张树碑是临时房客,人很固执,他在国内是南方某大学的英国文学副教授,来做访问学者,刚来住了一天,就打听到陈先生实际是个二房东,他从大房东那里租房,然后租给房客,这之间的房租差价很大。于是第二天开始,他就找陈先生谈话,非要让陈先生把这其中的差额还给他。陈先生本身搞的就是服务,赚的就是差价,怎么会退给他呢,于是就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结果张树碑不高兴了,扬言要和陈先生打官司理论理论。他趁这天陈先生不在家,敲开所有人的房门,组织大家去餐厅里开“全体大会”商议这个事儿。

    张树碑一个一个上门催,大家没办法,都到了餐厅。白老师跟在国内单位里开会似的,还随手带着一只双层的玻璃保温杯,里面是刚沏的绿茶,一边听张树碑说事情,白老师一边用嘴唇吹着漂在水面的几根茶叶,抿嘴来上那么一两口,仿佛在听工作汇报,等待着最后人家热烈鼓掌叫他做总结发言。

    张树碑讲得声色俱厉,很有煽动性,说到激动处头发直甩,要白老师夫妇和静好、李若诗都在诉状上签名,但是白老师夫妇、静好、李若诗四人还是不愿意打官司,沉默、摇头,不签字。

    张树碑催大家赶紧签字,白老师说:“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我们两口子就算了,没精力参与。”

    李若诗说:“我是学生,这时间成本,实在太高了,我参与不了。”

    静好跟着直点头:“张老师,我也没时间,我连睡眠时间都不充裕。”

    可是官司还是迅速打起来,他们几个人不愿签字,张树碑就去联合了房子的大房东奥兹,把陈先生给告了。告他欺诈,因为当初和奥兹签约,写的是可自住、亲友同住,并未写明允许陈先生转手出租,二次牟利。

    静好、若诗和老白夫妇四个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虽然没签字,却被当做证人,接连收到通知,必须去市政厅和法院说明情况,让哪天去就得哪天去,让几点到就得几点到,四天去了三回,不胜其烦。

    这天去作证回来,“时间贵如油”的白老师很不高兴,憋了一路,回到住处,进了房子,关了楼下大门就跟其他几个人说:“浪费时间,是图财害命!张老师这一点真是不谨慎,也不理智,竟然喜欢诉讼!打什么官司嘛!害人害己!我们这样下去,还搞什么科研?姑娘和若诗你们哪里还有精力学习?”

    大概除了张老师,每个人都烦得很,但没办法。隔了几天,又收到邮件,大家又早早起床,按要求九点之前集体赶去市政厅一个部门说明情况,出来后,大家脸都拉得老长,分头各忙各的。

    晚上写作业写到一点半,早晨八点不到就起床了,这一通集体说明耗了俩钟头,真是够累的,都怨张树碑,市政厅的打印材料,都是规范样本,直接可以签字得了的那种,他还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竟然挑出了几处人家的“语法毛病”,站在那里和办公人员说个没完,好像他这个在中国修读的英国文学博士,比人家讲了三四十年母语的人,还更懂英文似的。气得白老师都不理他了。

    大家互相说了拜拜,就散了。静好又渴又饿,走进了市政厅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店,小咖啡店所在的这栋房子门楣上写着:1901,意思是1901年建造好启用的。

    静好在这里生活学习了才一年多,说不清楚为什么,越来越喜欢这种老老的、旧旧的房子和咖啡馆,喜欢这种古旧的调调,不过这家咖啡馆真的太小,小到只有四张小桌子,桌子也很古旧,但是并不破烂。

    谁料,一进门迎面撞见哈瑞,真是太巧了,虽然这牛津城不大,但是在城里突然遇到的几率也并不是很高,两人便坐到了一张小桌上。

    静好点了奶茶和点心,端着过来落座后,哈瑞先问她到这附近干什么,静好支支吾吾地说随便走走,又一想,上午的大好时光,跑出来散步多么奇怪,赶紧改口说,原想出来买书的,顺便去了一趟市中心的城市图书馆,在里面坐了两个小时。哈瑞并没认真听,他只是寒暄而已,他和静好说,最近伦敦有一个国际文化交流活动,其中有个小型的中国电影展,有几部中国电影集中在伦敦放映,不知道静好有没有兴趣去看。

    静好正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不跑法院和市政厅当证人,因为英国人办事情特别认真,必须有证据例如电影票、火车票,证明她是因为正常学习或工作外出不在牛津,才能允许不必去法院和市政厅,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嘛,静好马上点头,说自己非常非常感兴趣,很愿意去。

    哈瑞看着静好,对她的热情似乎有一点意外,他接着小心而委婉地说,主要是因为文化和社会背景不同,自己看中国电影的时候,尽管有翻译字幕,却总是经常看不明白电影所表达的意思,可能是自己对中国社会发展和时代背景缺乏了解,如果静好不介意,他希望她能陪他一起去看几部电影,请静好帮他讲解一下。

    静好马上就爽快高兴地答应了:“当然当然,完全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几天后,他们一起坐火车从牛津到伦敦参加中国电影展活动,两个人在火车上聊着天,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多。一开始似乎有些拘谨和拘束,从天气、吃的,聊到了电影,渐渐就放松了很多。

    突然,哈瑞主动说,现实的生活和电影情节有时候很像,接着就主动谈起了几年前自己和韩国女友的一段交往,他们从一个交友网站上的结识开始,最终却没有结果。

    静好听到哈瑞谈论这个话题,感觉很突然,她这才知道哈瑞竟然交往过一个独自带着女儿的未婚妈妈——韩国女友“南涌镇”,而且这女的走了又回来,回来又走了,反复好几次。

    静好问:“后来呢?”

    哈瑞说:“She was gone. 呃——,She is gone. 她走了。”

    静好不太明白哈瑞说完了“She was gone.”,为什么又加一句“She is gone.”

    她琢磨着,was是过去时态,而is是现在时态……

    静好问:“没有happy ending?不了了之了?”

    哈瑞上大课给他们讲好莱坞电影,常常说到俗气的happy ending:大团圆结局,这几乎是好莱坞爱情片的必备元素,静好也是故意这样问他。

    哈瑞耸了耸肩膀说:“可以这样说吧,算是一场没有happy ending的电影。情节也平淡得很。”

    哈瑞谈到这个话题时似乎非常自然,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儿。静好表面微笑平静,内心还是感到很突然、很吃惊,哈瑞虽然外表俊朗潇洒,但是静好知道哈瑞教授的行事作风,是典型的谨慎、保守、传统的英国人风格,怎么他竟能跟别人聊起了自己的私生活?而且,还是和认识时间并不算太长的人,并且是自己的女学生......

    静好暗自想,这是他触景生情随口一说?还是提前计划好的?真是计划好的话,目的是什么呢?希望自己对他有更多的了解?当然,如果他真的一点不把这段经历看做隐私,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哈瑞,搞不懂他的想法。

    静好抬眼看看哈瑞,哈瑞真的好像是一点都不难为情,就跟没说过自己这些事情一样,或者像是刚说了别人的事情,面色平静。静好只能想:也许他们西方人在这些事情上,态度比较豁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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