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支书家里出来后易阳带着喻欣往山脚走去,根据老支书描述的方向两人远远望见凤凰山脚下有着一处院落所在,两人走到近前隔着院门看见院落里面整整齐齐种植着一些绿植花草,看样子每天应该都有人精心料理,易阳走到门前用力拍了拍门并大声呼喊了几声,听到一个女子答应了一声后,只见有人从屋里推开房门经过院子正向院门走来。

    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子正是早上才刚刚见过的纳兰嫣然,纳兰嫣然看见站在院子外面的两人后显得有些诧异,抿嘴笑了笑后打开院门将两人让了进来。

    易阳和纳兰嫣然打了个招呼后没有兜圈子,直接表明了要拜访纳兰嫣然奶奶的来意,纳兰嫣然没有多问什么,示意两人跟着她进了里屋,喻欣左右环顾,发现屋子里面异常的整洁,屋里虽然有着农村常见的土炕、火墙,但是屋子中间也摆着沙发书桌,窗台上还摆放着几盆叫不出名字的各色小花,倒有点城市里面那种考究住宅的的感觉。喻欣冲着纳兰嫣然了笑了笑,随即说道:“兰兰好像没在家里,要不然听见来人是不是得出来看看。”

    纳兰嫣然微笑着点点头:“她平时都住校,昨天只是周末回来看看婆婆,今天下午刚刚回了校里。”说完又转身对易阳说道:“麻烦易大侦探稍后片刻,婆婆平时休息的早,我去她屋子里看看。”说罢转身出去了屋子。

    几分钟后,易阳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随后纳兰嫣然搀着一个看上去年近80岁的老太太走了进来。易阳看见纳兰嫣然的婆婆弓着脊背,才走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褶皱的皱纹布满了脸上,一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显得很有神采,给整个人添了一丝生气。

    纳兰嫣然扶着婆婆坐到了炕上,一边给婆婆按摩着大腿一边介绍着对面两人的来历。易阳从椅子上站起后往前走了两步,比往常声音稍微大些的香婆婆问道:“婆婆,我们是省里的警察,过来想向您了解一些事情”。

    “我婆婆耳朵不背,用不着那么大声”纳兰嫣然白了易阳一眼。

    “呵呵”易阳有些尴尬的笑笑,随后向婆婆想知道下守山人的来历和山神的传言。

    婆婆用手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下,又示意身边的纳兰嫣然不用捶背后,一阵异常嘶哑,好像声带撕裂了的声音从婆婆的嘴里传了出来:“守山人其实就是看着这山,防止失火。以前老头子还在世的时候山上还有树,现在山都荒了,还有什么守山人。”

    纳兰嫣然冲着易阳解释道:“婆婆年轻的时候受过风寒,破了嗓子,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结果声音就一直嘶哑了。”

    易阳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向婆婆问道:“听说很久以前在山神庙发生过人命案,还死过几个人,您了解具体的经过么?”

    婆婆摇了摇头,继续用异常嘶哑的嗓音说道:“当时我还小,也不大记事,只是几个人水土不服发生幻觉失足落山了吧。”

    喻欣忍不住插嘴道:“婆婆,这几天村里又死了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感觉和之前的人命案还是有干系,我们想了解的多一点,您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婆婆冷冷的笑了笑,裂开了嘴,瞅着喻欣慢慢的说道:“小姑娘,人死了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每天就守着这座山,怎么会知道什么原因?”说完又咳嗽了几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又接着说道:“我老了,不中用了,有些事情也记不大清楚,你们年轻人聊一会,嫣然一直在村里长大,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问她吧”

    说完她站起身来示意纳兰嫣然不用搀扶她,拍了拍嫣然的肩膀后,自己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看到婆婆有些不近人情的态度,易阳显得有些尴尬,望着纳兰嫣然不知道说些什么。纳兰嫣然轻轻笑了笑,起身在桌子上拿了杯子,给两人分别倒上了热水递过去,然后说道:“婆婆岁数大不喜欢和人接触,你们也别见怪。其实山神这些传说也都是以讹传讹,你们当警察的还能相信不成?”

    易阳皱了皱眉,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抬头纹,转身看了喻欣一眼后向纳兰嫣然说:“是啊,你说的没错。时候不早,我们就不打扰了。”

    就在起身要走的时候,纳兰嫣然的表情有些犹豫,但是咬了下嘴唇后还是向易阳说道:“易大侦探,之前你写的那首美人吟今天我在家琢磨了一天,谱了一首曲子,你要不要听一下?”

    易阳有些错愕,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纳兰嫣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还是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纳兰嫣然从兜里掏出了易阳早上写的那张便签纸,抬头向易阳和喻欣笑了笑后轻声唱了出来:“一杯绿蚁酒,倾囊三百金。但求妃子笑,青丝抹竹琴。红颜空流泪,那朝已倾心。美人见白头,徒自阁中吟。”

    喻欣感觉这次唱的旋律和早上的节奏大不相同,但是却多了一种曲径通幽异常空灵的感觉,在纳兰嫣然唱完后感觉动听的声音仍然悬梁不绝回味无穷,情不自禁的轻轻的鼓了几下掌。转头向易阳看去发现易阳听的也入了神,如痴如醉。

    纳兰嫣然抿嘴笑了笑,向易阳说道:“大侦探,听了你的诗以后我也灵感突发,白天在家自己也拙作了一首,你要不要一起听听,指点一二?”

    易阳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喻欣也十分好奇与易阳坐在一起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这回纳兰嫣然并没有直接把诗词唱出来,而是用嘴哼着一种不知名却又特别好听的旋律,然后之前那空鼓幽灵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昨夜风萧萧,只见吹烟灭。远观星如雨,残月挂天际。凭阑念罗敷,又见青衫湿。那年人断肠,至今仍戚戚。今日有罗衣,时时入梦里。相逢有时尽,弦断仍有时。往昔影犹在,只恐又悲兮。莫如告别离,以免长相思。”

    喻欣側眼看去易阳仿佛完全被这动听的声音和优美的歌词所吸引,眼睛渐渐的闭了起来。而自己也感觉倦意上涌,眼睛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歌声仿佛有魔力一般引领人走入梦境。这时纳兰嫣然的歌声仿佛变得高亢起来,歌声再次传了过来:“他年破镜今仍在,犹恨昔日粉骷髅。不求彩蝶成比翼,只为明朝莫成悲。”

    喻欣看见随着纳兰嫣然的歌声渐入佳境,易阳的眼睛完全闭合了起来,仿佛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喻欣自己在眼睛即将合上的时候,似乎看见易阳的嘴角向上翘了一下,好像在有些玩味的笑着。这时纳兰嫣然已经唱完,她赶紧摇了摇头,努力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

    易阳有些迷糊的睁开了双眼,向纳兰嫣然露出了笑容:“好诗,好旋律,听的有些入迷了!”纳兰嫣然宛然一笑:“只是突然有感,倒是见笑了”。喻欣看见易阳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子,连忙随着一起起身。易阳显得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抬手向纳兰嫣然告辞。纳兰嫣然也起身送两人出屋。

    经过院落的时候易阳指着院角的一排蓝色小花说道:“这些小花在这边没有见过,是什么品种?”纳兰嫣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即说道:“不知道婆婆在哪里找到的花籽,倒是很容养活。”说完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易阳问道:“听你说村支书今天在河边溺死,法医鉴定是自杀,大侦探感觉还是有些蹊跷?”

    易阳楞了一下,揉了揉额头后说道:“也许有些问题,但是没有证据不能确定,不过假的肯定真不了。”

    “啊?”喻欣发现纳兰嫣然用手捂住了嘴,好像露出了错愕或者说不能置信的神情,马上遮掩着什么似的低下了头。

    易阳没有留神到纳兰嫣然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看那排蓝色的小花后径直带着喻欣走出了大门外,转身向纳兰嫣然挥了挥手,随后对喻欣说道:“明天我们早些启程回盛京,去见一个人。”

    纳兰嫣然回到屋子后发现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炕上,有些森然的直勾勾的看着她,她默默的坐在婆婆的身边不再言语,不知道为什么婆婆嘶哑的声音竟显得有些阴森:“你的歌声不动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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