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地处华夏国东北地区,到了九月底,天气已经逐渐转凉。对于一些垂钓爱好者来说,这个时间已经是一年之中钓鱼季节的末尾,如果不把握时机,再等到野外的鱼开口咬钩,就要到来年的五月中旬了。

    榛子岭水库为于盛京与临市的交届处,每逢夏季总有钓鱼爱好者三五成群、拖家带口的前来,钓鱼、野营、野炊已经融为一体,不过到了九月底这个时节,东北水库中的河鱼已经很难开口咬食,所以前往水库钓鱼的人数锐减,除了那些不为钓鱼钓鱼只为过钓瘾的钓迷,就是对于钓鱼各种常识一窍不通的初级入门者了。

    榛子岭水库,傍晚七点钟,黄昏的最后一抹阳光也已经沉入地平线。气温也是骤然下降,两个二十七八的青年在水库边上望着面前的钓竿,搓着双手冻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梳着分头带着眼镜,五官十分清秀的青年有些不满的说道:“李千,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季节不适合钓鱼,你不但不听,还要来夜钓。现在鱼钓不到,难道我们还要这里冻上一宿?”

    这个被人叫做李千的青年眉头几乎皱成了麻花,摆摆手郁闷的说道:“我要不是不会开车哪敢劳烦您老人家,你就体谅我下,我马上要去钓鱼杂志社当编辑,如果不学会钓鱼,不得被人笑话死,时间不等人,你总不能真让我等到明年夏天去吧?再说还不是你不把油箱加满,现在回不去,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位分头的眼镜青年郁闷的点了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说道:“咱俩连调漂、搓饵都不会,还能钓上鱼来那就见鬼了。”

    李千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失误失误,看着书上介绍的挺简单,没想到实际操作这么难。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你可别鬼啊神啊的,万一喊出来什么,有你后悔的。””

    分头眼镜青年转身狠狠的瞪了一下李千,不过还是向四周瞄了一眼,接着不再作声,眼睛转而盯着露出水面的浮漂,希望真的有鱼在水底咬上一口,让浮漂可以沉下去。

    过了一会,水库边上渐渐起风,旁边林立的柳树和半人高的杂草随着呜咽的风声哗啦啦的响起,坐在河边的两人也是心神越发不安宁。分头眼镜青年站起身子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招呼身边的李千:“起来,咱们往树林那面看看,白天时候听说那面好像有村子,如果有旅馆咱们住上一宿,最起码也混杯热水,要不然非得冻死在这。明天在打电话叫人送油来。”

    李千早已冻得无法忍耐,只是苦于是自己张罗来钓鱼,实在不好意思先张口要走,听了旁边分头青年的话马上从地上站起。两人一起把鱼竿、钓箱等钓具放在旁边停靠着的一辆黑色中型吉普车上。然后两人顺着白天钓友的说法,穿过水库边上的树林向东面走去。

    两人走了似乎很久,风似乎越来越大,风声与到路边树木杂草的声音已经连成一片。本来十分明亮的月光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云彩遮住,几乎看不见光亮。树林里的道路也是越来越窄,仿佛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一般。就在分头青年闹心的要再次抱怨的时候,那个叫做李千的青年突然叫了起来,手指着前方说道:“哪里有光亮,好像有人家,我们快过去。”

    分头青年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确实隐约有几丝灯光闪烁,两人不由得兴奋起来,加紧了步伐向前走去。

    当走到灯光前时,两人发现这是一栋好像已经废旧了的三层老式住宅楼,房前屋后杂草丛生,但是从外面看还是有几户人家亮着灯。李千不禁低估:“什么人住的这么偏远,不是对抗拆迁的钉子户吧?”

    分头青年没有理睬他,在大门处向里面喊了几声。不多时间,就听见里面有人回应,两人顺着回应的声音往里走去,一进大门后拐过走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场地,前面有六七个人已经等在那里。分头青年赶忙上前几步,客气地说道:“大家好,我叫李斯,这是我朋友李千。我俩是来榛子岭钓鱼的,没想到晚上水库边上那么冷,车还没有油了。想到这边看看,能不能有旅馆,或者哪路方便可以借助一宿。我们愿意掏住宿费的。”

    前面几个人里带头的是一个40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着很是壮硕,听了李斯的话,与旁边的人对视了一下,爽朗的笑了起来:“什么借宿不借宿的,这地方也不是我们的,我们是都是驴友,组团自驾游的,大家也都是认识不久。今天傍晚到这里,看有一个废旧的厂房,住着正好,就没搭帐篷。”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花衬衫的青年接着说道:“我们这个团30多人呢,其他人有的睡了,有的忙自己的事,你们不嫌弃也在这歇一宿,虽然简陋,但是东西都齐全。我们这有备用的睡袋和火炉,给你俩取两套。”说完用手指着里面说道:“那里有的是空屋子,随便住,来,和我去睡袋和火炉。”

    李斯和李千赶紧连连表示感谢,两人跟着花衬衫青年取了物品后,在靠近里面的位置随意找了一间空房。铺好睡袋点燃火炉后两人感觉一下子暖和了好多,李千比较活跃要拉着李斯找那些驴友聊天,李斯感觉有些疲惫,摇手拒绝,李千只能无奈的自己出门去了。

    就在李斯刚刚准备脱外衣进入睡袋休息的时候,听见了两下敲门声,抬眼望去,那个40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电热水壶和一盒泡面,笑着对李斯说:“你朋友在那面吃上了,说你晚上也没吃饭,我就给你送过来。”

    李斯连忙道谢,接过泡面自己拿起水壶把热水倒了进去,李斯看这位中年男子没有要走的意思,抬头问道:“大哥您贵姓,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笑了笑答道:“我叫孙艳辉,湖南那面的人。”李斯听了随口说道:“湖南我去过,您是哪个城市的?您是做什么的?”

    中年男子咧开嘴笑了笑:“我是临湘人,没什么本事,从小在家跟我母亲学刺绣。”

    “啊?绣花?”李斯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住问了一句。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李斯,仿佛没听见李斯的住问,抿着嘴笑了笑:“我母亲绣花特别好,她之前是......”说到这里中年男子懊恼的拍了拍头,竟然有些娇羞的说道:“我忘记了。”说完转身出去离开了。

    李斯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模不着头脑,就在心里琢磨这个人是不是神经不正常的时候,之前借给他们睡袋穿着花衬衫的三十多岁男子走了进来,抱歉的向李斯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热水壶带的不多,您用完了么。”

    “用完了,用完了,谢谢您哈!”李斯一边表示感谢一边把水壶递给了花衬衫男子,嘴里还说着:“如果不是遇见你们,真不知道这一宿怎么熬,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花衬衫青年摆摆手说道:“都是出门在外,互相帮助理所应当,干嘛那么客气,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我是跑业务的,大哥您是做什么的?我还不知道您贵姓呢!”李斯客气的应答道。

    “我叫孙艳辉,没什么手艺,从小和我母亲学习刺绣。”花衬衫青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什么?你也叫孙艳辉,你也刺绣?”李斯望着对面这个自称也叫做孙艳辉的花衬衫男子,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背冒了上来,勉强的笑笑说:“那你就是不是也是临湘人,您母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忘记了。”

    “对啊,我是临湘人,我母亲以前是专门给我们县里那些结婚的姑娘绣盖头的,这怎么可能忘,她手艺可好了,比机器做出来的不知道强多少。”花衬衫青年继续认真的回答。

    李斯感觉嘴里有些发干,手脚仿佛都在冒着凉气,他顺着窗户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是笑容的表情,说道:您别开玩笑下我了,有点不好笑。”

    “讨厌,人家干嘛吓你?”花衬衫青年斜着眼白了李斯一眼,叠着碎步出门去了。

    留在屋中的李斯变得坐立不安,他想马上离开,他不停的望着门外希望李千可以快点回来,就算在冻死在外面,也比待在这诡异的地方强上百倍。

    突然,门又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看着大概又60上下的老者,之前没有见过,应该是之前所说留在屋子里的驴友之一。老者进来打量了李斯半天,竟然露出了一种天真的笑容,轻轻的说道:“您好,我叫孙艳辉,是湖南临湘人。”

    李斯望着这个老者天真的,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个老年男人的脸上的表情,一步一步后退到了墙角,十分惊恐的看着老者。这时,外面又陆续进来了四五个人,那两个40多岁和花衬衫都自称是孙艳辉的男子都在其中,一起随着那名老者跪在李斯的面前,眼神天真,面露出娇羞的笑容,嘴巴一开一合,用同一种节奏对李斯说道:“我叫孙艳辉。”

    当李千与一帮驴友火热的聊了很久后,看着时间太晚才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见实在地上的李斯耸肩说道:“你小子还没睡,自己待了这么半天。”

    坐在地上的李斯缓缓的抬起了头,一脸天真和娇羞的瞅着李千说:“谁是小子?我叫孙艳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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