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瑛娘看得目光一震,往后微微一退,把目光收回,屈膝一礼镇定道,“洛道友剑法无双,奴家敬佩。..”虽是见着洛琪琛示威,但是却无恼意,此事毕竟是韦旭过错在先。

    洛琪琛稍一颔首,其后起指一点剑丸倏尔飞回眉心。

    韦旭铁齿一咬,闷哼一声,还欲再说却是接触到祝瑛娘犀利目光,即便再是不甘也是默而不语。少顷他却是听见震天喧闹叫声,他顿时抬头极目望去,眼见万千凶禽飞鸟云集飞来,黑压压一片,将皎月完全遮住,正在从妖灵山中飞渡出来。声势浩大,每一声鸣叫都是激起风云变幻。他目光怔了一怔,随即却是意味深长道,“此是妖灵山飞灵部部曲,云道长当要如何应付?”

    洛琪琛看了一眼,身与剑合,化一道夭矫剑光突射下去。

    祝瑛娘杏眸冷看一眼韦旭,低声喝道,“韦师弟你道你还是少年郎,如是不明事理?且将你那心思收起,我穗源山受昆仑令谕前来相助,只要听凭吩咐,何必多嘴?”她骂完嗔了一眼,立时拿出一枚竹哨,放到唇边轻轻一吹便有一丝清澈之音传了出去。

    她转头对龙远禛道,“劳烦师姐前去召集门下,令他们全力戒备,不可大意。”她言罢,身形化一道绿光就是往玉浪金追宝船飞去。

    见得云沐阳当首立在云头,封离婵、洛琪琛、魏掌阁、萧知秋、冯珩之五人环绕立在旁侧,足下各有一朵烟云绽放。她就屈膝一礼,道,“云道长大敌当前当要如何,还请道长排兵。”

    云沐阳微微一笑,稽首一礼,清声道,“祝真人不必着急,如今妖族声势虽大,却只是虚张声势,真正手段还未拿出来,祝真人且要看好就是。”

    “云道长既有安排那奴家便就拭目以待。”她见他云淡风轻,极有把握,不似有假,也就低了低螓首,向其余六人见礼,随后往后一站,静观战事。

    云沐阳这时轻轻一点旁侧一枚玉钟,玉钟发出一声清越响声,少顷,便见封道人、封道人、郭道姑纵了灵光上得云头来,施礼道,“敢问掌执吩咐?”

    “劳烦三位长老各自掌一座阵图,将三座阵图分别置于坤位、乾位、艮位,以龟蛇山坎位,另将这三座阵图气机勾连,引动天河之水,三位长老尽展所能,召集原阵峰同门共掌大阵,行杀伐之道。”云沐阳面色一肃,便就拿了三面阵旗下来,又将先前祭炼阵图取出交予三人。他道,“不必惊慌,少时我会将四时六御阵图发动,把这四水涛浪开河辟渠。”

    “谨遵掌执令谕。”三人拿了阵旗、阵图都是面色一凝,此番能否挡住便要看他们三人操控法阵。随即一拱手就是化一道灵光飞去下方主持法阵。

    云沐阳见状,令梅玄贞道,“徒儿你去将四时六御阵图请出,镇于坎位。”

    “弟领命。”梅玄贞屈膝一礼便就往龟蛇山而去。

    他环首四顾,诸位真传弟早有职司,如今各是镇守一处,倒是不必他再是安排。他目光遥见无数妖禽飞鸟滚荡妖风而来,声威浩大,不由微微一笑,其后令云符去将钟思阳唤来。趁此时机,他对洛琪琛施礼道,“洛师叔剑遁神妙、剑离合真之法能够分化万千剑光,斗胆请师叔坐镇云空,以防妖鸟来袭。师侄另遣几位得力助手还请师叔指教。”

    “宝剑已是数年未曾饮血,贫道还怕锋利不再。”洛琪琛说完已是化一道清澈剑光纵去中天,无数剑光轮转,清清剑光耀眼至极。

    “便请萧掌门前往相助,萧掌门意下如何?”

    “不敢。”萧知秋施了一礼,也是化一道剑光飞去。

    云沐阳见此便朝着封离婵道,“封师伯极阴玄道有封百里之能,斗胆请师叔治理水中妖兽。”

    “休来埋汰,我去便是。”封离婵凤目瞥他一眼,薄嗔一句化一道寒冷芒,须臾之间已是落在龟蛇山上。

    云沐阳见状微微一笑,再是对祝瑛娘道,“祝真人穗源山法门最善戊土之道,水来土掩,便请祝真人率门下操劳一番,贫道感激不尽。”

    “云道长客气,此乃奴家分内之事。”祝瑛娘微微含笑,已是乘云而去。

    这是云上只剩了云、冯、魏三人,云沐阳见冯珩之目光尴尬,神情不适,笑道,“还请冯道友、魏掌阁往四水岸边,主掌战旗,如有妖王上岸,不必与他死斗,只需纠缠片刻即可。”这二人虽有修为在身,然则斗法之上不占优势,尤其是魏掌阁修行法门完全不是争斗之法,前去死战不过是送死。

    两人应了一声,也是驾一道云烟落去。

    少顷,钟思阳驾了一只灵鸟上前,大声道,“阿兄唤我何事?”

    “四妹,玄门与妖族大战却是便宜了你,你看漫天飞禽、满地走兽,正是你那《御灵求真书》的机缘。”云沐阳哈哈一笑,道,“那只彩鸢现在你可降服了?”

    钟思阳听得目中放光,大声道,“阿兄,那彩鸢虽未完全降服,但是也是定下盟约,小妹为她寻一种丹果助她修行,她便可助我一臂之力,如今我们俱是起了血誓。”

    云沐阳看她一眼也是有些惊讶,按说那彩鸢也是凶鸟,凶性难除,不是随意可以降服。他将念头撇开,道,“如今正是你施展所长之时,去也。”

    钟思阳敛衽一礼,心中激动,那一只彩鸢自她得来十数年却无用武之地。今日,她总算是等到机会。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入袖,拿出那一枚玉牌,便见内中彩鸢双翅振动,仰首高鸣,隐隐传来嘶啸之声。

    她口中念出一段法诀,玉牌顿时芒光大作,须臾一道彩光射上中天,便见一只彩鸢形如鹰鸟,身披彩羽,头顶红冠,双爪泛紫。忽一鸣啸,群鸟惊惧,一时阵脚都是乱了。她欢喜异常,足下一点落在鸟背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只彩鸢振翅飞起,激起风云滚滚,再是一鸣妖气吐出,已是飞出数里之外。

    封离婵本是落在龟蛇山上,凝神以待,忽而听得一声尖锐厉鸣,登时抬目望去,惊叹道,“好一只凶鸟。”

    祝瑛娘率了门下也是抬首望见凶鸟,其中一弟惊呼道,“恩师,是凶鸟彩鸢。”

    祝瑛娘看了一看,叹道,“原来云道长还藏有这等手段,难怪如此自信。”彩鸢上古凶鸟遗脉,鸣叫一声禽雀无声,振翅一飞群鸟伏惧,只要有此凶鸟相助,云空几乎不需多虑。

    云沐阳坐定云台,云台下方芒炫炫,金光飞斩,又把阵势摆开,升腾起四时光彩。他抬目望向夜空,见那只凶鸟一出,无数妖鸟顿时惊慌乱飞。忽而却见一只头顶剑羽金冠、黄羽白尾、朱爪青喙的异鸟飞在当首。见他摇身一变,却是化作一金冠少年,他一声厉喝,“呔,孽畜,既是上古妖族凶鸟遗脉,怎敢相助人修,屠杀我妖族族众。”

    凶鸟彩鸢却是未闻,两翅一拍,四爪已是弹了出去。

    云沐阳将目光一收,忽而听得山呼之声,下方山石震动不已,似乎有千军万马飞踏而来。他把目光一转,遥见四水河上一座玄墨大桥凭空架起,汹涌潮水被这大桥一压瞬时之间竟是浪平水静。大桥之上见着数万只异兽奔跑过来,震得龟蛇山也是晃动。那些异兽踏水奔跑,俱是凶恶狰狞,数万只犹如潮水无尽无绝,咆哮嘶吼之声将潮水浪涛疾拍也是盖过。

    兽潮当中有四位形色各异之人,隐藏在兽潮中间。一人乘骑一只高有三丈的猞猁,斑纹作彩,一人身穿白甲坐在一头白犀牛上,呼气成水,一人脚下踏着一只六七丈高大威猛的黄獐,四蹄生云,又有一人胯下一只青豹,奔跑之间有风雷相合。

    云沐阳见着这四位妖王,剑眉微微一沉,振袖而去,再是把目光投往下方,却见潮水不断攀起,轰轰隆隆,可是细看之下声势显然不如初时。他看到此处,便把怀中那一枚鳞片往那水中一抛,并着一道犀利无俦剑光朝着一处法力涌出水底斩去,这剑光恰好将那鳞片掩盖住。未几,那处潮水似乎被剑光展开分了开来,攀起浪潮也是一声巨大啪响下去,激起数丈浪花。

    他再是等了片刻,见得并无异状,此时已是完全肯定心中所想。

    “擒贼先擒王,这四位妖王断断不可令其逃脱了去。”他说着袖袍轻轻一抖,鹿伀已是停在云上,他问道,“你可认得这四位妖王?”

    鹿伀听得心中颤抖,又是心虚惭愧,不过仍是把目望去,道,“老爷这四位妖王秦、佘、章、白俱是妖灵山修士,族众却是在妖灵山边缘。这四族虽是在积玉山下管辖,然而寻常只是上了供奉并不听从号令。”鹿伀将四妖神通都是说了,又是低下头去,生恐为人见着。

    “鹿道友你暂且到龟蛇山中少憩,待得贫道料理彼辈再与道友请教。”云沐阳知晓其难处便就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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