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次洲杀劫今始生(二)

    云沐阳凝目望向掌门真人道,“我灵药仙宫甫一脱劫,首尾颇多,不得不料理,此为一。%乐%文%.二则尚有魔头在派外虎视眈眈,实力不可小觑,如是此时前往诛杀清河派便有奇效也是得不偿失。”

    他此言说完便就坐回座上,若要前去除灭清河剑派现下确实是时机,然而山外仍有大敌魔头侵蚀护山大阵,门中不知还有多少弟子受魔念侵染,此事若不尽快解决必定是一大麻烦。而且那人间欲念所化生得魔念更是厉害非常,若不破去山门大阵迟早不保。

    公孙掌门轻一点首,再是望向张真人,道,“张真人有何高见?”

    “云真人所言甚是有理。”张真人轻点螓首,言道,“清河剑派虽是失了顶梁支柱,然而根基仍在,不可冒失。”

    “二位真人之意我已明了,现下尚不是北进时机。魔头肆虐,我次洲杀劫方起,只要诸派尚存,魔头之祸便可延缓,我灵药仙宫也不必一面独挡,还可再行积蓄实力。”公孙掌门甚是欣慰,门中三真信念一致无有分歧,那日后所谋之事更是便宜。

    天地杀劫降临,次洲形势更为复杂多变,昆仑意欲令次洲修士先应杀劫,其后待得此方天地清气灵机平复,再行诛杀魔头镇压浊气。是故次洲之地昆仑诸派都只会坐视旁观,不可能出手相助。

    公孙掌门也是心中矛盾重重,如此情形之下一面希望可以早日灭掉清河剑派将其所截取的次洲灵机聚合,一面又希望趁着魔门侵袭九州壮大宗门,九州一乱便可趁此而起,昆仑也无暇他顾。

    可是偏偏这二者不能并行,一旦做了前者虽是为魔物北进扫平障碍,可是同样也使得灵药宫陷于危机当中,昆仑更是乐见其成。但若不去阻击魔物任其肆虐,引九州动乱之始,那必定为昆仑所诘,为天下修士唾弃。

    公孙掌门沉声道,“下来之事仍需仔细布置,二位认为当要如何?”

    张真人与云沐阳对望一眼,前者微一颔首,示意其起身说话。云沐阳便是起得身来,振声道,“魔物不可不阻,清河不可不灭,弟子认为魔宗修士攻我山门,少时我灵药仙宫便与其宣战。先前已有布置,魔门若要北进西行必定不可绕过饶凤河,因是弟子曾请许相文师兄携同门前去饶凤河多做阻拦,想来如今业已成事。”

    “清河剑派屡犯我山门,异日必然要做过一场,也可早日宣知天下。”云沐阳语声铿锵有力,一面对抗魔宗,一面与清河派交恶殊是不智,但若已有此等宣言在先,一来魔宗之事已是多有节制,二来修士相争自引杀劫也合昆仑之意,因此无论是昆仑还是九州道门都不可置喙。

    公孙掌门赞道,“云真人行事颇妙,只是此地若无元婴修士前去坐镇,昆仑必定以为我仙宫虚应故事,那时恐要令人插手过来,如此局面便会大改。此事恐怕还需要二位真人多多劳心劳力。”

    云沐阳稍稍一想便道,“弟子愿领命前往,弟子所修玄功到得如此境界已是不虞昆仑知晓,弟子专修火属神通,最能克制妖邪,再者张真人需坐镇求盈殿以安人心,故而弟子请命前去。”

    张真人成婴已是将近百载,道行精深,行事不偏不倚,公正清明,一直是门中信念支柱,就算此次云沐阳回得山门神通惊人,但是这地位还远远无法与张真人相较。只要有张真人坐镇求盈殿,那门中弟子之心便可凝聚。

    “此事我也属意与你,若论神通道法,云真人比之元婴二重修士还要胜上一筹,掌我仙宫杀伐重器,你前去最为合适不过。”公孙掌门问问一笑,取出一枚令牌道,“你此去不但可调动原振峰弟子,便是诸峰弟子也任你调配。”

    云沐阳接过令牌,礼道,“弟子领命。”

    少顷,张真人起身言道,“掌门真人,门中多有底子被魔气侵染,因是贫道认为是要取出赤火朱雀鼎赤火真气相助同门驱逐魔障。”

    “此事虽有难处不过也非不可行,只是我功行虽成,但若要取出赤火真气来还需半载时日。”公孙掌门面色温温,略一思索便道,“归真观有一法宝名作阴阳诛魔镜,此镜可发诛魔神雷,我可去信与卫真人,请他出面将此宝借来,届时以赤火精气相报。”

    云张二人闻言皆一点首,少时再是商议片刻便就各去行事。云沐阳行到偏殿见封离婵起得身来,其人一双凤目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打量,目中满是惊异。

    云沐阳行了一礼,道,“弟子拜见封师伯。”

    封离婵忽而扑哧一笑,随时面色有些惨白,不过仍是爽朗大声道,“你这小儿果真不曾令乐师弟失望,我等走在你前面数百年,不想今朝你已是将我等远远抛在道途之后。”

    “弟子不敢,弟子到此乃是有一物奉于师伯。”云沐阳微微一笑,取出一枚药盒并着一只封有符箓的瓷瓶,道,“请师伯笑纳。”

    封离婵凤目一抬,举手拿了过来,吃吃笑道,“不是那等天材地宝可救不得我这臂膀。”她笑着打开药盒,忽而却见一株形如凤尾,艳如彤火,生有参须的灵药来,不禁诧讶道,“竟是杜衡蓇蓉,此宝可生肌骨,着实能够助我,你何处得来?”

    “师伯,掌门真人还在大真殿中相候,请师伯入内。”云沐阳笑了一笑,对那潜真河府已是多有怀疑,不可随意透露,是故来了个答非所问。

    “你这小儿。”封离婵也是识趣欢喜收了,就要将那瓷瓶打开来,道,“此又是什么好物,我倒要先睹为快。”

    “慢来。”云沐阳把手一按,笑道,“此物尚不是打开之时,还请师伯怜惜弟子心意,莫要叫掌门真人等候了。”

    “故弄玄虚。”封离婵笑着啐了一口,便就欢欢喜喜入了大真殿。

    而在此时,清河剑派法元天池重溟宫中,师延山端坐剑气莲台上,眉目沉凝,总觉眉角跳动,似有不安之兆。他一人端正坐着,足足过得一日,忽而远天之外一声宏大啸响破开禁阵气浪冲入殿中。

    俄而哗啦啦直响,就见一柄通体澄净如水的法剑插在殿上。他登时大惊,急忙取来一看,然而看罢之后几要跌坐在地,额头冷不断渗出。少顷,他唇齿颤了一颤,轻轻一抚这柄绝念心元剑,悲愤喊道,“恩师。”

    绝念心元剑似有感应一般,嗡嗡大响,俄而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其袖中。他也知此时多想无益,唯有稳住山门,当下取出成真人传与他的金印,便喝了一声道,“守门力士何在,立时前去击鼓,起护山大阵,往来阵门之人皆要细细彻查。”

    言罢把金印一按,立刻风雷大动,尖啸连连。那守门力士不敢有丝毫耽误,少顷千道华彩冲入云霄。师延山见状立刻安下心来,随后把面前一枚金铃晃动,不多时就有两男两女入得殿中,跪拜道,“弟子叩见恩师。”

    “你二人即刻前去守住山门出入关卡,凡是非我清河剑派真传弟子一概诛杀。”师延山把手一点,那两个弟子也觉杀气盈身,丝毫不敢多说,立刻领命去了。

    他言罢又是点了另外二人着他们稳住门风,但有风吹异动立刻来报,如有谣言乱传即刻摄来。作罢此事,他也深感无力,经地灵药谷、妖灵山、灵药宫三战已是将门中俊杰耗尽,如今门中所留不过庸庸俗辈,难堪大用。

    现今成真人、鄂真人皆是身殒,便是所带去的百数弟子恐怕也无性命归来。他现在所能做的事只有稳定山门人心,再是团结人心共抗大敌。只是这想法虽是容易,但若做起来着实不是这般简单。

    他还未多想,就听得一阵喝骂之声,俄而就见一道犀利剑光腾落下来,二话不说便往主座坐去。他一见此人目中光芒越发凌厉,只是仍是恭敬施礼道,“弟子拜见师叔祖,师叔祖法驾到此弟子未能远迎,还望师叔祖恕罪。”

    池乔冷然一笑,厉目剜去,喝道,“此事你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本座?你速速将掌门金印交出来,我清河剑派数千年基业不能毁在你等手中。”

    师延山眼帘微微一沉,道,“师叔祖此是何意?恩师外出之时已有法令,着弟子代掌山门诸事,还请师叔祖回洞府修行,一应事宜弟子自会前去禀报。”

    池乔一拍案桌,哂笑道,“我清河剑派本也昌盛,只是交到你师父手中才至衰败至此。今日成谨辉与鄂从龙身死,也是咎由自取。本座懒得与你啰嗦,速速交出掌门金印,今后门中大事不得过问。”

    师延山也知此事瞒不过去了,不过若要他交出金印那是万万不能,这清河剑派不知倾注了自家恩师多少心血,怎可拱手让人?他目光异常坚定道,“池真人,本座有掌门金印,又有绝念心元剑在手,你若想犯欺师灭祖之罪那便尽管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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