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呼--呼--地启动起来,慢慢地朝那车皮停着的地儿驶了过去!迅速地加快速度,可也就一忽儿的功夫,就又慢了下来。在接近那车皮的时候,更慢了,几乎就是小心亦亦的。紧跟着, “哐当”一声,机车和那节车皮撞到了一处!两下完成了连接。

    那节车皮已经上完了货,全是一个一个撑得鼓鼓的麻袋,整齐地摞放在车皮的箱体内,顶端用粗帆布覆盖,再用足有小孩胳膊粗细的麻绳花绑。

    城北瓷器店前门上方悬挂着的大红灯笼格外耀眼,铺子里面漆黑一片。然而,就在那大红灯笼灯光笼罩下的铺子里的漆黑之中,却有着一个人在不停地忙活着。此人正是按照丁其的吩咐,继续留守在铺子里的店伙计吴越。

    让你留守可不是让你干呆着!吴越尽可能小声地打开那库房的门锁,把靠着北墙的那个大木头箱子打开,用一把小土铲把箱子里面的土一铲一铲地铲出来,放在旁边儿的一个土筐里,待装满了,吴越就?起那土筐摸黑儿朝他们住着的那间屋子走过去。

    紧贴着屋子西墙立着一口紫檀色大柜。那大柜极其漂亮,周身锃亮,四条柜腿儿和柜身衔接地面的档板儿都是紫红色,浮雕着各种花卉和人物。这当然得是在白日里看,这时候看上去,只能分得出黑乎乎的轮廓!

    吴越把?着的土筐放在地上,揭开那大柜的盖子,探进身去,把柜子里面装着的暂时不用的啥被褥,啥旧衣物掏出来,扔在炕上,然后,整个身子进到柜子里,蹲下来,掀开当间儿的一块柜子底板,拿出立于柜外的柜帮儿上,接着又起出了一块!原来,那些个柜子底板都是活的,柜子底部四周都是钉着牚儿的!那些个底板一块紧挨一块地搭在那牚儿上。把那些个底板掏出来,看到的就是黑乎乎的铺于地面上的青砖了。吴越蹲在青砖儿上,从腰里摸出一把短刀,轻轻地把那青砖撬开来!撬下一块放在一边儿,再撬下一块,再放在一边儿,就这样把撬下来的青砖都放在柜子里的一侧堆着!头一层青砖撬完了,足有三尺左右宽窄。下面可就是泥地儿了!那泥地儿已经被上面的一层青砖压得实实的了!吴越用那把短刀在那泥地儿上掘了掘,那层土也有一揸厚。土的下面竟然还是青砖!吴越把那层土划拉到一边儿的青砖上,接着还撬那下面的青砖。撬完了第二层,再撬第三层,足足撬了有五层,再往下可就是泥土了。吴越直起身子,站在那泥土地儿上,从那大柜的方向探出头来朝窗外看了看,除了铺子门前的那两个大红灯笼的红光打在窗上,任啥也看不见。吴越又聚力听了听,也听不见任啥动静。吴越放了心,再次蹲下去,再次用那把短刀撬下并排立于西山墙下的青砖!并排立着的青砖有两层,将这两层青砖撬下,一个漆黑的洞口出现在吴越的眼前!吴越在柜子中再次站起身来,双脚蹬着柜牚儿向柜外弯下身去,拎起了那土筐,把那土筐放在柜子里的青砖地面上,自个儿两腿向下,斜楞着将自个儿的身子倒进了那洞口里!

    这个地洞足有半人高矮,也有两个人粗细。吴越摸黑儿猫着腰在那地洞里向前走了几步, 停下来,从腰上掏出一个手电筒,打着了,向洞的深处照了照。就在一丈左右远的地儿上堆着一堆土,那旁边儿应该是有着一个土坑的。吴越拎着土筐走过去。那是一个就着这地洞的一侧下沿儿,斜不楞子挖出的那么一个土坑。吴越把那筐里的土全数倒在了土坑里,然后,并不停留,立即就朝后返回去。吴越再次来到库房那木头箱子前面,再次往那土筐里装土,再次进到大柜里,再次到得那地洞里的土坑边儿,倒土!如是者数次。最后,吴越用脚把那用土填好了的土坑踩硬实了,又用手电筒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照了照,看了看,大致如初,遂放下心来,朝回返了。到了洞口,重复着刚才的一应动作,不过,这回是倒着的了!他到得那库房大木箱子前面,把刚才铲土时从箱子里面拿出来的一个汝窑古瓷瓶用洗净拧得佯干的抹布轻轻地擦拭了一遍,抱到他们住着的屋子里,置于大柜之上,又将他来回走了数趟的一路反复查验,确认已经收拾妥当,这才合衣上炕歇息!

    那个汝窑瓷瓶原先就是在这个大柜之上安放着的。这个是个值钱的玩艺儿!丁其他们这个铺子经营的不是瓷器嘛!有了这么个汝窑的瓷瓶,起色不少,能不能晃来钱还在其次,最主要是象那么回事儿!那,这个瓶子也就相当于镇店之宝了!

    初,丁其他们这些个人按照河山县警察局局长田胜左的命令接收从河山城正街金银饰品店劫来的那些个东西,是设计好要将那些个东西置于丁其他们这个铺子住人的地儿的。那唯一可以考虑的当然就是那早已经有之的地洞啦!城北瓷器店位于河山城的东北城边子,将来就是出了啥意外,出了啥险情,有了这么个地洞,也是属于那种兵书上说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儿了。但问题在于,丁其他们铺子的这条地洞是同他们铺子的菜窖通着的,又是于西北方向七八十米远的地儿有着出口儿的。那菜窖口儿与那地洞的出口儿尽管隐秘,但谁也不敢保证那就是万无一失!真要是就有个啥人发现了那地儿,进入了那地洞,那还真真儿就不好玩了!琢磨来琢磨去,丁其等人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在地洞里挖坑,那坑不能离丁其他们这些个掌柜和伙计住着的地儿太远。假如,真真儿就有人发现了这地洞,并进到了地洞里,那在那黑乎乎的地洞里也不一定就能发现那些个东西。因为在地洞里挖的那个坑离住人的屋子近,那地洞里要是真真就是进来了人,说不定,住在屋子里的人很有可能就会听到,或者感觉到。应该说,这是一个较比圆满的方案。为了提防从菜窖口儿和远处的地洞出口儿进来外人,因此,那地洞里挖出的坑一定要隐秘。正是因为这,那从地洞挖坑倒出来的土就不能再留在地洞里,以免人见生疑,这才将挖出的土就运出了地面,装在了一个大木箱子里。反正,他们进货用的都是那些个木头箱子。你就是到了那库房里,应该说也看不出有啥不妥之处。这个事儿没曾想让小混混谢大彪发现了异常!这才生出后面那诸多故事,为此,谢大彪把小命儿还送了!这恐怕是任啥人也想不到的了。

    丁其等人发现那个装土的大头箱子被人觉察出了异常,那要是再把那大半箱子土换地儿,那可就是不打自招了!丁其遂想出了一个蒙人的招子,把他们那大柜上的汝窑瓷瓶放在了那大木头箱子里的泥土底部。将来真真儿就是有些个啥人,找上门来,看到那箱子里面的瓷瓶,丁其他们这边儿也有话说了。以防万一,丁其还特意让赵冬和吴越把那菜窖里的土挖下来些个,通过那地洞与那箱子里的土进行了调换。那蒙人的说辞就是,用这地表以下的深层土养着这古瓷瓶!防止与这东北的严寒天气接触,冷了热了的,对这古瓷器损害太大!当然,到了,丁其设计出的这一套说辞也没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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