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言冷冷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周进一咕噜从地上跳起来,看见秦妙言的眼神,愣了下,再搓搓眼,却见人家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放下车帘。

    他顿时嚷起来:“老子腰酸腿疼脚抽筋,小娘子赔这点钱怎么能够!”

    其实他心里也是好不郁闷,近来一直盯着秦妙言,今日有人跟他说秦家二姑娘出门了,他啥事都不做就跑来跟着她。

    谁知这马车一直往大街上走,他跟着转的头都要晕了,为了和美人儿再说上几句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闹市上就碰瓷!

    看看这温柔惹人怜的小娘子怎么应对,哼哼!

    周进嘴上不要脸的喊疼,脸上却露出一个自以为邪魅狂狷的笑来,直把周围的路人看的鄙夷了又鄙夷。

    周爷你怕是又不知道自己这个月胖了多少斤,脸大了几尺吧?!

    更有自来看周进不顺眼的,已经偷偷去报了官,横竖不报白不报。

    好家伙,恶心死人不偿命啊!

    “泼皮!无赖!”

    孔嬷嬷看的七窍生烟,撸袖子便要下去,“姑娘我下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嬷嬷。”秦妙言却叫住她,在孔嬷嬷耳边耳语几句。

    孔嬷嬷惊讶的看着秦妙言,茯苓急的抓耳挠腮,“怎么了怎么了,姑娘你跟嬷嬷说了什么?”

    “茯苓,你在车上照顾姑娘,别下来。”孔嬷嬷下车前嘱咐了茯苓句。

    周进眼见着下来的不是秦妙言,而是一个老嬷嬷,不满道:“叫你们姑娘下来给我赔罪……嘿嘿,若是她给我道歉,我就不要钱了。”

    孔嬷嬷强忍着不适,说道:“我家姑娘问这位爷伤着哪儿了?”

    周进一挑眉,顿时指了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奸笑:“怎么,姑娘要来给我揉揉?也好也好!”

    他搓了搓手,侧身便大剌剌的歪在了地上,想象着秦妙言那双又软又香的手摸在他身上时的感觉,半个身子都酥了……

    “哼。”孔嬷嬷冷笑着将手伸向周进,“爷等着……”

    她话音刚落,周进一只胳膊便已经被捉了去,登时便是“咔嚓”一声!

    周进瞪眼看着孔嬷嬷手中的那条已经软趴趴的手……娘的,那是他的手?

    “嗷嗷!疼!疼!疼!”

    他后知后觉的鬼哭狼嚎起来,大喊,“住手!住手!”

    “嬷嬷,你没听这位爷说的么,他的腿也疼。”

    隔着车帘,少女的语气带着几分温柔的蛊惑,“快给他揉揉腿……”

    周进惊恐的往后缩,可惜孔嬷嬷力气大,根本不听他的,迅速抬起他一跳腿,“嘎嘣”一声也给他移了位。

    李旭来的时候看的便是眼前这暴力的一幕。

    他先指使衙役赶走了周进几个想上前来围住孔嬷嬷的小喽啰,随后负手慢悠悠的踱过来。

    “呦,听说这里撞了位贵人,我过来一瞧,还真是位贵人!”

    孔嬷嬷见人不动了,便冷笑着退到了一边去。

    周进像只被褪了毛的鸡蔫蔫瘫在地上,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李旭,你这只野狗,你滚!滚……哎呦!”

    秦妙言挑了帘,将一两银子递给孔嬷嬷,转而看向两人,语气微微惊讶。

    “原来是周爷,奴家眼拙,不知周爷现在身子可好些了?若是还不舒服便自行去买些药看病罢!”

    “你……你……”周进气的嘴哆嗦,想说句重话,可看着眼前美人儿脸上那无辜又水汪汪的大眼,哆嗦了半天只哆嗦出来一句。

    “小娘子……呜呜,你,你好狠的心呐!”

    李旭掏出一根绳子来,套在半身不遂的周进身上,周进哇哇的大叫,“李旭,你这狗仗人势的家伙,你敢抓老子——你难道不知道老子是谁!”

    李旭挑了挑眉,手在周进瞪的像铜铃一样大的眼睛上比量了下。

    他笑眯眯的说道:“没错,我就是狗仗人势,有什么话你倒是可以去牢底跟其它兄弟发发牢骚。”

    说完便一拳按在了周进的眼眶上,周进被打的眼冒金星,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旭侧身对着秦妙言的马车拱手。

    “叨扰姑娘了,此人系泼皮无赖,拦车敲竹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这就将他拎回去绳之以法。”

    “那便有劳大人了。”

    隔着车帘,马车中的女子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柔。

    人群很快散了,一边的衙役纷纷围上来,苦着脸小声道:“大少爷,这……这周进我们真要抓回去吗?”

    李旭瞥了眼远处地上瞪着一只眼瞅他的周进,冷声道:“找个地方把他丢了。”

    虽说他与周进素来有仇怨,可周进背后的靠山却是兰陵何氏,就算他再想报仇也得掂量掂量何氏的分量。

    更何况,若他真将周进押回去,阿爹那个软骨头也不会答应。

    跟来的衙役们很快把周进弄晕了,扛着要走,却见李旭去了相反的方向。

    “大少爷这是去哪儿,不跟我们回去啊?”他们喊道。

    李旭看了看远处那快要消失的马车,挥手说道:“我四处逛逛,你们不必管我,快回去罢!”

    马车一路行着,茯苓落下帘子,在秦妙言耳边低声说:“姑娘,那家伙怎么还跟着咱们?”

    那家伙自然是李旭,跟在马车后面好一段时间了。

    茯苓很郁闷,刚甩掉了一拨,怎么又来了一个?

    “不必管他,我们回去便是。”秦妙言靠在车壁,倒是没在意。

    “哦!”茯苓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说什么要还姑娘人情,也没见他做了什么,不就是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跳了一出大戏么,说的跟他多有能耐似的,哼!”

    “诶茯苓,你没见适才那李公子穿的是什么衣服吗?人家现在可是个官差呢!”孔嬷嬷说道。

    茯苓撇了撇嘴

    “什么官差,明明就是个混混嘛。”她嘀咕道。

    “说起来,这李县令家的大公子和他那姨娘的闲话,我倒是听过不少。”孔嬷嬷感慨道。

    “什么闲话,我最爱听了,嬷嬷快说!”茯苓顿时一扫先前不屑之态,双眼放光。

    这闲话嘛,说的最多的自然是李旭的身世。

    从前秦妙言倒是听人议论过一两句,据说他并不是李县令的亲生儿子,而是他收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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