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

    若不是有婚约,恐怕大太太是不会要她去的。

    大伯娘,这是以为在给他们制造机会呢。

    秦妙言跟着秀禾进了大太太的院子,尚未进门便听见上房里傅钰明侃侃而谈的声音。

    “母亲的身子?哪里有什么大病,就是近来有些不思饮食罢了!大夫啊?看过看过,嘿嘿,正吃药调理着呢,母亲的病,舅妈又不是不知道……咦,表妹来了?”

    傅钰明说着说着,忽然眼前一亮。

    “见过二表哥。”秦妙言揭帘而来,分别拜了傅钰明和大太太。

    她今日着了一件淡绿色的月华裙,上搭豆绿色的如意纹短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竟已是十分的曼妙。

    “表妹何必多礼。”傅钰明忙要伸手去拉,忽然耳边一震。

    “钰表哥!你来啦!”秦蕙言急吼吼的跑进来,一看见傅钰明,眼睛都放出光。

    “蕙言。”大太太抚额,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谁把这丫头放出来的?她真真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装作不认识蕙言这丫头!

    秦蕙言红着脸走到傅钰明面前,屈身行了个礼。

    “表,表哥。”

    “蕙言,你也来了。”傅钰明面上温和的笑着,心里却恨不得骂死蕙言这咋咋呼呼的臭丫头。

    这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么,看看表妹。

    想到这里,傅钰明睃向仍旧在一边盈盈立着的秦妙言,眼神软的不行。

    还是表妹好,怎么看怎么好,温柔和气,娴静从容……

    “咳咳,妙言啊,”大太太笑着瞥了眼失神的傅钰明,又看看她,“你和蕙言都坐吧。”

    秦妙言刚要去坐,猛然被秦蕙言拉扯的一个趔趄。

    “二姐姐,我们一起去坐吧,就坐那边。”她眼带挑衅的瞪着秦妙言。

    秦妙言微微垂了眸子,摩挲着秦蕙言扯着她的衣服,滑到她的手腕上,轻轻一拧。

    “好啊。”她冲秦蕙言眨眨眼。

    “哎呦……”

    秦蕙言没料到秦妙言会掐她,尖叫一声跳开,大喊道:“表哥,大伯娘,秦妙言她掐我!她掐我!”

    “坐下!”大太太瞪了秦蕙言一眼。

    又出什么幺蛾子,妙言那么娇娇弱弱的女孩儿,怎么会掐她?

    傅钰明微微皱了眉。

    他可是亲眼看着蕙言扯了表妹一把,这会儿又诬赖表妹掐她,恶人先告状!

    这丫头心眼儿可真是越发黑了!

    “蕙言,莫要哭了,好容易来一趟,你还哭,莫不是嫌弃表哥不成?”傅钰明板着脸,却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哪里哪里,我没有表哥,我哪里会嫌弃你。”秦蕙言忙两手乱乱的拭泪。

    “表哥与你玩笑呢,”傅钰明笑道:“就是前几日在青州得了一批好的高粱酒,拿过来孝敬两位舅舅,现下也见过妹妹们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哎呀,钰哥儿着急作甚,”大太太嗔怪道:“刚刚说到你阿娘,可是生病了,如何了,还没说完呢,怎的就走了?”

    说完不悦的瞟了秦蕙言一眼,秦蕙言心里有苦说不出,又气又急的要伸手去打秦妙言。

    “三妹妹坐呀。”秦妙言一转身避开她,径直坐了下来。

    秦蕙言瞪着她,也只好一屁股坐下。

    “母亲的身子,一直在调理呢,其实是前些日子大哥在任上遇见了些小麻烦,心情郁郁罢了。”傅钰明解释道。

    “遇到麻烦了,那铖哥儿现在可还好啊?”大太太忙不迭问。

    傅铖明是在济南做主簿,这说的遇到麻烦,无外乎官场之上,大太太自然是也跟着担心的。

    “小事小事,解决了。”傅钰明笑着说道,似是不欲多说。

    不过既然是没什么可说的,便说明问题不大,大太太便放心下来。

    “正好闲着无事,还是去看看你母亲的好,也许久没去过了。”大太太看向一旁的秦妙言和秦蕙言。

    “太好了,这……”傅钰明脸上顿时笑出朵花来,对上大太太怪异的眼神,忙咳嗽遮掩道:“这个,那个我是说,母亲也想念舅妈和几个表妹了。”

    …………

    鸣玉斋。

    秦韵言冷着小脸,啐了口。

    “呸,可真是不要脸,表哥又没说见她,大伯娘又没要她去,可真是死皮赖脸。”

    秦韵言由着芳钏给她置办衣服,听到秦蕙言猴急的样子,真真是又恶心又气急。

    “好了,我的儿啊,”钱氏拉着秦韵言的手给她整理衣襟,“她若是规规矩矩,哪里能显出我女儿乖顺有礼呢?”

    秦蕙言自小恋慕傅钰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要尴尬也是秦妙言那丫头尴尬,她可不在乎,不仅不在乎,还巴不得她再现眼些。

    “阿娘,我,我就是觉得她是我姐姐,有些丢人罢了。”秦韵言低着头说道。

    “她丢人,她丢人好啊,”钱氏顺口接道:“她那早死的娘留下的那些嫁妆,可不就是你的了?”

    她就不信,秦蕙言那个丢人现眼的做派,老爷还愿意给她!

    换好了衣服,钱氏笑着和秦韵言一同走出,细细嘱咐她:“好好孝顺你姑母,她家里可有钱着呢。”

    秦韵言闷闷不乐的点头。

    秦蕙言丢人是丢人,她才不在意,表哥也就图个新鲜罢了,可秦妙言却不一样。

    她是跟表哥有婚约。

    马车备好,大太太和钱氏一辆,秦妙言同秦蕙言秦韵言一辆。

    傅钰明骑在马上,笑的可谓是意气风发。

    秦妙言透过车帘,瞥了他一眼。

    意气风发,可不是,这一车的他可是都势在必得。

    “秦妙言,你掐我做什么?”马车咕噜噜关起来,秦蕙言恨恨的瞅着她。

    “我掐你了,三妹妹?”秦妙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三妹妹,我为何要掐你呢?”

    “因为我推了你啊,所以你掐我!”秦蕙言急急道:“阿韵,她可真坏,她掐我她竟然还不承认!”

    因为你推她,所以她掐你……

    秦韵言瞠目解释。

    天,秦蕙言脑袋是长在了脚指头上?

    “三姐姐,有话好好说么,你们这定是误会。”秦韵言缩着脖子,毫无营养的和稀泥。

    “蕙言,你最大,可要好好照顾你几个妹妹啊。”

    仿佛是预料到秦蕙言会做什么似的,车外傅钰明清朗的声音轻飘飘的飞进来。

    “小贱人。”秦蕙言从牙根里挤出三个字。

    好啊好啊,她装的可真是好,还蛊惑表哥给她说话!

    “表哥可真是善解人意。”秦韵言掩着嘴低低一笑,声音淹没在秦蕙言的磨牙声中。

    很快,傅府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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