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德何有仁狼狈为奸,当年若不是他们为报私仇诬赖害死阿爹阿娘,她亦不会两世沦落至此。

    只是秦妙言明白,便是她对两人恨之入骨,而今也不是动手的时候。

    “我还能做什么?”秦妙言微微一笑:“我不过是久仰何知州的大名,顺道打听他一下罢了。”

    避重就轻。李旭皱了皱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啊,都不说实话。”

    秦妙言依旧笑着看他,直把李旭看的发毛,从袖中掏出一袋子钱来。

    李旭眉头皱的更深了,无奈道:“我不收你会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秦妙言纠正他,“是不心安理得。”

    李旭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好好,咱俩这是有所劳有所得,谁也不欠谁的!”

    秦妙言点头一笑。

    李旭正待送她出门,忽然感觉楼梯口有个粉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谁?”他像只潜伏许久的猎豹忽然发现了猎物,眉梢霍然挂上凛冽,正待迈步跑开,却有人从后面勾住了他的衣襟。

    “不用追。”

    “什么?”李旭不解:“很明显是跟踪你的啊。”

    “不,”秦妙言淡淡道:“是你和我。”

    …………

    秦蕙言走到鸣玉斋门口,听到里面有切切声。

    “……咱院子里的采买丫头见着二姑娘了便一路跟着,想打个招呼,发现二姑娘进了飘香楼还定了个包厢,谁知进去后却发现有个男人也跟着进去了!”

    “什么,有个男人?”秦蕙言忍不住推门进来,急急的问芳钏,“那丫头还看见什么了?”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有……一个时辰。”芳钏迟疑道。

    一个时辰。

    秦蕙言眼睛蓦然瞪大。

    一个时辰,可以做什么,两人做什么要这么久。

    “这个小荡妇!”她红着脸啐道。

    “怎么了,三姐姐,一个时辰怎么了?”秦韵言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秦蕙言干干道:“我的意思是,他们应该在私会吧,那,那个男人生得什么样子啊,看见了吗?”

    “生的很是俊俏,只是感觉他身上衣服破破的,人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芳钏答道。

    “那就没跑了,指定是他,李旭。”秦蕙言喃喃道。

    “阿姐那日说那样一番话,妹妹原是不信的,不曾想,”秦韵言担忧的看向秦蕙言,“阿姐,真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找到证据了,该怎么办啊?”

    “自然是告诉大伯娘啊!”秦蕙言兴冲冲的说道,双眼放光。

    秦蕙言,你到底长不长脑子啊!秦韵言扶额。

    “肯定不行,”她深吸了一口气,“阿姐,这事只有院子里采买的丫头看见了,可现下二姐姐风头正盛,你觉得大伯娘会信你说的话吗?”

    她特地在“你说的话”上加重了语气。

    没错,大伯娘是不会信你说的话,你找到的证据。

    还有那个丫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秦蕙言傻了眼,“那该怎么办?”

    得,这问题又推回来,秦韵言心里重复忍字诀,张口道:“既然他们见过一次,就会见第二次,有第三次……我们抓不到第一次第二次,但可以来第三次!”

    …………

    清晨才下过一场小雨,打开窗,空气中飘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好暖啊,一点都不冷。”茯苓嘻嘻的笑,给秦妙言拿来夏衫。

    五月的尾巴,春衫已经很薄了,茯苓嚷着想换件夏衫,孔嬷嬷嗔怪她,“这天进了六月虽说不冷了,可姑娘本就身子不太好,还是先穿的厚些好。”

    茯苓扁扁嘴,“姑娘早好了,这天真不冷,嬷嬷你思想真封建!”

    “什么是封建。”孔嬷嬷皱了眉。

    “封建就是说你老顽固!”

    “你这丫头!”孔嬷嬷哭笑不得,“跟谁学的,都不知道哪里的话。”

    ……

    秦妙言撑着下巴站在窗边,时而转头看着孔嬷嬷和茯苓斗嘴,时而看着天上舒卷的白云会心一笑。

    若日子一直这般该多好。

    风轻云淡,云卷云舒。

    饭后,秦妙言去给大太太针灸。

    大太太这些日子好太多了,最明显的地方便是她现在晚上睡的好多了,以前就算是没事儿的时候,她都会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五更,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秦妙言听罢,便又换了一副药,不过这次剂量小多了,且嘱咐秀禾,还是跟上一副药一种吃法,早晨起床,什么也不要吃,先吃药。

    一上午快要这么过去,这当口儿却有丫头过来报。

    “魏夫人和魏小姐来了。”

    魏夫人自从那日请了秦妙言给魏晴好针灸也有一个月了,之后就再也没上门过。

    原本大太太还觉得奇怪,若说妙言手艺不好,可她现在身子就在慢慢好起来。

    问过秦妙言,秦妙言却笑而不答。

    不曾想今日便来了。

    来就来吧,魏夫人竟然还抬了三个大箱子!大太太原本以为不过是些绫罗绸缎罢了,还是和魏夫人好生推诿了一番。

    魏夫人当然不允,还有已经好了一半的魏晴好在一边客气,说是不值钱,妙言妹妹治好她的脸便是再生之恩,要大太太一定收下云云。

    大太太是看出来了,魏夫人是为那日自己的怠慢而愧疚,眼看着自家闺女的脸愈发好的快,她心中愧疚更甚,都不敢上门了,又不好意思当面问妙言,探了孙大夫的口风才敢过来。

    说起来也是,她先前听孙大夫说过,魏夫人当着妙言的面求孙大夫救命,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只把他们家妙言晾在一边。

    她当时听了可气了,不过秦妙言安慰她,魏夫人也是救女心切,既然人家现在登门谢礼,话说的还那么又诚意,大太太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留了魏夫人和魏小姐吃午食。

    “魏姐姐的脸,怕是不用半个月就会痊愈了。”秦妙言看着魏晴好,说道。

    伤处基本结痂,已经开始掉落了,配上内服的药绝后患,再加养颜膏生肌去疤,痊愈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就算是快好了,妹妹也不许借此就不来找姐姐玩了!”魏晴好故意板着脸说道。

    相处一个多月,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秦妙言的性格,进退有度又为人和善,谁不想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秦蕙言也坐在一边吃饭,闻言嗤笑了一声。

    大太太责备的瞪了秦蕙言一脸,钱氏和秦韵言则一脸无奈。

    幸好魏晴好和魏夫人不介意,或者说,她们根本看都没看秦蕙言。

    送走了两人,秦妙言闲着也没什么事,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琢磨着新的养颜膏好给秦敬言送去,有几款是她喜欢的,也有几款是秦敬言那些好友喜欢的。

    横竖坐起来也很简单,她干脆就捣鼓了些瓶瓶罐罐认认真真的做起来。

    那厢大太太看着一箱子的云纱锦缎,金钗步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这,这怎么能收?”收回眼珠子,她讷讷念叨:“这得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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