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摔得疼,捂着屁股,直呼哎哟。

    “是你?”妙止风认出了他,这家伙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净干些奇奇怪怪的事。

    耶律无殇颜面荡然无存,着急解释道:“我就是听说祁王回府了,来瞧瞧,顺便道个喜。但是你们房门口堵着俩人,我寻思着里屋是不是有什么事,再而我看你们那墙也不高,爬着爬着就上了屋顶,索性就上去看个究竟。”

    楚暝讽刺他:“你道喜的方法真是颇有新意。”

    耶律无殇不太明白中原人说话的内涵,没听出个好歹来,哭丧着脸接着道:“可不是嘛,我本来是要来道别的,我在南楚也没什么事情了,所以我要回契丹了。”

    妙止风在屏风后穿好了衣服出来,问耶律无殇:“老实说,你方才都看见什么了?”

    他心虚瞥了一眼楚暝,摇了摇头,咽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的答:“那个……雾气太大,我什么也没看见。”

    要说看见了啥,估计他就出不了这个门了,耶律无殇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脑子的。

    可是有人不信呐,楚暝行事简单粗暴,将耶律无殇外衣扒了,要知道在契丹,一个男人被脱去上衣再扔出去简直奇耻大辱。

    让青篱进来,青篱听说耶律无殇偷看公主洗澡,进来就提着耶律无殇一只耳朵,要将他赶出去。

    耶律无殇痛叫:“我好歹是契丹王太子,你个小侍女竟敢如此放肆!”

    青篱听不见,手上使劲儿更大了。

    耶律无殇:“哎哎,你来劲了是吧,要不是我生平不打女人,不然我告诉你,我……”

    青篱不屑:“你,你想怎么样?”

    “我……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耶律无殇无奈语气软了下来,很没骨气的求饶,“姑奶奶,你轻点儿!”

    人先出去,衣服随后就来,外套裹一裹,朝他面上一扔,青篱拍拍手,送他四个大字:“走好不送。”

    耶律无殇再一次感受到自己颜面尽失,指着祁王府的门匾,面红耳赤道:“我发誓,我再也不踏进你们祁王府半步,再进我是狗!什么玩意儿,老子这就回契丹!”

    “哈哈哈,他果真是这么说的?”妙止风听青篱说起耶律无殇那个言之凿凿的样子,简直快要笑疯了。

    青篱道:“是呀。不过公主,我们这么对耶律无殇,他会不会真生气了,他这一回去指不定还能不能再见了呢。”

    “哟,你还想挽留他呀?”

    “公主你瞎说什么呀,大家都是朋友嘛,而且,他这个人也挺有趣的。”

    “知道,我这不是让他对我们的认识永生难忘嘛,放心吧,他不会真生气的。”

    “那就好,他跟我说过,以后有机会可以带我去吃他们草原上的烤羊腿和马奶酒,可好吃了。”

    妙止风用指腹戳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说她没出息,就惦记着吃,小心吃胖了没人要。

    青篱却说她才不怕呢,别人不要她,公主要就好了。

    话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二月,单衣穿得薄些就会瑟瑟发抖。

    时下,虽然操心事少了过半,但长京忽然恢复平静,这默不作声的背后,反倒令人心神难安。

    祁王府的人都在准备出府的行囊,此时七皇子楚誉派了人来,给妙止风带话。

    内容不过是:六嫂,小瘦子说,瓷器虽有裂纹,但不必重新烧制,瓷裂可将它视作时兴特色,他愿担保,跟随国兵护送去东晓,说服东晓的人欣喜接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到此话心安了不少,但她隐隐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也让带话的人转述一句话给楚誉,让他万事多加小心,有事可随时传信,找他六哥商议。

    楚暝撒手不管,处事悠闲,悠哉悠哉喝茶,见此欣慰的笑了起来,说自己七弟和六嫂关系忒好,不知夫人是否又在谋划个什么,狼狈为奸。

    妙止风将收拾好的行囊往他身上砸去,他抓着布包一角,往自己这边一拽,包裹那头的人就拽过来了,妙止风很不好意居然被迫坐在他大腿上。

    天天见面,也免不了日常缠打,止风无奈了,说:“你放开我。”

    楚暝无赖,“你怎么不自己起来。”

    止风被抓着也起不来呀,给他翻了个白眼,“混蛋,你手是往哪儿放呢?”

    恰此时,青篱过来喊:“公主,走吧,马车已经到王府大门外了。”

    “好,知道了。”止风说。

    他二人小打小闹被撞见,小圆脸自觉捂住眼睛,“我先给马车铺上垫子,你们慢慢来不急。”说完,然后出去了。

    妙止风着力拍打楚暝的手,掰扯半天总算是掰开了,揶揄道:“什么风气,你个不正经的猢狲。”

    “楚誉,已经在去东晓的路上了吧?”楚暝笑笑不反驳,反而岔开话题。

    “是的吧,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也走吧。”

    “哦。”

    妙止风搞不懂这两兄弟,明明好些日子没见过了,楚誉临行前怎么也没来拜别,而是只给她传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六哥从天牢出来了?不应该呀。

    没得闲,他们不是出行,就是在出行的路上。

    白天祭祀仪式肃穆庄严,这三日饭桌上都不可有荤菜,全是素斋,吃得嘴淡。

    他们到天玺宫安顿下来,这里好山好水,花鸟鱼虫,窸窸窣窣,置身大自然,亲近大自然。

    月半星移,总还是不习惯早眠。

    山上很是无聊,王妃召集所有侍女和侍卫,抓来蟋蟀,大家一起斗蛐蛐。

    前厅都是欢呼声。

    后殿寂静无声,这是王爷的寝殿。

    公主为首的阵营,有只蛐蛐跑出去了,一个小侍女要去把它抓回来,抓着抓着,跑到了后殿去。

    内殿里点着微微烛光,透过窗棱隔纸,隐约见一条影子在做画画的动作,却不是在纸上作画,也不是专注在夜里作画,而是一手拿着一块人皮面具,另一手在画,画风诡异。蛐蛐从门缝里跳了进去,侍女好奇,目光跟着它,透过门缝,看见一个身穿王爷衣服的背影,没有脸,哦不,是没看见正脸,他手上还拿了一张“人皮”,画呀画……

    小侍女目光呆滞,瞪着门缝里,身体开始发抖。

    她从小便听过画皮的传说,妖怪换脸,得以重生。这不会是个妖怪吧?

    正当她念头一出,里面烛火突然熄灭,一阵疾风飞射袭来,只听得咔嚓一下,侍女的脖子就软了,她被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掐断了脖子,呼吸也没了,就此瘫倒在地上,再被一个不明所以的暗影拖走。

    内殿还是安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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