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见诸葛邪抽出腰间缚仙索,骤然脸色大变,不是因为她识得缚仙索,而是因为当这根绳子被诸葛邪拿在手中时,她终于能够感觉到诸葛邪的灵力。

    缚仙索是个什么宝贝,连见识博广的红袍老妖都难以知晓,何况是仅仅修行数百年的一只小狐妖。

    先前她藏于屋中,并没有觉察到诸葛邪的存在,不仅探知不到灵力,连凡人肉身也是毫无踪迹。

    若非他开口自言自语,她定然不会知晓屋外有人。

    这根玄奇的绳子,只是绑在他的腰上,就能发挥如此惊人的作用,恐怖已极。

    一般法宝,即便能力不俗,也需主人用灵力催动,才能显出神威。厉害些的法宝,可以自己显能,但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这般出彩。

    这根玄奇的绳子,当真了不得,无法想象它尽显神威时,将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狐妖脸色阴晴不定,有惧怕,也有兴奋,更有贪婪。

    她几百年的道行,不算高,但也不算太低,以修行之人的境界来论,她的实力也在融汇境到登封境之间,可说已然是横着走的大妖。

    这离水县城中,不仅仅有诸葛邪这么一个修行者,还有另外两个修为也不低的名门弟子,她连他们两个人都不放在眼里,断然也不可能怕了诸葛邪一个人。

    可是,偏偏诸葛邪手上有这么一个能力通天的法宝,让她心生畏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使棘手,甚至有性命之危,她也舍不下这难得一见的宝贝。

    “小哥哥,你倒有些来历。”狐妖正色道,“可不知你手中这法宝,是从何而来?”

    诸葛邪怒道:“什么小哥哥,谁是你小哥哥了,别套近乎!”

    “哟,还真是见外!”狐妖扭动身躯,尽显媚态,“我虽是妖,但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妖,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叫你一声哥哥有何使不得?”

    “我呸!你也知你是妖,我是人,人妖殊途。”诸葛邪说,“真是不要脸,尽占我便宜。我虽好女色,你也长得漂亮迷人,但我怎会对你一个妖物起念头。更何况,你还是狐妖,臭得要死!”

    狐妖听诸葛邪说她臭,顿时怒上心头,脸上却是仍带微笑:“是,是,是,我是妖,生来贱,不如你,是我痴心妄想要跟你亲近。我看你修为不算高,却有一件了不得的法宝,不知其中有什么名堂?”

    “关你屁事?”诸葛邪言道,“要打便打,叽叽歪歪,叫人恶心。”

    狐妖道:“急什么,要打架,有的是时间。我乃妖物,活得长久,见闻不算短浅,知道你手中绳索乃是不凡之物,绝非你能拥有,莫不是你偷鸡摸狗侥幸拿到?”

    “什么偷鸡摸狗!”诸葛邪虽然不忌讳做偷鸡摸狗之事,但他讨厌被人冤枉,“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狐妖不免吃惊:“你娘亲又是何人?”

    “我娘亲便是我娘亲,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事实上,诸葛邪也不清楚自己的生母是什么人,连名字都还不知。非要说个明白,他如今只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跟他一起没羞没臊地快活过近两个月。

    狐妖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作罢,转而说道:“小家伙,你若是将手中绳索送给我,我便饶你性命,你看如何?”

    诸葛邪气极反笑:“你这妖物,脸皮也忒厚,先前叫人家小哥哥,现在又叫人家小家伙,一点原则都没有。眼下是我饶不饶你,不是你饶不饶我,你可要看清楚状况。”

    狐妖心道:多说无益,我且试一试他的深浅。

    于是,她变作一只巨大的白狐,不打任何招呼,直接扑向诸葛邪。

    诸葛邪早有准备,手中绳索用作鞭,驯兽般击打白狐。白狐行动迅捷,因惧怕缚仙索,不敢让其稍触身躯,只是迂回周旋,伺机扑杀。

    斗得十数回合,终是打了个平手。

    白狐遂使出妖法,一阵白烟朝诸葛邪席卷而去。

    诸葛邪忙聚起灵力,《翻云覆雨诀》各种神通瞬间施展,一道红雾护住周身,一道血芒朝白狐飞射而去。虽然只是初次与人斗法,但平日在山上时常狩猎,各种手段尽皆使得。

    见了诸葛邪的法诀路数,白狐不由得心中暗笑。来回攻防数次,她又变成妙龄女子,亭亭玉立。

    “小家伙,原来你练的也是邪功。”她娇吟吟地笑道,“真是有缘!”

    诸葛邪不由得愣住,难道一起练邪功也能算是缘分?

    “什么有缘!又胡乱花言巧语。”他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世上练邪功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跟你有缘么?”

    狐妖仍在笑:“别人练的邪功,跟你的邪功可不一样。你的邪功乃是淫邪之道,我瞧着,一颗芳心就跳个不停呢。”

    诸葛邪直感恶心:“呸!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我都说你臭了,你还尽是搔首弄姿,自娱自乐给谁看?”

    “我臭也好,香也罢,怎么说也有些姿色,难道不是?”狐妖朝诸葛邪抛了一个媚眼,“你练此邪功,需得与女子交欢,我没有男子来怜爱,也是一天不自在。我俩相辅相成,一起修行,岂不妙哉?”

    诸葛邪有些反胃,他没有被这狐妖的修为打败,倒是被她的话给弄得半死。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他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我就是饥不择食,欲.火焚身,也不至于找你这样的货色发泄吧?又是妖孽,又臭,如此臭妖,还不如花楼中的小姐姐来得好。”

    狐妖简直要气炸了,但她还是强忍下来,仍面含媚笑:“你若看不上我,那让我替你找寻貌美女子,掳来供你淫乐,也是可以的。”

    诸葛邪道:“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做,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琢磨一下找些香花来洗澡,省得臭味熏死万千生灵。”

    “我真的有这么臭么?”狐妖一脸委屈,眼中闪泪,一步步走向诸葛邪。

    诸葛邪最见不得女人哭,眼前虽是妖物,但她却一副女子之态,可怜兮兮,让人不忍。

    “你倒是仔细闻闻看,我真的臭么?”狐妖来到诸葛邪身前,梨花带雨地说。

    狐妖臭不臭,诸葛邪并不知,但他也不想闻。

    “你竟说我臭!”

    突然之间,狐妖一道妖法拍出,直接击打在诸葛邪腹部。

    诸葛邪猝不及防,被震得全身俱裂,倒飞出三丈之外,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竟说我臭!”狐妖恶狠狠地说,一张脸扭曲变形,“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葛邪腹中翻江倒海,直感全身酥麻。挣扎着要撑起身子,狐妖却已是走到近前。

    “我要你小命!”狐妖一道妖法又要打出。

    诸葛邪急忙右手一甩,手中缚仙索如游龙卷向狐妖,势不可挡。

    一声惨叫。

    狐妖被缚仙索拍到墙上,把墙砸出个窟窿来,并且她也直接显出了原形,便就是一只白狐。

    白狐踉跄站起,无比惊恐地瞧了那缚仙索一眼,然后急忙逃窜。

    诸葛邪怒火冲天,想要追杀,但是等到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时,那白狐已然没了踪影。

    他精通与人打交道,也善于狩猎山中野兽,可是在与人斗法的时候,他却没有临敌经验,因此才会吃亏。人心险恶,妖物亦是,死斗之间,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想起来不由得后怕。

    “他妈的!”他破口大骂,“老子还是太心软,才着了她的道。老不死的告诫得没错,做坏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说着,他的手摸向腹部,掏出那件亵衣来。

    看着亵衣,他心中无法平静,半晌之后,才露出笑容:“果然是一件宝贝,没有它,我如今岂还有命在?”

    先前狐妖的偷袭,便打在这亵衣之上,才使得诸葛邪躲过一劫。一件女子的贴身之物,竟有如此能耐,实在匪夷所思。

    诸葛邪轻抚着亵衣,蓦地想到,他衣中夹层里的襁褓布,也曾多次这般救过他性命。

    在山中狩猎时,纵使本事了得,有时也不免会疏忽,让野兽袭击得逞。但每一次他都没有受伤,只以为是自己命大,现在想起来,应是襁褓布在护着他。

    而且,忘忧山上妖魔横行,却从不敢近身于他,这其中原因,不言而明。不是缚仙索的神威,就是襁褓布的庇护,他更相信后一种可能。

    他不由得暗想:“如若我今后将襁褓布贴于身后,将这亵衣贴于身前,腰间再绑上缚仙索,岂不是再无性命之忧?”

    这样一想,他心中喜不自胜。主意拿定,他急忙返回怡红院。

    即便是深夜,听到诸葛邪的声音,怡红院的老鸨还是立马从床上惊醒,衣衫不整就火烧眉毛一般冲下楼开门。

    “大爷,您可算回来了,我盼你都盼得要死。”老鸨口是心非地苦诉。

    “你赶紧叫人给我做一件衣裳。”诸葛邪开口就说,“按我的要求……”

    大半夜,找谁做衣裳去?

    别说半夜做衣裳,就是半夜去掏粪,只要诸葛邪吩咐一声,老鸨也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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