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拉住了缰绳,一脸冰冷地神色,双手抱在胸前,望着前方的蔡九。

    然而,在蔡九看来,这却有些让他不寒而栗。

    握着兵器的手抖了抖,蔡九往附近看了看,梁山军已经把官兵给包围了起来,在四面八方的强大攻势面前,官兵的阵型早已经被彻底冲破了口子。

    官兵们被数倍于己的梁山士兵所包围,他们惊恐的眼神望向附近的盆地中,在视线所达之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连天上的太阳,仿佛在梁山大军面前也失去了光彩。

    刚才还烈日当空的场景,现在已经变为了乌云笼罩。

    “投降的不杀!”

    “想活命的,通通放下武器!”

    听着附近传来的呐喊声,再一看入地无门,这些官兵不禁都意志开始动摇了起来。

    “混账,都拿起武器来,把贼寇杀了!”蔡九在马上大怒,挥剑便砍死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士兵。

    索超也怒骂道:“都给老子稳下来,贼人不过两万人,都慌什么!”

    话音刚落,索超拿起金蘸斧,驱动坐下战马,往梁山兵阵型薄弱的地方冲了过去。

    “轰——噗!”

    索超嘶吼着往前冲锋,手中的巨斧如同龙卷风暴一般,把途中挡路的人直接撕裂开来,梁山士卒惨叫着倒下了一片,完全无力抵挡。

    林冲看得大怒,挺矛策马往前奔走而去,不到片刻已经截住了索超,正想说话时,索超也不答话,一斧头便砍了过来。

    而此时,梁山军已经向官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在强烈的士气和实力悬殊下,一半以上的人已经选择了投降。

    而剩下的官兵人马,全靠王定在勉强指挥,蔡九只能混在乱军中狼狈而走。

    这边,双方已经迅速战成了一团,一时间斧来矛往,暂时也难以分出高下,林冲见索超来势凶猛,也不放半点空处,使出林家枪来全力相搏。

    又战了片刻,林冲一矛拨开了索超手中的巨斧,沉声说道:“索将军,你可要好好想象自己的立场,现在董头领求贤若渴,你又何必为这害民妒贤的贪官卖命!”

    “贼人何必多言!”索超又是一斧劈下,怒喝道:“废话少说,只管来战便是!”

    林冲无奈,心中思索一番,顿时冷笑一声,又应付了几个回合后,回转马头便往后飞速奔走而去,索超穷追不舍。

    这个时候,董平一声令下,梁山军已经对包围中的官兵发起了最后的凶猛攻势。

    杨再兴和王寅冲锋在前,带领狼牙营和横冲营一马当先,其余人也是斗志高昂,呐喊声如雷贯耳,仿佛要把天给震塌一般。

    因为在这些百姓子弟眼中,就是这些狗官伤害了他们的家人,害得他们无路可走。

    这个世道好人既然活不下去,就不要怪我们老百姓起来造反!

    反观官兵,纷纷吓得抱头鼠窜,丢了兵器只顾着逃跑,也有直接跪下来乞降的。

    这便是大宋正规军的战斗力,别说抗击外寇,连对付乡兵都吃不消。

    在二将的带领下,梁山大军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给已经风雨飘摇的官兵阵型,狠狠捅上了最后一刀。

    “别打了,我们投降!”

    官兵的营指挥使西门钦当先跪了下来,简直比敬自己祖宗还诚恳:“我们投降,大王饶命啊!”

    他的队伍一乱,正在乱跑的官兵顿时彻底失去了秩序,当场就踩踏死了数百人。

    这边王定看得双目喷火,拼死整顿阵型,命令亲兵四处截杀乱跑投降之人,却仍然是于事无补。

    官兵已经彻底崩溃了,除去战死和投降的,剩下还在抵抗的不足一成。

    此时,董平已经一马当先,手持神雕弩往蔡九的方向杀了过去。

    蔡九见状,吓得亡魂直冒,正要往右逃,却看刘赟又手持金枪冲了过来,只得弃了马,往溃兵里捡了个头盔戴着,连滚带爬地逃跑。

    另一边,索超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追着林冲一路杀出了数百步,忽然,林冲却猛的一枪戳了回来!

    好家伙,是周桐的绝技之一“霸王回马枪”!

    这林冲,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换上枪来厮杀?

    索超心中一沉,直接丢了手中大斧,身子往后猛地一仰,那道枪带着呼啸的烈风,在马脖子上擦出了一条深深的血印。

    那道枪就要刺中索超肩部,林冲急忙收力,战马再一翻倒,索超顿时摔下了马。

    他还想再反抗时,林冲的蛇矛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四周士兵齐上,把骂骂咧咧的索超捆上给押了下去。

    这个时候,除了王定身边的几十个亲兵,官兵已经彻底没有了抵抗的人马。

    王定死死地咬了咬牙,往附近放眼望去,残阳笼罩的战场之上,经过几个时辰的战斗,倒下的官兵尸体几乎堆满了这片盆地。

    而更多的,是已经投降,而蹲在地上的那些人。

    “砰!”

    蔡九正在狼狈地逃跑,却被脚下的死尸给绊倒了,猛地摔了一跤。

    直到这个时候,听着战场上的喊杀声彻底停息了下来,他才意识到,他已经彻底失败了。

    刚翻过身,枪尖上锐利的锋芒已经抵到了蔡九的脖子上。

    以及侧边的那个,拿着神雕弩对准他的董平。

    蔡九牙齿打着战,看着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一时有些瑟瑟发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定要跟本官过不去!”

    那人却只是冷笑道:“蔡九老贼,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杀了刘府全家一事!”

    “这……”

    蔡九明显已经想起了几分,恐惧地说着:“我……当初的事都是误会,误会啊!”

    “刘赟兄弟,不用跟他废话了!”

    董平却在一旁冷笑道:“人已经在这里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这个畜生就任由你处置了!”

    很快,董平只觉得胸中一团血气涌了上来,又捂着嘴吐出了大堆的鲜血,脸色也渐渐变得虚弱了起来。

    附近的杨再兴等人想搀扶董平下去休息,董平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蔡九突然像疯了一般,挣扎着站起身来骂道:“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官!”

    “我吗?”

    董平摊开了手,只是微微笑了笑:“我只是一个你一直想不到的普通人罢了。”

    说完,董平把脸上的面具一把揭开,猛地砸向了地上。

    “你……”蔡九眼神猛地一震,语气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董……董平……董双……你……你……”

    “看样子,似乎把你给吓着了。”董平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大宋镇东候,梁山董双也是我!”

    “你……你……”

    蔡九嘴角疯狂的抽搐着,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恐惧神色,不断地往后退着。

    杨再兴看得烦躁,猛地一腿便把蔡九给踢到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爷……爷爷,绕我一命啊!”蔡九精神彻底崩溃了下来,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喊道:“小的也是当年一时糊涂,得罪了您,您开开恩,饶小的一命啊!”

    “老贼,你也有今天!”刘赟大骂道:你当年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气焰都到哪里去了?!”

    “说啊!给老子解释清楚!”刘赟越说越气,猛地一腿踢出,直接将蔡九扫飞了好几丈远。

    围在附近一圈的梁山士兵都是哈哈大笑,还有人对着地上的蔡九吐口水。

    “这废物,把蔡京那狗贼的脸面可谓是丢尽了!”

    “那两个狗贼有什么面子?全天下人都巴不得那两个畜生早点死!”

    听着附近嘲笑的声音,蔡九尽管心中烦躁,还是连滚带爬跑到了董平脚下哭丧着脸喊道:“爷爷,小的确实该死,看在蔡太师的面子上饶小的一命啊。”

    “要是饶了小人一命,小人叫太师给爷爷你升官保奏,平步青云,用不了多久就能威震天下啊!”

    “很遗憾。”

    董平的语气渐渐沉了下来:“你要是得罪了我,你还有活命的可能。”

    “但是,你得罪的是我的兄弟!”董平眼神渐渐阴沉了下来,语气虽然还是那么平常,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浓郁的杀意。

    “这片世间,就是天王老子伤害了我的兄弟和家人,也只能成为一个死人!”

    “兄弟,动手吧。”

    董平话音未落,刘赟大吼一声,手中金枪已经全力向蔡九刺去。

    蔡九眼中惊恐万状,正想站起身来逃跑,怎挡得刘赟金枪神出鬼没,下一个瞬间,已经被直接捅穿了过去。

    刘赟大吼一声,手臂猛然发力,直接将蔡九的尸体给挑上了半空。

    残阳的光辉照耀在刘赟那柄金枪之上的破损枪尖处,他不禁缓缓地抬起了头。

    当看向那片熟悉的夕阳时,刘赟想起了当年在高唐州下的过往。

    如今,岁月如梭,光阴变迁,还是在这片夕阳下,自己却已经站在了和当年截然相反的位置。

    “爹,娘,大哥,妹子,二弟!”

    刘赟死死地盯着远方即将滑入山涧的红日,振臂高呼道:“孩儿给你们报仇雪恨,狗官已经入了地府,你们可以安息了!”

    “有了董大哥的带领,这片天下的穷人总有一天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到时候,你们将会看到,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从这片人世间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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