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赵佶看见了前方的楚江楼和完颜雪二人,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此乃朕与禁军都统制商议军机重地,你们如何敢擅自闯入?!”赵佶低喝道:“来人,把这二人拿下!”

    “且慢!”

    楚江楼看赵佶叫来的卫兵已经一拥而上,灵机一动大喊道:“臣乃是王指挥使姨舅兄弟,此次是家兄要抬举臣做这都统制,故叫臣在这里等候。”

    “当真?”赵佶眉头皱了皱,语气低沉地问道。

    “臣愿以性命担保。”

    楚江楼单膝一跪,双手抱拳看着赵佶,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赵佶看楚江楼神色自若,眼神中毫无躲闪之意,心中也渐渐打消了怀疑,遂笑道:“既然是王爱卿的兄弟,你可坐下和朕同饮一杯。”

    楚江楼拱了拱手道:“谢过陛下。”说完便站起身来,给自己和赵佶、完颜雪上了三杯茶。

    “不知你是何处人氏?如何称呼?”赵佶将茶杯放了下来,笑着问:“王指挥使现在又在何处?”

    “臣姓楚,名重楼,河北沧州人氏。”楚江楼笑道:“至于家兄,臣刚才还看见他,想必是出去给陛下打酒了。”

    赵佶心中高兴,笑道:“王爱卿有这份心意,真乃忠臣啊,楚爱卿,朕看你一表人才,是个栋梁之才,有没有兴趣到宫中的金枪班来给朕分忧?”

    楚江楼对完颜雪使了使眼色,完颜雪便叹了口气说道:“回陛下,民女的夫君是家中独子,因老夫病重才来找表兄借钱,况且二老已经时日无多,在金枪班事物繁杂,顾忌不到家里,要是尽不到孝道,我二人会愧疚终生那。”

    谁知赵佶一看到完颜雪的脸庞,却仿佛失了魂一般,就那么呆若木雕一般坐在那里,手中的酒杯也忘了放下来。

    “陛下,你怎么了?”

    完颜雪举着手在赵佶面前晃了半天,他才渐渐反应过来。

    “啪——嚓!”

    陶瓷酒杯的碎片在地上四散开来,赵佶回过了神,仍然是久久不曾说话。

    “陛下,你身体怎么样?”楚江楼眉头一皱,走上前来问道:“要不要臣叫太医过来?”

    “没什么,是你娘子和朕的爱妃太像了。”赵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朕最爱的两个女人先后离朕而去,这心里……”

    “罢了,此事就不提了。”赵佶摆了摆手,又道:“那也好,既然你家中有事,朕也就不强求了,还望楚爱卿自己多多考虑下这事吧。”

    完颜雪心中暗自感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递上了一张手帕给赵佶。

    赵佶愣了片刻,还是拿过手帕将衣服上的茶渍擦了擦。

    “兄弟,你这可是久等了,哈哈。”

    一声爽朗的笑声随着王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已经传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他拿着三坛上等好酒已经走到到了楚江楼面前,晃了晃笑道:“怎么样,你……”

    “陛……陛下,您如何在此?”王禀的目光从一旁的赵佶脸上扫过,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臣的兄弟,并非外人,还请陛下莫要怪罪!”王禀连忙单膝一跪,语气低沉地解释道。

    赵佶笑着把一脸茫然的王禀扶了起来,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这些事朕已经全部知晓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王禀虽然不太清楚,也只得再三感谢君恩,便把买来的上等好酒九粮液倒入了四人的杯里,四人各自筛酒而饮。

    酒过三巡,赵佶道:“王爱卿,朕叫你负责的禁军军饷普查一事怎么样了?”

    “陛下,这事恐怕不好解决那。”王禀叹了口气,放下了酒杯说道:“中央禁军和各地驻扎的禁军,军饷倒是其次。”

    “关键是,各地管理对上虚报数量,冒名领空饷,十成不足三成!”王禀连声叹气道:“陛下,大宋这军制若是在不改革,臣担心这国家军队……”

    “行了,哪有这么夸张。”赵佶不耐烦地说道:“朕只是叫你用尽一切手段,务必把这事办妥了,你可能做到?!”

    王禀看赵佶还是这幅老生常谈,既不下令严查,又不拨款,心中虽然烦恼不已,脸上也只能佯笑着,满口答应下来。

    “陛下,若是愿意相信在下,臣倒是有几分手段,能够改变这局面,不知您意下如何?”楚江楼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语气淡然地说道。

    赵佶眼神一震,低声说道:“此话当真?”

    “当真,我知道大宋如今朝政复杂,开销巨大,故军饷难免亏欠,然军队乃国家之本,万不可忽视。”

    楚江楼语气渐渐沉了下来:“陛下若是答应我,今晚便于宫中邀请王指挥使和高太尉二人一起到青龙殿来,臣有办法不花一两银子,和他们二人一起解决这军费问题!”

    “好,朕便按你计策来!”

    赵佶沉默了半天,一拍桌子还是定了下来,笑着拍了拍楚江楼的肩膀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楚爱卿,只要你好好干,朕必然不会亏待你!”

    楚江楼笑了两声,只是三言两语谦虚了几句,众人便继续喝酒。

    过得一个时辰,众人各自散去,唯独王禀还在喝酒,楚江楼劝不住,王禀满不在乎道:“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世道醒着只不过是一片混沌,只有醉了才是清平世道那。”

    楚江楼只听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便想出去找些醒酒汤过来。

    “赵……赵佶,你这昏君,不识民间疾苦,不……不配做天下之主啊!”

    “高……高太尉,我……我跟随你数十年,一向只奉你为解救苍生之人,你……你为何也要作那叛国之人,你是把我王禀往火坑里推那!”

    听着这几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江楼的身躯猛地停了下来。

    一瞬间,他的灵魂仿佛被触动到了一般。

    微微地笑了笑,他还是出了门,从医馆哪里找来了醒酒汤。

    王禀醒过来后,看天色已晚,坚持要楚江楼退了房住过来,楚江楼推辞不过,只得和完颜雪先回了客栈。

    那掌管见了楚江楼,小声说道:“官人,我方才还看到王伪军刚开的货铺,被他以前整日欺负的百姓给砸了,你可知那厮如何落魄到开杂货铺去了?”

    楚江楼只是笑了笑:“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呢?”

    说完,楚江楼二人退了房,留下了二十两黄金,便往王禀府中而去。

    “官人,你这黄金给多了!”掌柜在后面叫道。

    “无碍,就当是你这桌椅损毁的费用了。”楚江楼头也没回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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