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火昏昏,丫丫和拓跋小柔铺着床,不知怎的,两个人的小脸红得一塌糊涂。
    沈流在房间四周布置警戒阵法,这是他多年来出门在外的习惯,否则睡不踏实。
    拓跋小柔不时的瞟一眼沈流,但凡有稍微的目光接触,就像触电似的立马收回目光,丫丫留意到,小声道:“不就跟哥哥睡一觉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沈璃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不过有些注意事项,哥哥比较硬,所以开始的时候有点痛苦,但后面习惯就舒服了。”
    拓跋小柔怔住,脸红得似要滴血,这是九岁小孩该说的话吗?师父不会把这么小个孩子那啥了吧?
    拓跋小柔怪异的看向沈流,但看沈流那副目不斜视的作态,有些恍然,小璃的意思应该是说哥哥骨头硬,睡一起硌得疼吧?
    咳,小孩子,总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哥哥,睡觉觉了。”沈璃先到了床上,拍着床板。
    沈流还在布置阵法,头也没回:“你们两个先睡。”
    拓跋小柔本来站立一旁的,听到这儿浑身一颤,乖乖上了铺子。
    等沈流布置完了阵法,回头一看,本就不宽敞的床,被这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硬是腾出了一个人的空间,沈流一阵无语:“今晚你们两个睡床,我打地铺。”
    唉,丫丫和小柔齐齐长叹,也不知在可惜什么。
    盛夏的夜,燥热难耐,蚊子又多,八仙楼内不时传来某个好汉的喝骂与拍打,唯独沈流的房间,布置了阵法,清凉安静,蚊子也没有,丫丫和小柔长途跋涉的,很快熟睡过去。
    子时,八仙楼里慢慢安静下来,整个县城也仿佛进入了睡眠,唯有虫鸣阵阵。
    一个黑衣人,宛如一片阴影,悄无声息的穿梭在楼宇之间,他的速度很快,好似连月光都无法捕捉他的身影。
    不多时,黑衣人来到了八仙楼外,两个守夜的游侠正在打盹儿,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把粉末,轻轻吹去。
    凉风习习,夹杂着一种甘甜的清香,守夜的游侠身体一沉,便没了呼吸。
    黑衣人怪笑一声:“土鸡瓦狗,就这水平还想灭我太阴神教。”
    黑衣人摸进了八仙楼,径直来到二楼客房,听闻着房间里的鼾声,便将一小撮粉末沿着缝隙吹了进去,没片刻功夫,鼾声就没了,说明里面住客已经死了。
    黑衣人故技重施,悄无声息一连灭了三间房客,随后来到第四间房门外,他先是附着耳朵听了听,里面静得可怕,好像没有住人。
    黑衣人仔细一回想,傍晚时候他就混在游侠里面,记得那一家三口住的就是这个房间啊,照旧将粉末吹进了房间。
    等了阵子,黑衣人觉得差不多了,他用刀子挑开房门,进入了房间。
    这家的老婆真是生得漂亮,还有那小孩,年纪虽小,但小有小的趣味不是,可惜不能活着操办,但死有死的趣味不是?
    想想都咽口水,黑衣人回过神,忽然发觉这个房间里漆黑得像墨水,伸手不见五指。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几口,火折子燃起明火,黑衣人向四周照去,按理说八仙楼的客房都不大,可这火光却照不到边际。
    心头觉得古怪,黑衣人想要暂时退下,可回头一看,门没了。
    擦,鬼打墙不成?
    黑衣人不信这个邪,撒开丫子飞奔,可跑了起码一炷香时间,竟然还是没能跑出去,他累得喘气如牛。
    等等,黑衣人让自己头脑保持冷静,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诡异空间看起来没有边界,但地面是实打实的,只需要挖穿地面,不就能重回客栈一楼?
    客栈的地面也就一层木板,黑衣人掏出小刀,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了个洞,来到了一楼。
    一楼亮亮堂堂,重回光明的黑衣人松了口气,又觉忙了阵子口中饥渴难耐,刚好这里是厨房,便找了坛酒水,就着一条大鸡腿啃了起来,真特么好吃,吃饱了再去杀这些侠客。
    ……
    八仙楼灯火明亮,陈镖主和一群游侠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一个黑衣人坐在茅房,左手抱着尿壶,右手抓着一条“硬茬”,左喝一口,右啃一口,还时不时的笑上几笑。
    陈镖主脸色苍白问道:“沈公子,这真是太阴神教的人?”
    大老远跑来,杀了几个人,然后就偷大粪吃?
    沈流颔首,这黑衣人进入房间,就被阵法迷住了,沈流捡了一块石头,远远丢去。
    啪的一声,石头砸中了黑衣人的脑门,他顿时恢复清明。
    看着手里的东西,回味着嘴里的味道,黑衣人嚎啕大哭,哇哇大吐。
    陈镖主觉得心头作呕,吩咐侠客们上前将其抓捕,可众人面露嫌弃,谁都不愿去碰这脏玩意儿。
    就在此时,黑衣人忽然腾跃而起,蹿上屋顶,向着远处飞奔。
    陈镖主这才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追!”
    游侠儿们喝骂声声,当即追去。
    现在的侠客水平真菜啊,沈流欷歔,但他没有管能否抓回黑衣人,返回房间,继续睡觉。
    ……
    第二天寅时,侠客们顶着黑眼圈集合,追了一晚上的魔教中人,休息得好才怪。
    结果还是可以的,将那黑衣人剁成了肉酱,陈镖主正在宣示战功,鼓舞士气。
    沈流一家子因为有阵法保护,休息得不错,个个精神饱满的,沈流问道:“丫丫,如果当时是你遇到了那魔教中人,该如何处理?”
    明白哥哥是有心考校,沈璃沉吟片刻:“若是有足够的实力,就将其活捉,然后拷问魔教的信息,实力分布等等。”
    沈流摸了摸她的脑瓜,回答得不错。
    可当沈流抬头一看,侠客们俱是幽怨的望了过来,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为什么要把那魔教中人杀了,应该先拷问出有价值的信息啊。
    否则就算杀了那黑衣人一个,但己方被暗杀死了的好几个,亏惨了。
    陈镖主也是脸色发绿,一个小孩都能想到的,大家这么多成年人却没能想到,反而还在沾沾自喜庆功?
    “童言无忌,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哪怕这是事实。”沈流打了个哈哈。
    你这场面话还不如不说呢,众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心里难受至极,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陈镖主咳嗽一声:“无妨,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魔教信息,事不宜迟,这就攻上天水寨,覆灭魔教!”
    “好!”
    天水寨在大山深处,目前成为了太阴神教的据点,百十个游侠儿和县衙里的百十个衙役一路飞奔,等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就到了天水寨关口。
    天水寨四面环着大河,修筑着竹楼城墙,想要进入其中,只能通过吊桥通行。
    现在吊桥被收了回去,竹楼上有百十个魔教弓箭手,严阵以待。
    沈流看着这个架势,对丫丫和小柔吩咐道:“等会儿进去了,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之前的历练,碰到的敌人实力相当,但这天水寨里,还是有几个高手的,不是拓跋小柔和丫丫能够应付的。
    针对进攻的问题,陈镖主和县衙方面的领导人王捕头展开了激烈争论。
    陈镖主认为县衙方面应该打头阵,想办法降下吊桥,然后由游侠主力攻入其中,进行全面压制。
    王捕头肯定不干啊,坚决要游侠儿们冲在前面,衙役殿后。
    沈流一阵无语,早的时候干嘛了,都要打了还没决定好战术呢?
    磨叽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敲定下来,各出一半人手发起冲锋,想办法放下吊桥。
    可能因为沈流表明了天眼司的身份,陈镖主没敢让他几人打头阵,选了有五十人,和衙役那边的五十人组成了头阵,随着一声令下,便向着河对面的天水寨发起冲锋。
    天水寨上的弓箭手当即引箭张弓,等到先锋头阵进入河道,便箭如雨下。
    能打头阵的身手都不俗,格挡着箭矢,有伤无亡,继续靠近,可就在此时,天水寨上的魔教徒忽然朝水中丢下一大批坛坛罐罐,坛子里流出腐臭的液体,漂浮水面。
    “是火油,快撤!”陈镖主见识不凡,当即呼喊。
    可为时已晚,魔教徒射火箭,引燃了水面的火油,一片火海,打头阵的游侠或者衙役溃不成军,连忙逃了回来。
    看着被烧伤哀嚎的一众手下,陈镖主怒不可遏,这还没有打进去就损伤惨重,难道这次讨伐魔教的行动只能铩羽而归?
    一咬牙,陈镖主点了几名好手,都是骨境修为的,准备硬夺天水寨。
    可若是一上来就将好牌打出,魔教那边的底牌还没有动,这可不是上策。
    沈流觉得不出手是不行了,他说道:“吊桥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们准备一下等会儿的冲锋。”
    陈镖主还没回答,那王捕头当即就喷了出来:“滚一边去,我和陈镖主商讨,有你说话的份?”
    毕竟沈流的修为只是血境,名义上又是陈镖主召集的江湖人士,王捕头自然不放在眼里,可陈镖主知道沈流有天眼司的身份,连忙问道:“沈公子有何办法?需要多少人手?”
    “一人足矣。”沈流回答道。
    “陈镖主,你这手下疯了吧?也不管管?”王捕头听到沈流说一人足矣,气得都笑了,若是一人就行,我们这么多人岂不都成了摆设?
    陈镖主想到沈流昨晚一人便制住了魔教刺客,手段诡异,说不定真有办法,尽管对方说一人足矣,但他还是点了几十人,准备辅助沈流破城。
    “陈镖主,你也疯了不成?”王捕头哑然。
    不仅王捕头嗤之以鼻,游侠儿们见识了天水寨的手段,也心头发憷:“陈镖主三思!”
    “昨晚上我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别人都被毒死了,就沈公子活了下来,说不定一切都是陷阱,魔教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不如我们先行退去,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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