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香湘儿没有看成活色生香的一幕,很是可惜?”

    任谁也没有想到,恒卓渊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一时间,云湘滢既窘迫又羞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两颊绯红,也不知羞的还是气的。

    而那成王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恒卓渊,继而才反应过来,差点被看的人可是他,顿时他的脸色也窘迫起来,期期艾艾的说道:“皇叔,严枫已经知错了,您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恒卓渊没有回答,只道:“回去,今日只当从未来过温贵人这里。今后,也不要随意再来皇宫,这后宫不是你能随意出入的!”

    说完,恒卓渊就咳嗽了起来,颀长的身躯,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挺拔。

    “是,严枫知道了。皇叔切莫动气,严枫这就回去。”

    恒卓渊只一句话,成王就颇为没出息的心生怯懦,立即垂头丧气的应着,准备往外走。不过,脚还没迈出去呢,他的衣领就被人一把拎住了。

    “皇叔?”成王回头,眼神可怜兮兮的去看恒卓渊,只是在看到恒卓渊唇边,仿佛被擦拭过,却隐约残留着一丝殷红痕迹的时候,顿时着急起来,“皇叔,您又吐血了?快传太医来看看吧!”

    恒卓渊忍了几忍,没有多说什么,只将成王扔在了清寒的怀里,吩咐道:“送他出去。”

    “是,殿下。属下定然将成王殿下,安全送到皇后娘娘宫墙外,不会有人看到成王殿下,曾经在这里出现过。”清寒保证似的应着。

    听到这句话,成王的脸色多了几分郁闷,他清楚的知道,清寒那句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他险些又做了蠢事。

    如果,刚刚他就那么走了出去,再被几个宫女、内监看到,届时他想否认曾经来过温贵人这里,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皇叔,那严枫回去了。皇叔一定要找太医,好好看看啊!还有,还有宝儿……唔……”

    已经被清寒带出去的成王,犹自不放心的叮嘱着,不过转瞬就传来了成王的一声闷哼,就再无声音了。

    恒卓渊轻轻揉了揉眉心,仿似为了成王有些苦恼,对于自己吐血之事,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只云湘滢疑惑的看了恒卓渊几眼,依她的诊断来看,恒卓渊的身体情况,虽是不容乐观,需要好好调养,但是似乎到不了这般咳嗽几声,就要吐血的程度……

    “香湘儿,温贵人与宝儿所中熏香之毒已解,只是温贵人的情况,恐怕还要劳烦你给看一看。”恒卓渊开口说道,仿佛之前他根本没有说过那句气人的话,而云湘滢也不曾误会过他一般。

    云湘滢轻轻点头,走到床边给温贵人诊脉,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温贵人原本只是着了点凉,不知是服药不当,还是误服了什么东西,导致外在的风寒,郁结在体内,转为了内寒之症,恐怕需要调养一阵。”

    顿了一下,云湘滢看向了宝儿,又道:“还有宝儿,这段时日不能再与温贵人太过亲近了,否则寒症一旦传给了宝儿,宝儿将性命不保。毕竟,她年纪尚小。”

    “本王知道了。你开个方子,后面的事,本王会安排好。”

    云湘滢默默的开好了药方,将其递给恒卓渊,等他吩咐好了手下,转回身之时,云湘滢福身施礼道:“之前是臣女误会了璟王殿下,口出不逊,在此臣女给璟王殿下赔罪,还望殿下恕罪。”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云湘滢是垂着眸子的,并没有看到恒卓渊面上的神情,只觉得他身上凛然的煞气,在这一瞬间仿佛缓和了许多;那柄出鞘的利刃,好似已经半收在了鞘中,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了起来。

    不过,当她抬眸之时,那柔和又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恒卓渊的手指微抬,似乎想要去揉一揉云湘滢的发顶,却又在下一瞬收了回去,他嗓音极为低沉的喟叹了一句什么话,只是声音太低太小,云湘滢并没有听清楚,只知道他的情绪稍微有些低落。

    云湘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遂抿唇不语,只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犹自昏睡中的温贵人与宝儿。

    恒卓渊与云湘滢并肩而行,忽然开口说道:“温贵人并不得宠,家中也无太大的势力,所以虽生下了公主,却也只得了个贵人的封号,宝儿更是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闻言,云湘滢想到天真单纯的宝儿,神情微微一黯。恐怕,这也是有人会毫无忌惮,以温贵人为牺牲品,来设谋坑害成王的原因吧?

    因为不受宠,堂堂公主都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不受宠,即便当真是冤屈的,又有谁会为温贵人伸冤?只能无端端的成为他人的踏脚石而枉死,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皇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而皇室中人,哪一个又不是冷血冷心之人?

    云湘滢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手腕被恒卓渊一把抓住,紧接着被他用力一带,就身不由己的到了一座假山的空隙里。

    云湘滢刚要说话,却不料刚刚启唇,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

    唇上一片略带粗糙而温暖的触感,云湘滢恼怒的张口咬下!

    这一口,在恼怒之下,云湘滢用的力气可不小,口中传来腥甜的味道,恒卓渊却仿似毫无所觉一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云湘滢的耳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从孔隙当中看去,只见一宫中的老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过去,看样子应该是去往温贵人那里。

    若是,刚刚恒卓渊不拉着她躲起来,恐怕会与这老嬷嬷来个面对面!

    直到此时,云湘滢才知又误会了恒卓渊,心下一片懊恼。

    “香湘儿就不怕本王的血,有毒吗?嗯?”

    恒卓渊与云湘滢两人,本就站的极近,此时他又微微俯身,嘴唇几乎是贴在了云湘滢的耳畔,说话间气息直接喷洒在她的耳垂上,令云湘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尤其是最后一个“嗯”字,仿若那滴清泉,直接滴在了云湘滢的心间,云湘滢情不自禁的一阵颤栗……

    之后,云湘滢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松了口。眼神无处安放,云湘滢只得垂眸,却一眼就看到了,恒卓渊修长好看的手指上,那几个带血的牙印儿,“轰”的一下,云湘滢脸上红霞遍布,直红到了耳根处!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住!”云湘滢的舌头,仿佛被自己脸上的热度,给烧烫到了,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恒卓渊发出了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仿似心情很是愉悦。

    云湘滢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却是依旧不敢抬头去看恒卓渊,只拿出帕子,把恒卓渊被她咬伤的手指,细细包扎了起来。

    假山外,风声吹过,云湘滢猛然想起,自己出来的时间,似乎不短了!

    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云湘滢垂着眸子说道:“时辰不早了,臣女得回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了。”

    顿了一下,云湘滢又道:“改日再向殿下好好赔罪!臣女告退。”

    说罢,云湘滢仿佛被什么追赶着一般,急急忙忙的出了假山,几乎是小跑着走了。

    云湘滢不知道,之前恒卓渊低声喟叹的那一句话,是“怎么会舍得怪罪于你”,更不知道身后的恒卓渊,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到她,依旧未曾离开……

    甫一回到赏花宴那里,陈氏就急急的上前说道:“滢姐儿,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二婶都快要急死了!”

    陈氏的神情是一片焦急,若是没有之前的争锋相对,恐怕人人都会以为,陈氏当真是一个心系侄女儿的好婶娘了。

    皇后早已回去了,只身边的嬷嬷留在了这里,此时见到云湘滢,也是说道:“是呢,云姑娘可是不知,你去了这许久,皇后娘娘都颇为惦记,吩咐奴婢说,若是云姑娘过会儿还不回来,就让人去寻一寻云姑娘。云姑娘可是在哪里迷了路?”

    云湘滢微微福身道:“承蒙皇后娘娘惦记,也劳烦嬷嬷了。湘滢只是看花看的入了迷,不知不觉间就走远了,这才耽搁了时间,还望嬷嬷与二婶勿怪。”

    见云湘滢荣辱不惊的模样,那嬷嬷忍不住多看了云湘滢几眼,这才笑道:“瞧姑娘说的,皇后娘娘喜欢姑娘,奴婢更是一看到姑娘,就心生喜悦,哪里敢怪责姑娘呢?”

    陈氏勉强笑道:“就是啊,二婶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哪里是要责怪你。”

    “嬷嬷言重了。”

    云湘滢淡笑着说了一句,转向陈氏,又说道:“二婶多虑了,皇后娘娘掌管着六宫,这皇宫也自然是皇后娘娘管理的,又怎会有什么危险呢!莫不是二婶知道,湘滢会发生什么危险不成?”

    这下子,陈氏脸上本就勉强的笑,哪里还挂得住,只疾言厉色的斥道:“胡说什么!皇后娘娘掌管的地方,当然不会有危险,二婶更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危险。不过是见你许久未归,恐你耽搁了出宫的时辰罢了。”

    “是,湘滢这就随二婶一起出宫。”

    云湘滢低眉顺眼的应着,瞬间让陈氏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的感觉,心中更是愤懑不已。

    而云湘滢心中却是悄悄画了个问号,看陈氏的样子,之前那宫女推云茹芳来撞她的事情,并不是她指使的。

    那么,背后指使者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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