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兮 作者:人偶无言

    分卷阅读36

    兄请讲!”梁徵严肃。

    越岫似乎也是困惑的,转头看着水瑗。

    皇宫鹿苑中醉湖之畔生长香草,芬芳如酒,不饮而醉人。因此醉湖之水不酿而滋味若酒池,为世间一大奇谈。

    水瑗所托之事,是取得三株醉湖畔的酿草。

    虽然是稀奇古怪的要求,奇特在于越岫听说后,也并不如往常一样因水瑗胡来而阻止。

    后宫之中守备森严,水瑗好像并不对此太在意。梁徵想过,如果只是去偷取几株无关紧要的药草,应该也不是不能做到。

    只要不是恰逢大内高手的话。

    午后困乏,谢欢刚翻了两页卷册,不知不觉已经合了双眼,脖子撑不住力,头往下一磕在桌上,这才又醒了。

    碧纨恰是端茶进来,眼见着他把自己撞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拿丝帕来给他揉了揉,道:“大公子累着了,就该好好去歇一歇。”

    谢欢推了她的手,说:“我从哪里累着,不过是懒。”

    “还说。这连着几个月都四更天了才回来,刚坐下又要更衣去上朝。好容易下朝了,又有这些看不完的东西。”碧纨数给他听,“我这样做丫鬟的,管不着大公子在做些什么。可要是累坏了身子,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怎么交待?”

    谢欢听她确是关心,柔声说:“不碍事。我都是做些玩的。”

    碧纨看着不信,但又不能反驳他的话,就只是皱起眉来。

    看她这样神色,谢欢一笑,转头去看侧边的墙上。

    那墙上他父亲原是挂着幅竹石画儿的,被他取了,挂了无双剑在墙上。好在谢铭从不过来,也就看不到他乱动书房,免了一场怒。

    “可有记得去一去灰?”谢欢把那剑一指。

    “大公子头天不还自个儿抹过灰来,这里哪有一天就脏了的?”碧纨也看了那剑,“这个玩意儿,天天被公子惦着,可看不出是什么好宝贝。”

    “我救命恩公所赠。”谢欢笑。

    “什么救命恩公,姐姐我又不是没见过。”碧纨说,“可怎么没见梁公子再来了?”

    “梁徵自然在别处玩得高兴。”谢欢掩了桌上卷册,起身过去把剑取了下来,“不说他,碧纨,这剑可是真宝贝。要是哪天我家败了,把这剑拿去卖,还能撑过半世好日子。”

    “大公子也不知道拣些好话来说。”碧纨埋怨他。

    谢欢拿在手里掂了掂,就又挂回去。

    “我听说,”碧纨在他身后试探着轻声道:“老大人想要回乡了。”

    “听谁说的?哪儿会呢?”

    “我前几天回府里拿东西,老太太身边的人说的。说府里头在收东西,要送回老家里去。”碧纨说。

    谢欢多日没有回府,也不曾听说,倍感疑虑。

    “公子……?”

    “我进宫一趟。”谢欢说,“晚些回来,不必等。”

    虽然剑法未成,但说要下山,荀士祯没有阻拦。

    好像是早料到他学不好似的。

    久未出门,梁徵回房取剑。平日练习使用的只是门派中随便能拿到的寻常长剑而已,以往外出时会特意带上无双剑,但现在已经送了人。

    谢欢所赠的另一把宝剑,因为不愿被师父盘问,还没有在山上使用过。

    梁徵从包裹它的布帛中把它解放了出来,拔剑试了试,也许多少功力有所进步的原因,并不觉得沉重。

    太华苍松,凌霜御雪。

    倒应该比平日那些凡器更适合他想要学成那套剑法的。多年前华山的前辈正是持此剑传承着华山最精绝的剑法。

    能来到手上,就是难得的机缘。

    那么,就它吧。

    如果再遇见谢欢,可以说多谢。我正好需要这样一把剑。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不自觉按了按自己胸口。为了不使别人看见,承天玉被他取了穗子,仍如同在谢欢身上一样,穿了线贴皮肤放在怀里。

    如果去京城的话,办完了事,也许可以去见一见他。

    查明白家中确实有在隐秘地向外移走财物,谢欢不禁觉得自己可笑。朝中的党派人际了然于心,自己家中的琐事,反倒要丫鬟提醒才能意识到。

    但母亲并没有透露近期要回乡的意思,甚至对此事显得一无所知。

    那么就是父亲的主意。父亲行为有异,必有所图。莫不是青皇想要清算什么被父亲察觉。

    并不想直接将此事告知青皇,谢欢连着几日去宫里与青皇议事,只想探听出一点父亲如此的苗头。

    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谢欢从青皇所在宫殿的窗外望去。月上东山。

    “月色不错?”青皇问,头也不抬就好像已经发觉他走神。

    谢欢重新转过脸来,笑笑,“想去赏月?”

    “朕没有你那种闲情。”青皇说,“好了,说了这么长时间,该放你回去了。”

    “臣打扰陛下公务了。”

    “这倒不是,与你闲话原本是有趣。”青皇似乎是随意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垂,隔墙有耳的暗示,“这个地方来找朕,实在没多少说的。”

    谢欢低下头去,“那么,臣告退。”

    “来日闲了,朕再去找你。”青皇说。

    虽不明言,听着有几分像是客套,但他的意思当然是挽花楼。

    谢欢只是拜别,“臣随时恭迎陛下。”

    皇宫的夜晚寂静得不像有人生活其中。

    梁徵已经进来鹿苑,潜踪蹑足,意想不到地顺利。巡视的侍卫们留下能叫人活动的时间很少,但刚好足够他避开他们耳目。梁徵简直要对皇帝的安全感到担忧,但又想到,其实皇帝并不怎么会在这样的深夜出现在御花园。往寝宫去大概不会这么轻松。

    醉湖附近更是四顾无人。

    但为了谨慎,梁徵还是小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然靠近湖边。

    醉湖湖面平如镜,呼吸之中似有若无的酒香让人恍惚以为湖畔君王刚撤去残宴,片刻之前或还是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但实际一片宁静。

    空中正是一轮圆月,又倒映湖中,冰轮玉盘皎皎辉映。

    梁徵从来并不在意眼前景色好坏,乍一眼见到,也不由得有些发愣,简直不能相信这样完美无缺的光辉只是湖面倒影而已。

    但不必为这些事耽搁,他立即矮身去掐地面暗香浮动的酿草——根本不必留意什么特征,这样的芬芳就是证明。

    “什么人?”有人问。

    梁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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