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渤海郡敢这样称呼袁常,还是女子的,除了吕玲绮还能有谁?原本吕玲绮虽然继承了吕布的勇武,性格豪爽,倒也知晓礼仪,每次见到袁常也都称呼一声袁大人。但是,自从那一晚被袁常抓奶龙爪手给袭击之后,吕玲绮见到袁常自然没有好脸色。心情好一点,还会呼唤袁常的名字,心情差的时候,不是袁常小儿就是袁常小子。

    那一晚也是吕玲绮要偷袭袁常,袁常也是无心之行。按理来说,袁常是没错的。但是,袁常知道,跟女子没什么好争辩的,因此,吕玲绮喊习惯了,更是经常这样喊。

    郭嘉、赵云等人知道是谁,也都眼观鼻鼻观嘴,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而糜竺等人却是不知道,心中都很好奇,究竟谁敢这嚣张,在渤海郡袁常的地盘对袁常这般大呼小叫。

    片刻之后,一道靓丽的身影走入糜竺等人的眼球。

    只见这道身影穿着银白铠甲,手中一杆略小的方天画戟,倒是有吕布的风范。而且,一个女儿身穿着铠甲,更显飒爽英姿,让人眼睛一亮。

    看到大厅内这么多人,吕玲绮也是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这妞的表情倒是变换的快,连忙收起怒容,浅笑连连,轻声道:“袁大人,不知你又在商议什么事?我父亲他作为你的盟友,你为何没有邀请他呢,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若不是见识到吕玲绮刚才的那一面,估计众人都会被她此刻的表现给欺骗了。

    袁常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说道:“吕小姑娘,温侯大人不喜欢这种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邀请他好多次了,他都不来参加。反正有什么决定,直接通知他便是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你…”

    吕玲绮秀眸一瞪,顿时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脾气,怒声道:“本姑娘说过很多次了,不许叫人家小姑娘,若你再这样叫,本姑娘就不客气了。还有,我父亲他不参加,你可以让人叫本姑娘来参加,本姑娘可以代表我父亲的决定。”

    “哼!”

    袁常不屑的冷哼一声,眼睛飞快的在吕玲绮身上扫了一眼,嘲笑到:“不叫你小姑娘,难道叫你大姑娘?你很大吗?”

    在其他人耳中听来,袁常似乎说的是吕玲绮的年龄大小。然而,吕玲绮刚才可是一直盯着袁常,袁常那一道眼神可是被吕玲绮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袁常指的是什么,吕玲绮心中暗道袁常无耻。然而,吕玲绮虽然性子直爽,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种事说出来。

    当下,吕玲绮只能愤愤的跺了跺脚,直直的瞪着袁常,似乎想用眼神消灭袁常。袁常早就经历了无数这样的场面,练就了铜皮铁骨,脸皮已经厚到无人可敌的地步,岂会被吕玲绮给吓退。因此,袁常又回瞪了回去。

    “咳咳!”

    赵云虽然早就习惯了袁常和吕玲绮之间的小打小闹,然而,如今在客人面前如此,难免还是有些尴尬,连忙站出来挡住二人的对视。

    “吕姑娘,主公刚才在说此次阅兵仪式的事,此事还望吕姑娘告知温侯大人。”

    “多谢赵大哥,不像有些人,哼哼!”

    有些人,自然是某个脸皮超厚的人,对于这种言语,袁常也是直接无视了。

    不过,赵云听了吕玲绮的话,却是有些无奈。

    在私底下,赵云和吕布是以兄弟相称,赵云称吕布为兄长。然而,吕玲绮却称呼赵云为兄长,让赵云觉得有些乱套了,赵云也跟吕玲绮提过多次了。吕玲绮倒是干脆,说她和吕布各论各的。当然,吕玲绮称呼赵云为兄长,赵云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说明他赵云还年轻。哪像典韦,一直想要让吕玲绮称呼他为兄长,吕玲绮却坚持要喊典韦为叔叔,让典韦是欲哭无泪。

    “这几位是?”

    刚才光顾着和袁常斗嘴,来不及注意其他的,此刻才发现糜竺几人。当下,吕玲绮向袁常投去询问的眼神。话说吕玲绮经常和袁常斗嘴,每次有事却又找袁常,她的心思倒是让人有些猜不透了。

    袁常还来不及介绍,那边糜芳却是一副笑脸的上前自我介绍道:“吕姑娘,在下糜芳,乃是徐州糜家二公子。这位是我大哥,糜竺糜子仲;这位是我们的小妹,糜贞;这位是我们的护卫太史慈,能够认识吕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看糜芳的表情就知道,糜芳对吕玲绮这丫头有好感了。

    不过,吕玲绮却是瞥了糜芳一眼,低声嘟哝道:“真是软骨头,谁想认识你。”

    吕玲绮继承了吕布的武勇和豪爽,性格简直是如出一辙。因此,此刻看到糜芳一副讨好的贱样,心中自是不喜。像吕玲绮这样的性格,当然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也不会隐藏。因此,吕玲绮虽然说的小声,在场的众人却都能听得到。

    另一边,只见袁常面色微沉,怒声呵斥道:“吕玲绮,我与你父为盟友,你也算是渤海郡的半个主人。如今子仲他们为客,远道而来,你如此无礼,是何道理?还不快快向人家赔礼。”

    还别说,袁常平时看起来倒是挺和气的,极少发脾气。郭嘉、赵云他们跟随袁常这么久了,也没见袁常发过脾气。这一次难得发脾气,顿时把大家给惊住了。

    特别是像赵云、典韦、太史慈这样的猛将,他们竟然觉得在袁常面前有种战栗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让他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袁常发脾气是不争的事实,首当其冲的吕玲绮在愣了愣之后,眼中有光芒在闪烁。

    她心直口快,说糜芳那一句话是脱口而出,根本没想太多,没想到竟然被袁常给斥责了。要知道,平时就连她爹吕布都没有指责她,被袁常斥责,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

    “对不起!”

    最后,慑于袁常的威势,吕玲绮还是头低低的对着糜芳说了一句,然后掩面跑了出去。显然吕玲绮被袁常给骂哭了。

    “呵呵,小姑娘家家的,脾气不太好,还望子仲你们不要介意。你们舟车劳顿,不如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等休息过后再说,如何?”

    袁常讪笑着说道,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生气。

    说道脾气不太好,众人都觉得袁常的脾气最糟糕,刚才那一声怒骂,把大家都给惊住了。因为吕玲绮的事,大家也都不好继续呆在这,各自散去。

    郭嘉、赵云和典韦三人一起离开,路上,典韦摸着脑袋,不解的问道:“奉孝,子龙,主公怎么会突然发脾气呢?”

    赵云也有点不明白,只好将目光看向郭嘉。

    郭嘉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子龙,洪飞,看来我们不久之后又会添一个主母了,这是喜事,今晚到子龙屋中痛饮一番。”

    典韦还没有反应过来,赵云却是明白了。

    袁常和吕玲绮长久以来的争吵,或许在二人的心中已经产生了情愫,或许二人都还没有发现。但是,潜意识之中已经有这样的观念。按照这样来说,吕玲绮是渤海郡的半个主人,人家可人前来,吕玲绮如此无礼,袁常岂能不生气,想到这里,赵云也就释然了。而典韦,也不蠢,很快就明白了。

    “哈哈,果然是喜事,今晚当不醉不归!”

    赵云翻了翻白眼,说到喝酒,典韦最是兴奋。不过,很快赵云就反应过来了,就算要喝酒庆祝,为什么要到他的屋中,显然郭嘉和典韦都惦记上他留存的那一点桂花酒。典韦是没有存货了,去谁屋中喝都一样。而郭嘉,还有存货,自然要省着点喝,只能觊觎赵云的存货。

    “要喝酒庆祝为什么要到我那,奉孝你屋中不还有好酒。”

    “子龙,你就莫要推辞了,如今我和洪飞二比一,你难道还要反对?”

    “是极,就依奉孝所言!”

    好吧,被二个人给“欺负”,赵云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了。不过,这个场子早晚要找回来,郭嘉的存货也跑不掉,哼哼!

    在袁常安排的住处住下,糜竺和糜芳兄弟二人则在房间之中讨论着袁常。

    只听糜芳气呼呼的说到:“大哥,袁常那小子真是太猖狂了,竟然指责我鼻孔朝天。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守而已,哼!若是在徐州,我定要他知晓我的厉害。”

    糜芳在徐州的时候,接触的都是州里的官员,那些太守之类的糜芳都懒得搭理,等级太低了。不过,糜芳能够有这样的底气,还是因为他有好的出身,还有个好兄长。否则,以糜芳这样的人,估计连一个县令都懒得搭理他。

    “子方,袁太守说你也没有说错。出门在外,凡事都应当小心,在徐州我们糜家有点身份,大哥还能帮你应付,在这冀州,谁能帮我们?也亏得袁太守为人和善,不会计较你的言行。”

    糜竺听了糜芳的抱怨,却是指责了糜芳一番。

    其实,糜竺还有更深层次的话没有对糜芳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估计糜芳也不懂。从袁常的身上,糜竺发现袁常有着比陶谦更强大的气质和气势,虽然袁常看上去很平常。然而,糜竺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眼光还是不错的,他自信自己看人不会错。想到袁常的同时,糜竺的脑海之中又想到了刘备,他在袁常和刘备二人身上,看到了相同的气质,一种气吞天下的强大气质。

    蓦然间,又有一人闯入糜竺的脑海。

    此人自然是糜竺出使曹营时见到的曹操,袁常、曹操和刘备三人都有相同点,似乎一个王者站在面前,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臣服于对方。心中一惊,糜竺终于明白为何先前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曹操身上的气势自然散发,似乎想要让人知道他的霸气,想要让人臣服,这是一种霸道的气势;而刘备,虽然好似在隐藏这种气势,然而一举一动之间却都流露出王者的气息,刘备的气势是一种仁道的气势;至于袁常,一举一动都似乎行云流水,让人察觉不到他的那种王者气质。但是,当事后回想之时,却又将袁常的言行印刻在脑海之中,让人无法忘却,好似一个天生的王者一般,不用言行来修饰,是如此的自然和直接。

    曹操如今已经是一州刺史,袁常是一郡太守,刘备是一国之相,相对而言,曹操的身份是最高的。但是,糜竺相信,早晚有一天,袁常和刘备也能走到曹操这个位置,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想到这里,糜竺再次叮嘱糜芳到:“子方,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礼仪,莫要失了我糜家的身份。”

    糜芳是个惹祸精,糜竺作为糜芳的兄长,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若是在徐州,糜竺还有一点影响力,同时家里还有钱,能替糜芳摆平。但是,如今到了冀州渤海郡,这是别人的地盘,谁会卖糜竺面子?有的事,并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知道了,大哥!”

    面对糜竺的敦敦教诲,糜芳精神萎顿的应了一声。随后,糜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火热的向糜竺说道:“大哥,你一直替我的亲事担忧。今天,我发现我终于找到自己中意的人了,大哥,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糜竺一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子方,你说的莫不是那个叫吕玲绮的姑娘?”

    “没错,就是她!”

    糜芳点了点头,激动的说道:“大哥,自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感觉自己沉寂多年的心再次跳动起来。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吸引着我,我就知道,她是我等待多年的良配。所以,我决定娶她了,大哥,你去帮我提亲如何?”

    糜竺沉吟片刻,幽然问道:“子方,你可知那姑娘是何人?”

    “我当然知道啊,她不是叫吕玲绮?”糜芳随口回答着,随后一愣,不解的望向糜竺,问道:“大哥,莫非她还有什么身份?”

    “你可知她父亲是谁?她的父亲是天子亲封温侯、奋武将军,仪比三司的吕奉先。我们糜家虽然在徐州有点声名,但是,你觉得人家会看上你吗?”

    不是糜竺在打击糜芳,而是事实如此。

    吕布的名声虽然有些糟糕,但是,后来诛杀董卓有大功,也足以抵消他之前的名声。否则,吕布早就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哪里会到哪都有人迎接,就算是袁绍,得知吕布到冀州,都亲自去迎接。吕布斩杀董卓,是除贼的功臣,对吕布示好,就是向天下人表示自己还是很忠心于朝廷的。再加上吕布的官职和爵位,身份就不是一般的高。

    糜竺是徐州的别驾从事,在地位上相当于徐州的二号领导,仅次于陶谦。但是,糜竺自己知道,他在徐州并没有太多的实权,更多的是象征意义。糜竺在徐州多行善事,在百姓之间的声名很好,陶谦把糜竺安排在这个位置,就是让徐州的百姓支持他。然而,从实际上来说,糜家只是商贾之家,在士大夫阶层,是看不起糜竺这样的商贾。因此,徐州的士族并没有多少人跟糜家交好。

    就糜家这样的身份,吕布能够看得上眼吗?

    当然,除了身份不对等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虽然袁常和吕玲绮之间是在争吵,但是,糜竺的眼睛是何等毒辣,岂会看不出其中的含义?就说两个陌生人会这样的争吵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袁常当时斥责吕玲绮就跟斥责自己人一样,随后吕玲绮只是委屈的向糜芳道歉,并没有继续跟袁常争吵,这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基于这些原因,糜竺才阻止糜芳的想法。

    糜芳咬了咬牙,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但是,正如糜竺所言,吕布这样的人物,是万万不可能看上他糜芳的,再说了,他糜芳又有什么地方让吕布愿意把他招为女婿!

    “大哥,我不甘心,我生平难得看上一个女子,为何就不能在一起?就算没有身份又如何?我可以去争取,早晚有一天我们身份对等了,我就可以抬头挺胸的站在吕布面前,向他提亲。所以,大哥,我决定了,我要重新做人,我要改变自己!”

    看着一脸坚定之色的糜芳,糜竺心中很是欣慰。他从前无数次教诲,糜芳都没有改变,如今因为一个女子,终于醒悟,这是件好事。但是,糜竺却知道,等到糜芳有了身份地位的时候,吕玲绮或许早就嫁作他人妇了。不过,糜竺也没有说出来,难得糜芳有如此决心,就让他努力一番,或许等到糜芳有所成就之时,对吕玲绮的感情也就变淡了。

    “子方,你有如此决心,大哥心中甚是欣慰。只要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大哥都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咕咕!”

    一阵声响不适宜的响起,糜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说道:“大哥,我们到现在还没吃饭,不如先去填饱肚子。”

    “哈哈,好,你我兄弟二人好久没有如此痛快了,把小妹叫来,你我兄妹三人今日一定要大吃一顿,尝尝冀州的风味。”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在痛饮,有人在品尝山珍海味,还有人却是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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