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 作者:iao

    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_分节阅读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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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许白开始询问起了绸庄的账目和经营状况,多少库存,多少销量,多少货源,全部都要问得清清楚楚,不差分毫。陆成蹊本打算搪塞过去,但经营这件事,在一个数字上造了假,便要在其他数字上也虚报。若是个糊涂蛋,听不出来还好,这小公子耳聪目明,反应极快,稍稍想改动一些,立即就被问了起来,一丁点儿都糊弄不了。

    “如此说来,按照历年的出丝量和进货量,加之上品丝绸的库存量,今年的征丝事宜应该是万全的了?”许白道。

    陆成蹊只顾着回答许白的各种质询和提问,还没来得及将所有数字加算一遍。

    “这个……万一南方有大涝,或者桑蚕有变化的话,便说不准了。”他一时间无法从数字上反驳许白推测,只能强拗出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

    许白听了,知道他是没话找话,便淡然一笑,换了个话题:“我知道历年征丝,地方上的绸庄总是难做。一边要满足征丝的额度和品相,一边还要接受地方府尹的各种盘剥,同时还要受吕家差遣,可谓两头不讨好。”

    许白一语说中了陆成蹊的心思,使得陆成蹊不由得点起头来,“许少爷所言极是。”不知不觉中,他把那个“小”字从名头里去掉了。

    “我既不姓吕,也无意帮他们吕家打点各个官府的关系。这次征丝,朝廷下拨的银子,我想直接交给陆兄进行调度,我那边不再插手。”许白不紧不慢地说。

    陆成蹊心里一惊。怎么突然间形势反转,吕家本家派来的人非但不帮着吕家说话,反而像是帮着他的样子。这一招实在是出其不意,令他不知如何作答。

    “但与此同时,陆兄也要答应我,不能陷我于不义。”许白露出了诚恳的眼神,他本就长得好,此时的神情更是令人怜惜了。“我将拨划给吕家的买办款项全部划拨给陆兄,吕家反对也好,各地州县的钦差衙门不满意也好,这中间的风险全部由我一人承担。但相应的,陆兄也千万千万要给小弟一个情面,一定要把征丝这件事情做好。若中间有了任何差池,恐怕小弟我第二天便会被吕家罢免。”

    这番话是真是假,陆成蹊的心头不断犯嘀咕。怎么这本家派来的人,反而像是为了他担了多大风险似的。“你我既是初见,许少爷为何对陆某如此信任?”陆成蹊不解。

    许白事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开始胡乱夸了一通,“陆老爷的经营能力毋庸置疑,而陆掌柜这么些年,将绸庄打理得井井有条,稳赚不赔,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然后又想了个理由,“实不相瞒,昨天我会见了江陵府知府派来的人,他透露了这么些年借着征丝,向陆掌柜索要好处的事。在下当时听了十分愤怒,没想到这官场积习竟蔓延得如此之广,从朝廷到地方,见到买卖人便要插一脚,如此这般还让人如何做生意?既然我手里有这么一点小小的权力的话,不如便向陆兄倾斜,好让真正做事的人能有所回报。”

    陆成蹊听完,说不动容是假的。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看着他父亲经商多年,自己也是在商海沉浮。官商勾结的好处他得到过,但官商勾结的坏处他也领教过。其中的利害关系,钱财往来,他参与过也经手过,到头来发现还是弊大于利,损大于得。

    基于这一点考虑,当年陆老爷联合十八家绸庄联名上书。要求废除绸织工场,禁止利用官府的势力垄断绸庄经营。开放绸商供货,货比三家,自由买卖。

    而今这位小少爷也同样洞悉了这层关系,秉持的立场竟与自己是一致的,使得他顿时有种他乡遇故知,相见恨晚的相惜之情。

    “许少爷能考虑到这一层面,陆某真是佩服至极。”陆成蹊由衷地说。

    “哪里哪里,陆老爷和陆兄这么多年,将江陵府的绸庄,连同下面大大小小的绸庄经营得有声有色,才更令小弟我佩服。”许白道:“站在上面指手画脚的人多,但真正有本事把事情做好的,恐怕只有陆兄这样的人物了。”

    “陆某愧不敢当啊。”陆成蹊想到他之前的种种要脱离吕家的想法,又想到对许白的百般怠慢,只觉得惭愧不已。说完还不算罢,他又站起身来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许白连忙扶起了他,“陆兄快别折辱小弟了。咱们今后想必是同舟共济,荣辱与共了,还请陆兄多指点,多提拔。”

    “惭愧啊……惭愧啊……”陆成蹊摇头连声说着道歉的话。面前扶着他手臂的小公子满脸真诚,看起来干净而纯粹,使得他后悔自己当初龌/龊的心思,居然会想着给这样一个清丽的人一个难堪。“在下有错在先,承蒙公子不弃,此番将功补过,定当竭尽全力。”

    此后的几天,陆成蹊对许白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起来。

    令下人布置了最好的客房请许白入住,每日三餐皆是珍馐美馔。许白若有问题,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语之间还有点愧疚的意思,放低了姿态。许白去下边的绸庄查访时,他亲自陪同,生怕绸庄的人怠慢了。

    ☆、41. 李执1瞎子

    许白在江陵住了四五天,此间陆成蹊并无任何不恭敬之举,倒是经常来找他说说经营事宜,字句之间颇有些拉拢的意味。

    “吕家背靠清晏帝的时候,自然是风光无两,但现在新帝即位,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陆成蹊边感慨,边洞察许白的脸色。

    许白知道他是暗暗朝自己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直言道:“陆兄可否不再盯着在下瞧了……我就算是个花花草草,也要被盯出个窟窿来了。”

    陆成蹊搓了搓手,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的气氛,“我是怕许弟觉得受了怠慢,所以说话便格外小心。”

    许白轻笑,“陆兄这番话才是怠慢我了,我是如此小气的人么?”

    “失礼失礼……”陆成蹊讪笑道:“许弟是顶顶聪慧的人物,钟灵毓秀,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在吕家门下做事……若是考取个功名,自立门户,难道不是美事一桩?”

    许白眯了眯眼,“陆兄这是打听起我的身世来了?”

    “不敢不敢,”陆成蹊依旧是笑脸拱手,“只是在下觉得现在吕家已经大不如前,那吕三少爷又是个……抱恙在身的人,许弟跟在他身边做事,只怕是……”

    许白想了想,“怕陆兄是听到了些不好的话了吧……”

    陆成蹊支支吾吾,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若不是那层关系,许弟年纪轻轻便来执掌江南全盘的绸庄生意,也未必可信。”

    许白明白这是变着法儿地说他是吕三少爷的娈/童的事。这件事情在吕家上下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这些个外姓的掌柜的居然也开始议论起来了。

    “我和三少爷的关系与我执掌江南的绸庄这件事之间,若无关系的话,陆兄便不要问了罢。”许白的脸色倒无什么变化,无尴尬也无愤怒,这在陆成蹊看来,便是承认了。

    陆成蹊又搓了搓手,说回朝廷的事,“当年吕家老爷在世的时候,户部的权力之大,几乎盖过了三省六部,可以抗衡当朝宰相。而现在呢?中书省的人都是自幼教他书文,陪他读书的人,宰相刘懿行又是先皇委以辅佐重任的人,尚书省和户部自然就被盖过了。”

    “你我只是做事之人,朝廷的事,就不要管那么许多了罢。”许白道。

    将回余杭的临行那一天,许白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拜访陆成蹊。那人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身材挺拔,面容黝黑,走路、说话、做事皆是风风火火。

    “许久不见,李兄别来无恙?”许白正好和那人迎了个照面,便先笑着打招呼。

    当年与李执相遇的时候,俩人尚且年幼。现在虽是长了几岁,正值风华正茂,但模样却未有多大改变。

    李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高兴了起来。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又发现陆掌柜在旁边,有些局促地把手缩了回来,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少爷派我来管理绸庄的事。”许白道:“约莫明天便要回余杭了。”

    听他提到了吕益,李执的神情又冷冽了起来,显然是对吕益没什么好感,“你还在替少爷做事?”

    许白笑道:“难不成你也教唆着我要离开三少爷吗?”

    李执苦笑了一下,“我若有能力的话,倒希望叫你不要做事。世间的事情纷繁复杂,你当个读书人,远离那些个铜臭钱污,难道不好么?”

    许白看了看李执,又看了看陆成蹊,“那我今天便要把话挑明了。我无意功名,只图能帮少爷分忧解难,以报少爷知遇之恩。你们若是替少爷做事,便也是帮着我。你们若想独立或想违抗,我自然是帮着少爷的。”

    陆成蹊和李执听完之后,皆沉默了一阵。顿时谈话的空气变得紧张了起来,许白只得转移了个话题,“李兄现在是在做什么?为何与陆掌柜有往来?”

    李执从方才的对话中回过神来,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把到口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回答许白的问题,“我在王叔那边管着些钱引铺的事宜,这次来找陆兄也是为了钱贷的事。”

    许白有些不明白了,“听罗叔说,粮茶那边的钱引铺之间经常有钱贷往来,但绸庄这边的钱引铺相对独立,怎么也搅和到了一起去?”

    陆成蹊皱眉,“罗叔许久不在柜台做事,自然有些事情并不清楚。近年两湖遭遇水灾,粮食欠丰,而东南那边又遭遇干旱,茶的收成也不好。唯一能借贷的便是绸庄这边的钱引铺了。”

    李执点头,补充道:“这也不是近两年的事情。当年我被派到王叔跟前做事的时候,绸、茶、粮的钱引铺之间互相便会借些银子,借得久了还会生出些利息来。吕家生意的规模虽大,但如果任何一方的钱引铺出了差池,比如粮铺那边贷出去的钱款还不上来,便会接连牵连绸庄和茶园这边的钱贷。隐患不可谓不少。”

    许白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些曲折,“既然如此,得赶紧给三少爷报个信。他那边新开的私铁生意还需要大笔的钱,若是钱款紧张的话,那个事情不如先缓一缓。”

    “这点倒不需你操心。”李执道:“王叔那边已经派人去送信了,相信该怎么做,吕少爷自当定夺。”

    当天夜里,李执与陆成蹊议完事之后,又到了客房来找许白。许白脱了外衫正准备睡了,结果被突然闯进来的李执吓了一跳。

    “你倒没走?”许白将脱下的外衫又披在了肩上,坐在床边。

    “今天太晚了,留宿一宿。”李执将椅子拉过来坐在他的对面,与他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想过来看看你。”

    “你现在个子可比我高得多了,之前明明只是高一点的。”许白被这个过于稔熟的气氛弄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直记得你替我为少爷求情,替我挡了板子的那一幕。”李执捧起了他的手,他愈发尴尬了起来,想把手缩回去。

    “那天少爷突然进来了,把我赶了出去。我一直担心你……”李执仿佛陷入了自顾自的回忆之中,拉起他的手贴近脸颊,“担心你会不会被少爷责罚,会不会被少爷打板子,会不会被少爷关起来。那个冷面冷心的人会怎么待你,我一直在担心着……”甚至把的手放到嘴边舔了一下,“也后悔当时怎么就抱住了你的腿,求你给我一条活路……若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不会被他强迫着……”

    许白倏然缩回了手,“你知道了些什么?”

    李执又伸手过来捉他的手,他急忙往床上躲了过去,试图避开。

    “又不单只是我知道你和少爷的关系,这吕家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道?”李执更近一步坐到了床边,抓住了他的脚踝。他的脚踝上还系着少爷送给他的红珊瑚的脚链。李执攥住了那串脚链,用仿佛要捏碎珠子一般的力气,大力捏着,“这也是他送的?为了把你拴在他身边吗?”

    “你莫要管那么多闲事。”许白挣扎着把脚抽了回来,怜爱地抚摸着那串红珠子。

    李执没有急着去捉他,而是抬头紧盯着他,那目光如鹰如炬,“你可知他在利用你?他用你来当挡箭牌,以安抚了吕家夫人和王夫人的催婚。他利用你的才能与才干,叫你一心一意为他做事。他养大了你,却也占有了你。你现在完全是他的附庸,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甚至连命也可以给他,是不是?”

    “我与少爷之间的关系,不用你们来说三道四。”许白有些恼火,从另一边伸出脚,试图下床。但刚站起来,却被李执伸手一拽,脚下不稳,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对你的心思,恐怕比你想象的要龌/龊……”李执话音未落,许白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凭什么这样说少爷?”

    李执揉了揉那半边脸,冷笑道:“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就像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他收养你的时候你才几岁,他是几岁?一个成年人要一个孩子完完全全地臣服于他,要孩子的身与心都归属于他,这不算龌/龊,又是……”

    “你闭嘴!”许白扬起了手又要打下去,却被李执抓住了手腕,摁在腿上坐着,保持着紧紧相贴的姿势。

    “他可曾想过要教你独立思考?他可曾教导你去考个功名?他可曾帮你寻找你的亲人?”李执的话说得更狠了,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似的在剜着他的心,“他对你做的可是一个父亲的责任?可是一个兄长的慈爱?都不是吧……”

    “你不要说了!”许白挣脱了他的手之后一拳砸在了李执的胸膛上。

    李执略微缩了一下身子,但转而是更用力的压制,“他把你当仆人……不,甚至连仆人都不如……他在败坏你的名声,利用你的身子,让你成为吕家上上下下所不齿的,甘于雌伏于男人身下的……”

    “你……住口!”许白又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巴掌,只是这一巴掌扇出的时候,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手指冰凉。

    李执的前发被打得散了下来,贴在脸上,显得狼狈,却更添了几分狠毒,“他可曾想过留下你唯一的可以称之为亲人的……锟金?”

    许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什么?”

    李执松开箍着他的腰的手,从怀里掏出了半壁玉佩。那是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的另外半边,锟金甚至连死的时候一直带在身上。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许白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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