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主舱内,气氛深沉的压抑,吴三桂和孔有德都是止不住看向徐长青,神情说不出的凝峻。
    徐长青也有些皱眉,手指似是无意识般轻轻连弹。
    刚才传来的消息,正是他们等待已久的那个核心消息:‘阿济格,回京了!’
    此时虽是不知道清军的核心状态,但模范军在京师的情报体系已经是捕捉到了一些轮廓。
    结合这些轮廓来判断,局面便渐渐清晰了。
    如此规模的恐怖失败,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这个代价,去背这个锅,但这个锅肯定不可能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这几个大主子来背。
    这一来,阿济格看似是筹谋满志的回京,实则,怕马上就要进入修罗场。
    阿济格虽是不弱,却究竟连旗主都不是,核心奴才又被徐长青在扬州之战时一锅端了,他就算想拼命恐怕也没有几分力道。
    如果多尔衮他们干脆果决,可能,今晚上就把能把事情处理干净。
    即便他们不够果决,明天白天,极有可能是明天中午之前,怕也能尘埃落定。
    因为多尔衮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甚至,如果多尔衮再阴一点,在阿济格不通透全局之前,甚至能让阿济格主动把这个锅背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大清国内部必定会有纷乱,人心惶惶。
    这也将是模范军出兵的最好机会!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时间静静流逝,眨眼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便是老辣如孔有德都有点遭不住了,嘶哑着嗓子看向徐长青道:“长青,咱们此时当如何……”
    吴三桂也猛的提起了精神,死死看向徐长青。
    此时,徐长青这一念之间,极有可能直接搅动整个天下大势的平衡,然后,一家独大,直上登云梯……
    这让的事情的决定权就算不是在他吴三桂身上,他却也有些止不住的热血翻涌,恍如那刚要入洞房、经人事的单薄少年朗……
    “呵呵。”
    徐长青这时忽的一笑:“岳父,二哥,你们别太紧张,放轻松,轻松一点。嗯,就当是,你们以前跟着鞑子入关劫掠咱们大明一样。咱们这次就是去打秋风的,一两银子不嫌少,一百万两不嫌多。如何?”
    “这……”
    吴三桂和孔有德顿时无言,谁能想到,在这种状态,徐长青竟然还能这么潇洒,恍如没事人……
    不过很快他们便转过神来,彼此相视一眼,都是能感觉到彼此眼中的那种惊悚!
    徐长青这厮的城府,手段,举重若轻,举重若轻啊!
    甚至,都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而是……尽在掌控一般……
    唬住了吴三桂和孔有德,徐长青直接招呼王喜喊史可法、王朴、王廷臣、刘肇基,以及赵增金、张龙、张虎、王洪洋、赵启亮等核心将官来议事。
    看着徐长青泰然如山的模样,吴三桂和孔有德更是佩服的简直要五体投地,很快,人也都逐渐放松下来。
    徐长青俨然是极有把握的,没把握能如此吗?
    既然徐长青有这么大的把握,那他们又慌个毛线的?
    唯有在不远处的屏风后偷偷观察着这一切、并且极为熟悉徐长青的春妮,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徐长青的手指在,无意识般轻弹!
    已经与徐长青相识这么久,这些时日又是天天腻在一起,特别是两人除了最后一战已经全无保留……
    春妮明白,只有在徐长青非常紧张、简直已经无法再自控的状态下,才会出现这等小动作。
    徐长青此时,绝对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见过侯爷!”
    “参见大帅……”
    正胡思乱想之间,外面史可法、王朴众将和十几号模范军和核心将官已经过来,纷纷行礼。
    春妮忙是看向徐长青的手,忽然发现,徐长青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春妮一时止不住的雾水,忙是瞪大了眼睛。
    “呵呵,刚刚收到的消息,大家仔细看一看吧。”
    徐长青这时终于是调整好了心态,脸上几乎没有丝毫波动,让王喜将情报分给众将传阅。
    “大帅,这,这是天赐良机啊!看模样咱们今晚便是可以出兵了啊……”
    “大帅,卑职愿为先锋!”
    “大帅……”
    众将迅速兴奋起来,一个个的战意,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纷纷请战。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感受着他们直如孩子般的振奋与激动,徐长青的心神也迅速扩散开来。
    这种东西,这种时候,想那么多有个鸟用?
    还不是要一步一步去干!
    就算不成,那又如何?
    以清军现在的状态,难不成还敢再攻略海城?
    前面有很长一段时间,徐长青都觉得极为疲惫,现在想来,不过只是自己强行给自己加戏,背负上了一些根本没有必要的包袱而已!
    此时,他徐长青就是个大军头,一个毫无顾忌、混不吝的大军头,一切手段,只为干掉敌人!
    就恍如在当年的松锦战场上,要从这必杀局中寻出一条生路!
    不多时,等舱内的气氛差不多了,徐长青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桌子。
    “唰!”
    几乎在瞬间,舱内迅速安静下来。
    徐长青冷冽的扫过一个个最熟悉的脸孔:“诸位,你们都是我徐长青的手足弟兄,多余的话我便不多说了!封赏的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官身,有史阁部在这里看着!你们想要赚多少银子,赢多大的官身,就看你们的表现了!现在,开始安排任务!”
    “哗啦啦!”
    “大帅威武!”
    舱内模范军众将顿时纷纷跪倒一片。
    吴三桂和孔有德相视一眼,孔有德几乎没有犹豫半秒钟,忙是也跟着跪倒在地上。
    吴三桂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同样跪倒在地上。
    眨眼,舱内站着的便只剩徐长青和史可法两人。
    史可法是真被眼前这等恐怖场景给吓着了。
    他虽也是带兵之人,当年还曾经纠结过号称三十万大军,想去海城赢回朱慈烺与周皇后一行人,后来又在扬州亲自领军备战。
    可,之前的所有一切,跟眼前这等场景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过家家,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的……
    眼前众人,哪个不是虎狼之辈,哪个手上没有沾满滚滚鲜血,脚下踩踏着无数白骨?
    几秒钟之后,史可法什么也没说,却也是‘扑通’跪下来。
    徐长青登时看向史可法。
    “……”
    史可法有些说不出的羞愧,不敢直面徐长青的目光。
    徐长青却是心情大好!他自是明白,史阁部这是真真正正的站队了。
    扫视众人,徐长青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开始布置任务!
    很快,舱内便是传来一声声干脆果决的领命之声,声音虽是不大,但屏风后的春妮却是直感觉,整个舱内恍如要沸腾了一般!
    ……
    夜幕逐渐降临,夜空中繁星点点,偶有流行划过,恍如一副让人心醉的完美画卷。
    但在夜空下,长达三十几里的漫长海岸线上,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庞大工地。
    无数披着黑色伪装、亦或是直接穿着各汉军旗战袍、乃至一些真满洲战袍的儿郎们,就像是一个个机器人一般,迅速下船登岸。
    一匹匹战马,马蹄上早已经被包了布,迅速而有序的开始下船,几乎就没有什么声音的。
    很快,各部儿郎以千总为单位,集合完毕后便化身为这夜的幽灵一般,迅速消失在了这迷茫的黑暗中。
    而天空中,更是有着无数让人看不太清的不明物体,恍如一片片流云,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因为前期的精密筹谋,责任早已经分配到把总级、甚至总旗级军官。
    才将将子时中刻,模范军近八万儿郎,加之吴三桂的夷丁突骑近四千人、孔有德的乌真超哈近五千人,王朴三部近万人,便是全部登岸完毕。
    各部合计战兵,几乎是整整卡在十万上。
    而且,所有参战战兵,包括模范军众多的步兵在内,每人都是至少有一匹马。
    这些战马,大部分虽不是优质战马,许多甚至是徐长青偷偷摸摸从祖大乐、马光远、石廷柱等人手里‘借’来的,但是用来赶路、达成徐长青的战略目标已经是足够。
    子时三刻左右,徐长青的中军也已经准备完毕,徐长青笑着招呼留在他身边的史可法、吴三桂、孔有德、王朴几人道:“诸位,咱们也启程吧!”
    说着,率先骑上了他的红鬃子。
    吴三桂与孔有德相视一眼,都有些不约而同的苦笑。
    其实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真正等事情发生,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可言说的尴尬……
    不过,换位思考,倘若是换成他们站在徐长青此时的位置上,怕是只比徐长青做的要更过分。
    吴三桂和孔有德变成透明人,史可法、王朴,包括春妮却都是止不住的振奋。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能参与到这等规模的战事中,本身便已经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荣耀。
    包括周围诸多儿郎们也都是一个模样!
    他们都很明白,即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世界,恐怕很快就要跟以前全然不一样!
    不多时,伴随着徐长青大手一挥,一行近三千人规模的庞大队伍,也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
    最近缓过来些了,似乎对人生、对世界也有了些新的认识,船稍稍说几句..
    人在困境里的时候,想突出来着实是很难的。
    咱们老说‘坐井观天’,这肯定不是个什么好词,可,你品,你细品..
    咱们凡夫俗子,可不就是这个状态嘛..
    最近船温习了毛选和星星之火数遍,包括一些其他资料,真的,连教员当年在图书馆的时候,都是那等状况,况乎咱们凡夫俗子了..
    船也在思虑,这种状态怎么破?
    答案很简单,沉淀,等待。
    也许哪天就下雨了,雨水把井水填满了呢?
    船现在肯定还没到这个状态,但是一直在积淀,一直在熬着等待。
    感谢一直支持船的兄弟们,爱你们,希望咱们的未来越来越好!
    最后用一句文青话结尾吧,希望大家,都能‘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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