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颜文聪和向南一起来到了青铜器修复室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西江省博物馆业务副馆长熊嘉正。
    颜文聪毕竟不是考古专业人员,他能看得懂一部分文物的价值,但对于连形制都不知道的一堆文物残片,他基本上就抓瞎了。
    他转头看了看熊嘉正,笑着说道,“熊馆长,您怎么看?”
    “这看着像是一面屏风啊,你看这上面,好像还有画像和文字,就是被污渍给掩盖了,不知道是什么。”
    熊嘉正在考古界里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曾经多次参与过大型墓葬考古发掘工作,对于古墓葬中的出土文物,知道得比颜文聪多多了,他想了想,转头对向南说道,
    “向专家,咱们还是得找几个修复师来把这些文物残片清理干净,然后我再去请几位考古专家来研究一下。”
    “嗯,好。”
    向南点了点头,说着,就转身让一个博物馆工作人员到隔壁的漆器修复室里,找两位漆器修复师过来。
    随后,他又把魔都博物馆青铜器修复中心的资深修复师卢国强喊了过来,招呼他帮忙一起将这堆文物残片中的几块青铜器残片也一起清理干净。
    这一堆文物残片,之所以会引起向南和颜文聪等人的注意,是因为这些残片里面,不仅有青铜残片,还有漆器残片,而且让人震惊的是,在其中的一小块漆器残片上,还发现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
    一般情况下,出土的器物上记载了文字,大多都是比较重要的文物,尤其是现如今连墓主身份都还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这件文物身上记载的文字,是不是墓主的生平和经历。
    因此,一得到消息之后,向南和颜文聪等人就匆匆赶了过来。
    向南和卢国强在忙着清理青铜器残片的时候,从门口匆匆走进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向南都认识,一位是荆楚博物馆漆器修复中心漆器修复专家陶勇,另外一位,则是陶勇的学生,漆器资深修复师路博飞。
    “陶老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向南擦了擦手,笑着站起身来迎了一下。
    “我就是个干活的,还能坐在那儿摆架子呀?”
    陶勇是一位六十来岁的小老头,也没什么架子,跟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他笑眯眯地说道,“我手头上的事情刚好处理完了,听说这边有急事,就带着小飞过来看一看。”
    一边说着,小老头还不忘跟颜文聪、熊嘉正两位打招呼,做起事来真是滴水不漏。
    向南跟陶勇师徒简单解释了一下,说道:
    “陶老师,是这样的,我们在一批漆器残片上发现了模糊的文字,想麻烦您帮忙将漆器残片先清理出来,好先辨认一下这些漆器究竟是哪一种器物。”
    “就只是清理漆器残片吗?这个简单。”
    陶勇看了堆放在地上的那些残片一眼,忽然笑着说道,“向南啊,其实你自己也可以清理的嘛!”
    “额?”
    向南有些没反应过来,说道,“陶老师说笑了,我哪会修复漆器?”
    陶勇笑眯眯地说道:“漆器修复又不难,你想不想学?你想学我教你啊!”
    “咳咳,暂时还没这个想法。”
    向南被陶勇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赶紧转移话题,笑道,“陶老师,这些漆器残片的清理,就交给您和小飞哥了,我这边还要协助卢老师清理一下青铜器残片。”
    “行,先干活吧,其他事等空了再说。”
    被向南岔开了话题,陶勇也不恼,仍然笑着点了点头,他也不多说什么,又和颜文聪等人招呼了一声,就带着路博飞开始清理起漆器残片来。
    所谓漆器,一般是指用漆涂在各种器物的表面上所制成的日常器具及工艺品、美术品等。
    华夏古代漆器的工艺,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夏代的木胎漆器不仅用于日常生活,也用于祭祀,并常用朱、黑二色来髹([xiū])涂;而到了殷商时代,古代的漆器匠人们就已经研发出了“石器雕琢,觞酌刻镂“的漆艺。
    随着时代的发展,漆器工艺也是日新月异。
    到了明代时期,髹饰的工艺美术跨入新的阶段,官方设厂专制御用的各种漆器,并由著名的漆艺家管理。除了官设的漆器厂外,民间漆器生产也遍及大江南北。
    与此同时,明代江南漆器名家辈出﹐明初有张德刚、包亮,明代中期有方信川,明末有江千里等,并出现集漆器工艺之大成的著作:黄成著,杨明注《髹饰录》。
    即便是到了如今,漆器仍是华夏民间工艺的重要组成部分,著名的漆器工艺,包括榕城的脱胎漆器,江都的螺钿漆器,晋省的推光漆器,蓉城的银片罩花漆器等。
    竹木器漆的结构主要分为两大部分,胎质和漆膜。
    胎质是承受漆饰的器物,分为竹质和木质两种,胎质决定和维持着器物的外形和机械强度;而漆膜是漆涂在胎质表面形成的结膜,保护着胎质不受外界有害物质的侵蚀。
    修复室里的这些漆器残片的胎质,就是木质的。
    在上涌的墓室地下水的侵蚀下,这些残片大部分已经腐朽、老化,内部分子结构已经完全被水饱和,因此,一般称其为饱水漆器。
    饱水漆器的主要病害一般有起翘、开裂、脱皮、变形等,修复起来十分复杂。
    不过,如今陶勇和路博飞两个人只需要将这些残片的表面污渍清理干净,就要轻松许多了。
    两师徒来到一张工作台前,将这些平放在一块大木板上的漆器残片用去离子水轻轻漂洗,将残片表面的污物清洗干净后,再用质地柔软的塑料薄膜将残片小心地包好,并在残片底部附近垫放一团用离子交换水浸润过的棉花,以防漆器残片的水分快速蒸发掉。
    文物修复师习惯了一边修复文物,一边观察文物的特征,身为漆器修复专家的陶勇自然也不例外。
    在清理了几片漆器残片之后,他一下子没忍住,惊呼了起来:
    “哎呦,国宝啊,这漆器上面有孔子和颜回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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