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并不着急:“这场火海,我只是触发了一点火苗。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炎炎山,火系灵气旺盛,这点火海,根本耗费不了我多少灵力。但对你,足够每时每秒,都需要耗费灵力抵抗了。”
    古天华微微心惊:“你所说不错,但既然如此,我看你又能拖上多久的时间!”
    “叮,叮!”
    刹那间,火海里飞剑翻飞。
    众星拱月,擂台化作炎炎山中最为明亮的火焰花朵,绽放着灼世耀眼的火光。这一团明媚里,有两道光芒化作火海里的蛟龙,翻腾,撞击,火焰越来越旺,直冲天际!
    酣战良久,古天华的动作显然比之前要慢上一些,林凌有着清风醉影的速度加持和火海的掩护,勉强十招能够荡上五六,避开了所有的致命招式。
    “你慢了。”林凌无情地道破。
    “不可能,你不过是云海中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充沛的灵力。”古天华不相信,在释放了冰雪世界,再加上和自己缠斗一直处于下风的林凌,怎么可能在灵力的雄厚上胜过自己。
    “古天华,你确实是个强大的对手。但很可惜,就算你是拥有时间罕有的时间法则,今天的冠军,我必须拿到。”林凌再度中招,连忙后退数步。
    灰白的衣袍在凌厉的剑光下,早已千疮百孔,原本显露出的伤痕,在朱雀之体的修复下,恢复得极快,让林凌如雕塑般的身体一直保持着最佳状态。
    “哈哈哈!痛快!”古天华朗声大笑,“这火海世界里,我确实需要分神抵御,没想到在灵力方面,你居然比我还要雄浑,既然如此,这场比试,便终于要做个了断了。”
    林凌抹去嘴角的血渍,慎重道:“求之不得!就让我看看,传说中的时间法则,在你手中到底会发挥出怎样的威力!”
    汹涌火光,炽热鲜红,如血液里跳动斗志和夙愿。
    原本两柄细小的飞剑化作两道蛟龙,首尾相撞,如天边的云朵,仿佛本就是一体,本就该如此。
    双剑合并,化作云纹剑柄,剑柄下,四尺长剑,寒光凛凛。
    ‘方寸’仙剑,一剑方寸,天地可去!
    方寸一出,周围的火焰似乎在隐隐颤栗,就连他们狂妄的火舞,都变得极为缓慢,小心翼翼。
    古天华周身的时间全都慢了下来,林凌能够感受到那片区域里的火系灵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根本无法再继续支撑火焰的燃烧。
    “这一式,我练了二十年,本以为再也用不上。”古天华的双眸深邃,满目的火光里,望见了时光对面,那个瘦小的自己,那个在敌人的剑刃下,无能去救下亲弟弟的永恒噩梦。
    他的剑想要再快,再快一些!
    敌人的剑刃下落的时间,慢些,再慢一些!
    莫名,古天华的眼角泛泪。
    那一剑,终究染血。
    那一刻,天地间便多出了一位上天派来的‘使者’,云海境,悟:时间法则!
    这一式,我练了二十年……
    “回溯!”
    淡蓝色的光芒瞬间如波纹般向周围辐射,火焰眨眼扑灭!那些被蓝色光芒覆盖的空间,动作瞬间变作了原本的一般。
    古天华手握方寸,脚踏七星,行若鬼魅,瞬身而去!
    所有人都无法看清,这一剑到底有多快。
    所有人亦无法捕捉,在火焰熄灭的那一刻,林凌又再做些什么。
    直到那一剑穿腹而过,血染方寸……
    什么?!
    这是古天华的震惊,以林凌玄武之体的体质,这一剑不可能如此轻易贯穿他的身体,他的目的,不过是要他认输。
    回溯,是他领悟的至强时间法则,能够在三息之内,降缓一半周身一丈内的时间流速。
    是太快而导致林凌根本来不及反应?
    古天华抬头,一股强烈不安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头。
    他无法相信,在被自己贯穿腹部的林凌,此刻脸上竟然挂起了胜利者般的笑容。
    要知道,这是放慢了一半速度的世界,早在古天华出招前,他便这般笃定?
    “哗……”
    蓝光瞬间消散,火焰熄灭,一柄长剑穿腹而过,落下的血色,几如当年,那柄染血的利刃。
    时间与记忆重叠,古天华胸口烦闷:“为什么这样做……”
    “我说过,我能破了你的时间法则!”林凌喉头一甜,血流嘴角,但他的双眸却异常明亮。
    “啊!!!”
    时间回归正常,让台下的众人惊叹不已。
    这一剑,几乎足以判断这场比试的胜负。
    “林凌!!”苏文君剑诀引动,便要将冰玉剑祭出。
    “慢!”云琅琊猛然阻止,沉重道,“不可能,以林凌玄武之体的体质,这柄剑根本不可能将他伤成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啊!!”苏文君的双目渐渐泛起了泪花,“林凌都已经重伤了,还有什么除非的,师兄,我要立刻去给他疗伤……”
    “师妹!你忘了吗,这林凌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玄黄之体,单单是朱雀之体,便能够为他控制出伤势,林凌都尚未认输,你切不可冲动!”
    “他……他……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都要这么去拼命呢……”苏文君的剑指缓缓落下,心头却升起了浓浓悲伤。
    “破我的法则?”古天华冷静道,“此刻你的冰、火世界皆破,就连玄武之体也被刺穿,你怎么赢。”
    林凌伸手,就这般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掌,瞬间抓住了古天华握住方寸的手臂。
    这一刻,林凌的笑容肆意绽放:“我赢了。”
    “什么!?”
    还未等古天华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已被一股巨力瞬间抓起,狠狠砸下!
    方寸离体,林凌的血立刻被朱雀之体止住,同时如摔打玩偶般将古天华狠狠砸下!
    “时若精分,日晷影立,慢!”
    不愧是地榜第一的古天华,时间法则瞬间开启!
    他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体下坠的轨迹,林凌的发力,林凌的笑意,还有那只被林凌死死抓紧的手臂。
    这一刻一丝惨笑,终于浮上古天华的嘴角。
    就算是时间再慢,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从林凌这牢牢抓住的手掌中抽身。
    “砰!!!”
    一声巨响,擂台再次被砸出一个大坑,碎石纷飞,竟和林凌刚上场是,被古天华砸入坑中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躺在坑里的人,却是地榜排名第一的古天华。
    “咳咳……”古天华苦笑,“为了抓住我,竟然撤去玄武之体的防御,借此将我锁定……林凌,你对自己真够狠……”
    纵然已经重伤,林凌的右手如紧握生命般,牢牢抓住古天华的手臂,他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赢的机会!
    “你的速度,我根本追不上。但我说过,我能赢你,我就一定能够做到!”
    淡黄色的光芒渐渐笼罩林凌的周身,虽然已然不如初战时明亮,但足够了。
    在林凌的右手上,泛着这丝光芒,手起!
    林凌若冉冉升起的日轮,刺目逼人,仰天长啸。
    “砰!!!”
    再一次,古天华被重重砸入地面,深坑龟裂,古天华咳出了他最后的骄傲和灵力。
    “咳咳……二十年……林凌,以后,你就是地榜第一,这一次,是我输了。”古天华淡淡吐气,望着躺在他身边那柄方寸,心境渐沉,双眼再度耷拉。
    裁判悠悠而来,朗声宣布:“炎炎山比试,夺魁者,飞花门林凌!”
    片刻的寂静过后,全场沸腾雷动!
    已己之伤,破敌法则。
    林凌无论是资质还是智慧和胆识,一次一次地震撼着周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的人。
    “师兄,师兄!是林凌赢了,是林凌赢了啊!”苏文君欢呼雀跃,无限激动,仿佛比自己赢了还要开心。
    “是啊,他赢了。”云琅琊赞叹道,“他赢的,不仅仅是这场比试……”
    “好强……好想能够和他真真正正地战上一回!”霍威望了望擂台上那个孤单的剪影,目光终于回到身边这水绿色精灵般的师姐身上。
    “太好了!太给我长脸了!争气,争气啊!”杜影兴奋地连饮三大口葫芦,放声大笑,有着说不出的欢快。
    音仙、书圣和秦玉衡三人脸上皆洋溢着兴奋的喜悦。
    “虽然艰难,终于还是赢了呢。”音仙长吁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重石。
    “不仅如此,还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的惊喜。”书圣点头赞叹,“林凌,注定要在这修行的世界里,大放异彩了。”
    休息室,巨象门的帐篷里,龙象双目缓缓睁开,便有一名门人行礼在前。
    “胜者,是他吗……”龙象威严,让人无法仰望鼻息。
    “回大人,是。那名叫林凌的战胜了地榜第一‘白’。”
    龙象挥了挥手,门人退去。他的身上没有了半天伤痕,只是深邃的目光里透着些许复杂的光芒。
    “英雄,是我欠你的……”
    另一边,蓝衣飘飘,帐篷外,一袭仙影望着擂台那孤单的剪影,他长高了,也变壮了。
    但那又怎样,他还是那个看见自己会害羞的大哥哥。
    “太好了,是他赢了。”
    “师妹!你伤势未愈,不可这般乱跑。”
    …………
    苍痕山,逍遥谷,茅草房,水车叮咚,有一袭灰衣,手比树干,划到了自己的眉前。
    “你现在,该有这么高了吧,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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